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第四任皇帝殙,举国同丧,半月后的杭州府,不受京都影响,依旧白日才子佳人同游西湖,夜晚灯火葳蕤半遮假面。
岑则站在一叶扁舟之上眺望远方家家灯火。
每每到达杭州府,他心潮如船下荡漾波浪,看似平缓,实则波涛汹涌。
船身轻晃,打船的阶予稳住船身,阶一从另一只小船上跳落在岑则耳边,道:“主子,查到了,一处私铸币坊。”
船尾的阶予一听,激动导致扁舟微颤,岑则皱眉撇他一眼,对着阶一道:“周围可有耳目。”
“主子料事如神,一方势力却为太子眼线,还有一方踪迹飘渺,属下不敢打草惊蛇。”
“无须自责,市面上流通的纸币。”岑则抬手示意。
阶一从怀中取出三张纸币递给岑则。
轻声说道:“这一张是真的,杭州府流通最广,这一张也是真的,只不过这一张是京城流通到杭州,这一张便是假的,流通不广。”
阶一分别指给岑则听后,又道:“属下一路打听,城中百姓无法分辨真伪,都觉得这三张无甚差别。”
岑则听闻皱眉把真的递给阶一,透过微弱光亮看着那张□□,嗤笑道:“技术如此劣质。”
“带路。”
一行人纷纷穿玄衣蒙黑纱,除却打头的男人,只见他虽也一身玄罡墨衣,脸颊框带一黑中点着金箔的恶鬼面具,紧致下颌在金属对照下呈现更加立体,可怕中透着神秘。
经过碧绿热闹的街市,翻过一座高山,便看到山与山之间蜿蜒盘旋着一片矮房。
“主子,您瞧,山那边便是太子的人,属下想不通,这人证物证皆在,捉回去严刑逼供,还怕他们不招供?”
岑则拍了拍灰尘,道:“魏姬此人作恶多端,每每都是传闻流出,等真正去寻证据时,皆能抽身,摘除嫌疑。”
“太子早年在魏姬手里吃了不少教训,此番所涉极广,太子不敢轻举妄动。”
阶予点头,表示明白,就听岑则谈谈道:“可不破不立,这都半月了,朝堂因未立新君,动荡不安,我虽不站党派,可祖父教导依然在耳,不可忤逆。”
“岑家军听令。”
“在。”
众人纷纷站起来,虽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可各个眸中的坚定是那么清晰,耀眼。
“你我虽效忠大周皇帝,可最终效忠的还是滋养我们的百姓,他们好,岑家军才会立,他们不好,岑家军只会灭。”
“此处都是岑某心腹,岑某家人,岑某便实言,某不在乎坐在高位之人是谁,某只衷心有能力给百姓创造幸福生活的君主,你们可懂。”
“懂,懂,懂,誓死效忠将军,誓死保卫家园。”
掷地有声的承诺,响彻岑则耳边。
他目光一一与众人视线相接,片刻后,才收回视线,对着众人笑道:“随我捉了铸造□□之徒,回京后摆美酒吃佳肴。”
众人也笑,阶予拍了拍脸色沉静,嘴角微微上扬的阶一道:“笑一笑。”
“滚。”
一行人下山直冲屋舍,不同山头不同阵营的暗卫们,纷纷大惊失色,吹哨上报。
后纷纷如鬼魅追前方已经惊扰屋舍之徒的岑家军。
火把耀眼,屋内正准备休息的铸造师闻声脸色大变,纷纷四处逃窜,做贼心虚。
屋内十几人,有一个统领他们的首领,那人稍显沉静,对着无头苍蝇的众人道:“快,先把门堵住,从窗子翻,往后山跑。”
众人有了主心骨,停下脚步,闻言合力推来屋内金鼎,堵在门前。
屋外岑则一行人并不着急,不慌不忙,阶一听令早一步来到杭州,早就打探清楚众人逃跑路线,一排宽袖束腰黑衣,色彩与黑夜融为一体,腰间刀剑晃动,随着行走,发出阵阵声响,折磨屋内人心。
矮舍外,前墙密不透风,后墙背靠绿山,不常见的昆仑圆柏随山耸立,折射出阴影,使藏在其中的屋舍看上去阴森晦暗,其他三面,更是墙墙相接屹立,这架势,怕是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也飞不进来。
墙内烟雾缭绕,烧的艳丽金丝还在继续燃烧,阶予终于知晓这铸造坊背后之人,为何明知隐患重重却不怕死都要做□□生意,这里的收益,不用他提前了解,就看这架势,都知晓定是赚的盆满钵满,颗颗大锭。
墙内就是一个小型冶炼坊,全是金银,有完整的,有碎削,红的闪眼。
岑则由阶一带领,众人跟随其后,走在正门前,这里背靠山,夏日时分,或许是避暑胜地,只先下快要秋霜,便会有些阴冷。
“啊。”一身惨叫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屋内霹雳哐啷,岑则停下脚步。
阶一立马带走三人,跳进屋内,岑则对着阶予道:“屋内还藏有第四对人马,快,留下几人,见机行事,其他人随我全部进入,救活口。”
飞跑至半山腰的太子暗卫与魏王暗卫相遇,不知那方先动手,竟然就地打了起来。
以山建造的矮房台底,血流不止,十人已经被杀七人,还剩三人,其中铸造师首领见状,目光映红,齿尖打颤,问道:“不要杀我们,我们可以受官府刑罚,你们不能杀我们。”
藏匿于高墙后的蒙面人们听闻,目光投向这位说话者,不言一语,只是身姿轻盈挥刀向他们砍来。
剩余二人躲避在首领身后,腿肚发软,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溜进来了,地道的铁门堪堪打开,众人还未逃生,就被杀害。
“鸱首领,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其中一人道。
鸱听闻未斥责他,只是推着他们往后退,安慰道:“我活着,便会保护你们,先退后。”
话音未落,蒙面人便挥剑斩向鸱的肩膀,之前鸱为了救众人,已经身负重伤,此番又生生挨了一刀,吐血倒地。
其他二人见状,悲痛欲裂,跪下求饶,“高人们饶命,你们所图为何,请告诉我们,我们定会知无不言。”
蒙面人闻言照旧不言语,只是一个劲的挥刀,刀尖就要落下,有人翻窗而入,指尖异物打落蒙面人面纱,那人见状,只惊诧了一下,便低头快速躲避箭矢,翻滚捡起黑布重新佩戴。
此位置,视野广阔,高墙全部入目,墙后的高山在月光映照下看得最为清晰,鸱眉头微皱,怎么又来一行人。
融化金属的炉子,金属原材料,官府铸造的母线,模具,所有都被打斗者推翻在地,摔得不堪入目。
“走。”鸱扯下内衬衣摆绑在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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