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微揣着那只木盒,心惊胆战地回到了家。
直到闪身钻进自己的小房间,将门窗都紧紧合上,确认再三之后,她狂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这些信里面究竟写了什么?要不要……先打开看看?”
她盯着木盒,指尖反复摩挲着盒盖,内心挣扎不已。
“不行不行……万一是什么掉脑袋的东西,以我这张嘴,哪天在李校书、曹直面前说漏了倒也罢了,要是在主事大人或者萧彻面前秃噜出来,可就全完了!”
她用力摇头,心底暗自将曹直和李校书暂时划入了可信任的范畴。
“但是……这东西只是被丢在翰林院的废库房里啊?谁没事会去翻库房?说不定就是爹爹特意留下的!毕竟哥哥学问好,进翰林院也只是时间问题……也许是专门留给他的呢?”
“嘶……哥哥能看,我也应当能看吧……他又从不瞒我什么事……就看一点点,应该没问题吧……我绝对保证管好我这张破嘴!”
终究还是抵不住这种蛊惑人心的好奇,沈见微慢慢地掀开盒盖,做贼似的拈出了最上面的一封信。
信纸有点旧,边角泛黄,墨迹却依旧清晰有力。她将信纸铺在桌上,眯起眼仔细辨认。
是爹的字,很好认,与哥哥一样,自带一番清俊风骨。
“你心性太急,凡事不可过犹不及。世道虽乱,然尚未至崩坏,操之过急,只会自取其祸。纵有鸿鹄之志,亦当韬光养晦,勿为人先。”
沈见微皱着眉,盯着看了好久。
【呃……大概意思是别冲动?别当出头鸟?】
【也许只是劝朋友别跟人打架?或者别想不开?爹一向稳重,说不定只是寻常劝解……】
【这一封好像看不出来什么名堂……要不再来一封?】
她按捺不住,又抽出了第二封。这封字迹略显潦草,像是对面那位友人所写。
“你言我知,可世局如斯,不以人力而转。若人人退缩,何来星火?今日不燃,明日更难。”
沈见微一个激灵,信纸差点脱手。
【星火?!燃?!这……这是要点什么火?!点火烧房子吗?!】
【不对不对!肯定是我理解错了!火说不定是烧柴火呢,或者是比喻学习热情,想要趁着热情还在好好学习?对!一定是这个!】
她稳了稳神,继续往下看。仍是友人的笔迹,可内容却让她几乎坐不稳。
“已至此境,纵覆水难收,亦不改其心。若有一日,我等事败,还望沈兄守护遗孤。”
沈见微彻底僵住,嘴唇微微发抖。
【……遗、遗孤?!这是在写戏本吧?写得这么慷慨激昂?】
她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大义凛然、刀光剑影的画面,吓得手一颤,赶忙将所有的信胡乱塞回盒中,“啪”地一声扣紧盖子,一把推进抽屉最深处。
【不对不对!我什么都没看到!这只是普通的书信!他们肯定在玩那种文人之间经常搞的暗语!也许……也许只是爹爹交了个写戏本的朋友,在聊戏文也说不定!两人在切磋剧情也说不定!不对!一定是!】
她一股脑爬上床,缩进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完了,真要有什么大事,我这不是一只脚已经踏进秘密里了?!】
【这信还能交给哥哥吗?要是在路上被其他有心之人查到了怎么办?这可是要命的买卖!啊啊啊!沈见微你好奇心害死猫!这下完了,全家要被你害死了!完蛋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虚得厉害,最后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裹成粽子。
【不行!明天去翰林院必须一切如常!绝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我根本没看这些信!这些信就是普通的交流感情!拜托了拜托了!】
沈见微几乎是数着房梁上的木纹熬到了天亮。
一整夜,她但凡闭上眼,那信件上的词句仿佛化作实体,在她的耳边盘旋,搅得她心神不宁。
后半夜好不容易迷糊睡过去,还梦到自己被主事和萧彻带着一群金甲侍卫围住,厉声质问她盒子里装了什么。
她吓得扭头就跑,却跌进一片无边无际的信纸海洋,怎么挣扎也游不出去。
“呵——”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眼下青黑依旧,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没事,没事,只是梦。”她连吸几口气,给自己打劲,“沈见微,稳住!你就是去翰林院当值的,什么木盒,什么信件,根本不知道!”
反复默念几遍后,她爬起身,急唰唰写了封书信,满纸皆是家常问候与琐碎叮咛,只在不经意处探问父亲当年在翰林院中与何人交好。
【就这样!信的事……还是先不告诉哥哥。反正眼下风波为起,他还在养病,不能拿这种吓人的事扰他心绪。】
她努力挤出平日那副散漫又有点机灵的表情,洗漱、更衣、出门。
可这一路,她看谁都像别有用心。
卖炊饼的大叔多瞧她一眼,她心里就一咯噔。
【她是不是看出我怀里揣着……不对,盒子没揣怀里!在家呢!】
路过的巡城卫兵铠甲铿锵,她又是一个寒噤。
【他们……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直至战战兢兢迈入翰林院大门,见到同僚一如往常地洒扫、整理、彼此寒暄,空气中弥漫着宁静熟悉的书墨香气,她那颗高悬的心才稍稍落定。
【对,就是这样,一切正常。】
李校书笑着朝她点头,“小沈编修,进入来得挺早啊。”
她立刻回以恭敬微笑,“李校书早。”声音稳得不能再稳。
【天哪,他怎么不问我昨天那个信件的问题,是不是因为看出来我心虚了?嘶……我要不要解释一下?不对!解释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这样过去……没事的没事的!】
前头有人路过,她忙装模作样捧起手中文卷,假意端详。
偏偏这时,案边同僚随口感叹,“今早路过街口,见巡城兵搜得挺严,倒像是要查什么大案。”
【啊啊啊啊!完了完了!不会是冲我来的吧!就说怎么感觉今天士兵大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他们不会等下就搜到翰林院,把我拖出去关进大牢吧。】
她心口翻江倒海,默默走到自己书案前,脸上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淡然模样,甚至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装得气定神闲。
只是那茶一入口,她差点没被烫得跳起来。
【烫烫烫!忍住!要是露出破绽就死定了!】
就这样,她僵硬地在书案前坐下,双眼盯着案牍上的小字,努力让自己装作在认真勘验。
然而那一行行字却在她眼前乱晃,围着她的脑袋飘来飘去,仿佛在跳舞,就是不进她脑袋里面去。
她死命盯着案牍,硬逼自己把幻觉甩掉,忽然肩头一沉。
一只手按了上来。
沈见微浑身一僵,魂都快飞了出去,差点整个人弹起来。
她僵硬地转过头,主事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近在眼前。
【完、完了!主事大人发现我偷看秘密了!】
“沈编修。”声音冷冷淡淡,像是要宣判什么死罪。
她喉咙哽住,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主、主事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没看信!真的没看!我不知道那个库房里面有秘密啊!我要知道这时砍头的秘密我绝对不看!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主事盯了她一眼,忽然开口,“案牍里这一行字,你漏了个标点。”
沈见微:“……”
她低头一看,果然“天子圣明”后头少了个小圈点。
【……吓死个人,原来是标点符号?我差点就要招了!】
她连连点头,干笑两声,“是是,多谢大人提醒。”手忙脚乱地补上标点。
主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背影完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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