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江雪青确实如期履行了他的承诺,他不仅说服了辛夫人撤下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更在发布会当天代替辛姒出席。
当然,在她的授意之下,这件事情事先并没有通知过辛父辛母。
辛姒站在二楼的高台上饶有兴致打量着下方的人群,辛父打来的电话却在这时打断了他的思绪。
“爸爸,您有事吗?”
“阿姒,你人呢?”
辛父今天的声音倒是难得透着慈爱,他关切问道:“今天的发布会你为什么缺席?”
“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让江雪青代替我去了。”
辛姒随意靠在栏杆扶手上,她把玩着一缕垂落的长发,声音轻快道:“是发布会上出什么意外需要我现在过去吗?”
辛父能听出她根本没病,可是碍于江家的面子,他硬是忍了下来。
本来他授意辛夫人去敲打辛姒,让她去邀请江雪青到场就是想彰显辛家和江家的关系,如今辛家已经日薄西山,江家却还如日中的太阳,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现在看来江雪青代替辛姒出席发言也没什么坏处,至少辛父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辛父耐心叮嘱了辛姒几句,本想再多拉扯几分他们之间少得可怜的父女情,但辛姒在侧头的瞬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神色微滞,随便糊弄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丝毫没有想要和辛父细聊的意思。
“江鸣珂?”
辛姒见江鸣珂朝自己走来,她的神色有些意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江鸣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听说今天这里有画展,想着或许会在这里碰到姐姐,楼下没人,我就想来二楼碰碰运气。”
江鸣珂从侍应生手里拿过了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到了辛姒的面前,他的神色有些委屈,问道:“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问。”
辛姒接过江鸣珂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她这几天对江雪青起了兴趣,反倒是把江鸣珂冷落在一旁,也难怪江鸣珂会突然找过来。
“你最近都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消息……”
自打孔斯竹的事情过去之后,辛姒就再也没主动找过他,好像他就是一个她用完就扔的工具。
江鸣珂本想开口控诉辛姒的冷淡无情,可是对上辛姒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猛然止住了话头,讷讷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些天来两人的相处迷惑了他的心智,江鸣珂差点忘了她还有未婚夫,也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最多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不对,他连第三者都算不上,姐姐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到底能算什么……
江鸣珂觉得自己现在心乱得很,在他过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想说服姐姐放弃那个和她关系不好的未婚夫,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条件都不会逊色于人,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两人的关系可以有新的开始。
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姐姐还喜欢他的前提之下。
如果连那点微乎其微的喜欢都没有了,那他和那个可怜的未婚夫又有什么区别。
辛姒虽然没有读心术,但是看到江鸣珂那副沮丧失落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垂着耳朵的委屈小狗,她多半也能猜到江鸣珂在想些什么。
她随手把香槟搁到了旁边的桌台上,仗着四下无人,那双柔软白皙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环住了江鸣珂的脖颈。
江鸣珂猝不及防和她拉近了距离,他害怕辛姒跌倒,下意识搂住辛姒的腰,耳根在一瞬间变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姐……姐姐,怎么了。”
“这里也有我的作品,要不要猜一猜,或者你告诉我……哪一幅画的最好。”
“如果你猜对了,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奖励。”
辛姒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极了海上诱惑渔船的塞壬,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滴有节奏地溅落在落地窗上,外面大雨倾盆,可是他们两人却亲密相依,彼此汲取着对方温暖的体温。
江鸣珂几乎要晕眩于其中,他许久才分辩出辛姒到底说了什么。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拐角,面前只挂着两副画,上面没有标注姓名,其中一副是中规中矩的静物画,另一幅则是油彩明亮鲜艳的抽象画,个人风格极其明显。
江鸣珂依稀记得当初在辛姒的画展之上就看过类似的画法。
或者说,眼前这幅油画似乎就是辛姒画的。
江鸣珂有些犹豫,他小心试探问道:“是第一幅吗?”
辛姒闻言视线在江鸣珂所说的那副静物画上划过,她挑了挑眉,神色倒是没有半分破绽,浅笑道:“你猜的没错。”
江鸣珂闻言脸色一喜,可是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辛姒就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姐姐……”
江鸣珂不知为何心里一慌,他下意识拉住了辛姒的手,改口道:“是我说错了,应该是第二幅,是第二幅对不对?”
辛姒弯唇一笑,她没有直接回答江鸣珂的问题,只是轻飘飘道:“是哪一幅都不重要,只是看画不能只用眼睛来看。”
她俯视着楼下的情况,江雪青站在最前对艺术侃侃而谈,即使回答记者的问题也对答如流,或许别人会认为这是稿子上可以死记硬背的东西,可是辛姒却清楚得很,这些全都是江雪青的即兴发挥。
艺术果然会让人更有魅力。
辛姒眼中的欣赏和杯中的酒液一起咽下,旁边是对绘画和艺术一窍不通的江鸣珂,前面又是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江雪青,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对江雪青的兴趣几乎达到了顶峰。
江鸣珂没有错过辛姒看向江雪青的眼神,他抿了抿唇,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干巴巴道:“姐姐,那是我堂哥……”
“我知道。”
辛姒面色不改,意有所指道:“他和你很像。”
但却比江鸣珂更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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