第9章灯下黑
于海抱着那只冰冷的药箱,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从林奈诊室离开时他还沐浴着残阳的余晖,这会儿透过车窗,交相辉映的霓虹灯和车流射入他空洞的眼眸中。
耳边是机械的报站声,响起,结束,不知循环了多久。他仿佛被裹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水幕里。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的车,只是迷茫的一圈圈循环。
终于,手环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尊敬的于海安校,距您请假离岗结束期限还有六十分钟,定位到您现在的位置离基地还有15公里,请您尽快返程。”
“尊敬的于海安校……”
于海烦躁的将手环的提示音关闭,此时巴士刚好到站。他闭了闭眼睛,毅然决然的下了车,走到马路对面。
就在他在等返程车的时候,他的余光瞄到了一旁的公共卫生间。
此时林奈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如果真的有人要害你,那现在潜龙湾基地的内部医院,对你来说,可能不再安全了。”
他心头一凛,提起药箱走进卫生间深处的隔间里。
仔细检查了一下所在环境后,他打开药箱。
干冰凝结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他的思绪冷静下来。
随后,他按照说明取出药箱里的取血针,刺破手指。
将血滴入检测盒末端的圆孔里,然后取出装试剂的滴管,把药剂滴在另一处。
湛蓝的药剂接触到检测盒,顺着标识蔓延过去包裹住殷红的血样。
没过多久,代表结果的窗口线被液体晕开,鲜红的,不容置疑的两道杠刺痛了于海的双眼。
他不信邪的又拆开的了份试剂,得到了一模一样的检测结果。
是阳性!所以,当时给他注射的,真的是嗨冰-03。
他的心脏咚咚直跳,熟悉的窒息感却包裹住了他。
他最后一针训练药剂注射早已超过15天,如果他昨天真的死在神风堂外,也最多只能被查出一个心脏病发——
因为整个深港,只有林奈那里能够做嗨冰-03的残留检测。
昨天的他,差点就死的不明不白的。
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海只觉得浑身冰冷,他靠在隔间的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世界瞬间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头顶惨白的灯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以及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双耳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牙齿却不受控制地相互撞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杂乱无章地冲撞着,每一次沉重的搏动都像一记闷锤,重重砸在他的肋骨上,震得他全身发麻。
他茫然的抬头,只能看到狭小隔间的天花板,和森白的顶灯。
“尊敬的于海安校,距您请假离岗结束期限还有四十五分钟,定位到您现在的位置离基地还有15公里,最近的一班巴士即将进站,请您尽快返程。”
手环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再次响起,于海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麻木的站起身。
他粗暴的将试样从检测盒中抽出,拿出打火机点燃。
随后将残渣和剩余的试剂统统倒入下水口冲走。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隔间门,直直离开公共厕所。
毫不犹豫将药箱抛进路边停放的一辆垃圾车里。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绿皮车开走,直到尾灯消失在街尾,他仿佛亲手埋葬了最后的犹豫。
然后,他转身上了返程的巴士,坚毅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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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爷的书房里,雪茄的烟雾与沉香木的气息交织,氤氲出一种沉重而窒闷的氛围。
昨天加紧检测的DNA报告此刻就平摊在宽大的书桌上。
台灯的光线将“DNA样本高度一致”那一行结论照得异常刺眼。
林奈与陈爷隔桌对坐,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陈爷手指最终重重地点在那行结论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抬起眼死死盯住林奈,声音因着震惊有些嘶哑:
“高度一致……小鸥,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奈清凌的目光与陈爷锐利的视线相交,他缓声道:
“在标准的DNA检测中,同卵双胞胎的DNA图谱会显示为“无法区分”或“高度匹配”。
报告会指出两份样本的基因型完全相同,支持它们来自同一个体。
我拿这份报告回来,只是想问您一句
我爸妈当年,当真只有我一个儿子吗?”
陈爷的思绪随着林奈的话陷入了回忆,他思忖道:
“我和你爸妈相识,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会儿我还是深港渔村靠打鱼为生。
小姝出生没多久,你父母带着没几个月大的你搬到村里来开了间诊所。
老沈医术不错,村里的人都常去他那儿看病开药……“
说到这里,陈爷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一些旧事,接着说道:
“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但我记得清清楚楚,老沈跟弟妹,只有你一个儿子。
那会儿你太小了,可能不知道。
当时那个年景,奶粉是多么稀罕的玩意,全村就你一个是喝奶粉长大的娃娃。
小姝妈妈那会儿奶水不足,经常去你们家借奶粉。
这么常来常往的,两家就熟络起来了。
后来多亏你爸帮忙调理,你干妈的奶水才慢慢足了,总算能把闺女喂饱……“
听到这里,林奈突然打断陈爷道:
“所以当初,以我爸的医术,他能把干妈的身子调理好,做到母乳喂养。
那为什么身为他儿子的我,却是吃奶粉长大的呢。“
听完林奈的话,陈爷放下茶杯,眉头渐渐皱起,
“你爸当年说的是你母亲体虚,但是.....“
他仔细回忆当年二十多年前两家初识那段时间的场景,斟酌着开口:
“不对。现在仔细回想,你母亲那时候气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
我记得有回她帮你爹晒药材,一手拎着两大筐草药,走起路来比我都利利落。”
陈爷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
“村里其他产妇我都见过,脸色苍白的、走路发虚的。
但你母亲......(他摇头)完全不是那样。
她当时还在诊所帮忙接诊,从早忙到晚都不见疲态。”
陈爷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你那会看着就比小姝大两三个月。
你干妈那会儿虽然早已出了月子,但那会儿的气色和你母亲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以前我们只以为是你爸当初给调理的好……”
“但现在想来,一个产后虚弱到下不来奶水的女人……
即便再调养怎么可能没几个月就有那样的精神头?这事......确实说不通。”
最矛盾的是,一般来讲普通人绝不会轻易带着婴儿搬家。
寻常人家都明白几个月大的孩子最是娇贵。
他一个名医,为什么要在孩子那么小的时候搬到这么个偏僻落魄的小渔村?
而且老沈对外是说弟妹身子不好需要调养。
可调养身体的话,为什么不留在条件更好的城里,村里连个草药都找不齐全……
当时的陈家弟妹面色红润,干活利索,根本就看不出是个虚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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