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伏击的硝烟尚未在意识中完全散去，那种子弹擦过耳畔的灼热感、金属碰撞的刺耳声，以及敌人眼中冰冷的杀意，仍像细密的针，时不时刺戳着林凡的神经。更凌厉的反击已接踵而至，如同暴雨来临前的惊雷，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林凡与陈砚清在文玩店后院刚刚完成对矿坑遭遇战的初步复盘。工作台上摊满了矿坑的地形图、敌人留下的弹壳照片，以及能量波动的监测记录。林凡用红色马克笔在地图上圈出敌人伏击的位置，指尖还残留着矿坑泥土的粗糙触感：“对方选择在矿坑三号通道设伏，那里是唯一的狭窄通道，易守难攻，显然提前勘察过地形，对我们的行动路线了如指掌。”
陈砚清推了推眼镜，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 那是他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矿坑附近的卫星画面：“你看，伏击前两小时，有三辆无牌照的越野车在矿坑外围停留过，车型与矿坑内留下的轮胎痕迹吻合。对方组织严密，行动前有完善的侦察环节，撤退时也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专业度极高。”
就在这时，陈砚清的个人通讯器突然急促地响起，尖锐的警报声打破了工作间的沉静。他立刻按下接听键，大学安保部门负责人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陈教授，不好了！您的办公室夜间遭人潜入！我们巡逻时发现门窗完好，但室内一片狼藉，所有纸质资料、书籍都被翻动过，电脑虽然有多重加密没被攻破，但系统检测到数次极高明的非授权访问尝试，对方的技术水平远超我们的防御等级！”
陈砚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握紧通讯器，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进入，我马上安排技术团队过去做深度检测，务必找出对方留下的痕迹。” 挂断通讯器，他快速连接办公室的远程监控系统，屏幕上显示着被翻乱的书架、散落的文件，以及电脑旁被移动过的咖啡杯，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林凡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胡老” 的名字。他立刻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胡老凝重的声音，老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小林，我隐居的城郊小院，昨夜被不明身份的人在外围窥探。对方很狡猾，避开了我设置的警戒装置，没留下任何实质痕迹，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连院子里的老槐树都像是被那种阴冷气息影响，叶子一夜之间黄了不少。”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胡老是他敬重的长辈，也是少数知道他们秘密行动的人，敌人将目标对准胡老，无疑是在敲山震虎。“胡老，您现在安全吗？要不要我派专人过去保护您？” 他的声音带着急切，脑海中浮现出胡老小院里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此刻却可能笼罩在危险的阴影下。
“不用，我这小院隐蔽，对方暂时还不敢轻易进来。” 胡老叹了口气，“我给你打电话，是想提醒你们，对手不简单，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挂断电话，林凡放下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外壳，声音低沉：“他们动作很快。敌人显然在矿坑失手后，立刻启动了备用方案，将矛头指向了我们身边相对脆弱的后方。”
“报复性侦察与威慑。” 陈砚清快速检查着自身设备的安全状态，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不断弹出设备检测报告，“目的在于干扰我们的判断，分散我们的精力，并评估我们的软肋。胡老的小院隐蔽，是我们重要的信息中转站；我的办公室存放着大量关于‘基点’和‘虚无’能量的研究资料，这两个地方，都是他们试图获取信息或施加压力的关键节点。”
林凡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路灯的光晕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焦虑，试图在危机中寻找喘息之机：“他们没动胡老，也没能突破你的电脑，说明他们暂时还不想，或者不能进行真正意义上的物理破坏或强攻。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和底线，想看看我们会不会因为后方受袭而乱了阵脚。”
“但这足以证明，我们之前的行动已严重触及其核心利益。” 陈砚清调出城隍庙区域的立体结构图，投影仪将画面投射在墙上，红色的标记重点标注在古井、主殿下方及地铁施工区，线条清晰地勾勒出地下复杂的通道网络，“他们对‘基点’的寻找和激活工作，可能已经到了关键阶段，不容有失。我们的存在，成了他们计划中必须清除的变量，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给我们施压。”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两人紧紧包裹。对手不再隐藏于迷雾之后，而是展露出了其组织严密、行动高效、且毫不留情的一面。矿坑的伏击、办公室的潜入、小院的窥探，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他们的软肋上，仿佛一双无形的眼睛，时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不能被动防御。” 林凡转过身，目光落在结构图上那刺眼的红色标记，周明远空洞的眼神、矿坑下的冰冷杀机，以及胡老语气中的担忧，在他脑中交织，形成一股强烈的紧迫感，“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搞清楚城隍庙地下到底有什么，以及他们到底想用什么方法激活那个‘基点’。被动防御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被动，迟早会被他们找到突破口。”
“风险极高。” 陈砚清直言不讳，他调出之前模拟的城隍庙区域防御模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代表着可能的敌人埋伏点，“对方必然在城隍庙区域布有重兵，设下陷阱。矿坑的伏击可能只是开胃菜，城隍庙作为他们重点经营的区域，防御只会更严密，甚至可能有更危险的‘虚无’能量武器。”
“我知道。”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愈发坚定，仿佛有火焰在眼底燃烧，“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等他们准备好，可能就一切都晚了。吴老说的‘门’，需要巨大的‘虚无’能量才能推开。一旦让他们在城隍庙地下成功制造出那个‘奇点’，整个城市都可能陷入危机。到时候，可能不仅仅是又一个周明远式的悲剧，而是波及范围无法估量的灾难，无数人会失去意识，陷入无尽的虚无之中。”
陈砚清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逻辑模型正在疯狂运算，评估着各种行动方案的胜率与代价 —— 直接闯入核心区域的胜率不足 10%，从外围渗透的胜率 35%，利用官方身份掩护进入的胜率 60%…… 最终，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主动出击是唯一逻辑解。但策略需要调整。我们不能直接进入核心区域，那等同于自投罗网，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切入点，降低风险。”
他指着结构图上的地铁施工区域，线条在屏幕上闪烁，突出显示着施工隧道与地下未知空间的连接点：“这里是关键。地铁施工需要挖掘深层隧道，很可能已经扰动了地下原有的能量平衡，或者…… 为他们提供了接近、甚至直接利用地下‘基点’的通道。我们可以从这里切入，以检查施工安全、评估古建筑影响为官方借口，进入施工隧道进行勘察。这比直接探索未知的地下空间或闯入戒备森严的庙宇核心区，风险相对可控，且具备一定的合法性掩护，不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
林凡立刻明白了陈砚清的意图，他走到屏幕前，手指点在施工隧道与城隍庙主殿下方的连接线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是进行施工安全检查，实际上趁机勘察地下‘基点’的情况，同时收集敌人的活动痕迹？”
“正确。” 陈砚清点头，调出地铁施工方的相关资料，“施工方是市建集团，我之前因为古建筑保护项目与他们有过合作，有一定的人脉基础。而且，城隍庙作为历史遗迹，施工过程中确实需要专业机构评估对古建筑的影响，这个借口合情合理，不会引起怀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任务是，在施工隧道内，尽可能感知地下‘基点’的具体状态、能量流动方向，以及是否有异常的人为活动迹象。你的感知能力是我们最大的优势，能捕捉到仪器无法检测到的‘虚无’能量波动。我的任务是收集地质、信号等一切可量化的数据，分析地下结构，同时确保撤离路线畅通，一旦发现危险，能第一时间带着你安全撤离。”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依赖于陈砚清能迅速搞到相应的许可和身份，也依赖于林凡的感知在复杂地下环境中的有效性 —— 施工隧道内机械轰鸣、地质结构复杂，很可能会干扰感知的准确性。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更多时间犹豫，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决定着这场较量的胜负。
事不宜迟，陈砚清立刻动用人脉和资源，拨通了市建集团负责人的电话，又联系了大学建筑学院的院长，以 “大学建筑结构与历史遗迹保护联合专家组” 的名义，申请进入地铁施工区域进行安全评估。凭借着过往的合作信誉和专业的资质证明，几小时内，他便成功拿到了进入施工隧道的临时许可，甚至还争取到了与施工方工程师一同进入的机会，进一步降低了暴露的风险。
当天下午，林凡和陈砚清便出现在了城隍庙附近的地铁施工隧道入口。这里机器轰鸣，灯火通明，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来来往往，运送着钢筋和水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机油味。两人戴着黄色安全帽，穿着印有 “市建集团安全评估” 字样的反光背心，混在工程师和工人之中，并不显眼。
施工方负责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姓王，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热情地迎了上来：“陈教授，久仰大名！您能来帮我们做安全评估，真是太好了，我们也放心不少！”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两副防尘口罩，“隧道里灰尘大，您二位戴上这个，能舒服点。”
陈砚清接过口罩，礼貌地笑了笑：“王经理客气了，保护历史遗迹是我们的责任，能为地铁施工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我们主要想看看 D17 区段的施工情况，那里离城隍庙古建筑最近，担心会对地下结构造成影响。”
“没问题！” 王经理爽快地答应，“D17 区段刚完成盾构作业，暂时停工，正好方便您二位勘察。我这就带您过去！”
跟着王经理走进隧道，一股冰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隧道内，巨大的盾构机暂时停歇，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机身闪烁着金属的冷光。顶部的照明灯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前方幽深的隧道，地面上散落着碎石和施工工具，偶尔有工人推着小车经过，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林凡一进入隧道，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将感知缓缓释放出去。原本在地面上还能清晰分辨的能量波动，在隧道内却变得混乱不堪 —— 机械运转产生的能量、工人的情绪波动、地层深处的自然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 “能量噪音”。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阴冷气息。
“感觉很明显……” 他放慢脚步，无声地对身旁的陈砚清说，声音透过防尘口罩，显得有些模糊，“越往里走，那种‘淤积’感和背景噪音就越强。这股能量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下方，很深的地方，像是被困在地下的野兽，在缓慢地蠕动。而且…… 有一种被‘引导’的感觉，能量不再是自然散逸，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向某个点汇聚，形成了一条无形的能量通道。”
陈砚清点点头，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探测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红色的曲线代表着能量波动，此刻正呈现出不规则的起伏：“地质雷达显示下方存在不规则空腔结构，非自然形成，像是人为挖掘的通道。能量读数持续偏高，超出正常地层能量值三倍以上，频谱分析…… 存在非天然谐波，与之前在矿坑检测到的‘虚无’能量频谱高度吻合。”
几人沿着隧道缓缓向 D17 区段前进，脚下的碎石发出 “咔嚓” 的声响。林凡的感知如同灵敏的声纳，不断向下探索，穿透厚厚的岩层，试图找到那股阴冷能量的源头。他闭上眼睛，排除周围的噪音干扰，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感知上 —— 他能 “看到” 地层中流动的能量丝线，有的是温暖的土黄色，代表着自然能量；有的是明亮的橙色，代表着工人的生命活力；而在这些能量丝线之下，却隐藏着一条条黑色的细线，如同毒蛇般，缓慢地向一个方向汇聚。
突然，在一片嘈杂的机械背景音和混乱的地层反馈中，林凡的感知猛地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 “异物”，那股气息与之前在矿坑捡到的黑色碎片如出一辙，却比碎片强大数十倍，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下面有东西！” 林凡猛地停下脚步，脸色微变，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引起了王经理的注意。
“林先生，怎么了？” 王经理疑惑地回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砚清立刻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林凡身前，笑着解释：“没什么，王经理，他只是觉得这里的地质结构有点特殊，想多观察一下。我们做评估的，对这些细节比较敏感。”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林凡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冷静。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勉强笑了笑：“没事，王经理，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隧道里空气不太好。我们继续走吧，先去 D17 区段看看。”
王经理没有多想，笑着点点头：“好，前面就是 D17 区段了，马上就到。”
继续往前走了几十米，终于到达了 D17 区段。这里的隧道比前面更宽敞，地面上铺设了临时轨道，两侧的岩壁上还残留着盾构机挖掘的痕迹，坑坑洼洼，显得格外粗糙。王经理指着前方一片用警戒线围起来的区域：“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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