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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夺命谶语

小说:

僧录司

作者:

磐南枝

分类:

网游科幻

《僧录司》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三)内鬼

裴训月盯着那行字看了一会。

胖婶不晓得纸上写了什么,只看见裴大人白如薄玉的面色,在顶烈的日头下,像张被抻开的饺子皮,下滚水翻腾了一瞬。

“大人......这纸上说了什么呀?”胖婶小心翼翼。

须臾,才见裴训月把纸条攥在手里,朝胖婶微微一笑:“没什么要紧,无非是‘吃此鱼新年必破财’之类的,倒像是小儿戏语。”

“!”胖婶叹气,“我说大人怎么脸色变了。大新年的,谁竟敢送这破财的狠话――定是那鱼贩张大闹的。不就是因为我老和他讨价还价吗?敢这么咒人,看我得了空不和他理论理论。”说着便要挽袖。

“婶子别急,”裴训月一拦,“放在鱼肚子里的,也不一定就和鱼贩有关。这鱼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儿下午,在八鲜行张大买的。买回来我就把它们放在厨房的冰桶里。”

“你买鱼的时候,鱼肚子是被剖开的么?”

“这......”胖婶摇头,“记不清。我买了许多条,好像是剖开了。我叫张大帮我杀鱼的。”

“行,这件事呢,你先别告诉别人。大过年的,怕大家听到这些腌话心情不好。至于鱼贩张大,我会亲自去审他,定给你一个交代。”裴训月说完,朝胖婶安慰几句便走向后院。胖婶得了裴大人的许诺,便把这一桩小事压在心中,切鱼的时候却忍不住狠狠出了火气,把一锅整鱼汤做成了大斩鱼块,吃得众人都疑惑。

裴训月走到后院柴房的时候,阿兴正坐在案前补一件冬衣。

“阿兴,你如今倒是连针线活都做上了。”裴训月笑,手却往桌上茶杯里一蘸,在案上写了几个字:七日内,僧录司里,必有人死。

阿兴看见那行字,手中的针线忽停,指尖被戳出了血,面上却颜色未改,接话道:“可不是,我得了救济,自然要为大家出力。这些缝缝补补的活,做起来倒不难。”说着,他亦蘸了茶杯里的水,在案上续道:何出此言?

“胖婶今晨于鱼肚中剖出纸条。此鱼昨日购于八鲜行张大,后置于厨房冰桶。”裴训月一边假装和阿兴唠着家常,一边继续写。

这个用手书代口言的法子,是如今化名为阿兴的严冬生提议的。他不敢频频和裴训月闭门交流,怕引起大家怀疑,所以想出这个法子以便沟通情报。

阿兴想了一会,又写:疑鱼贩?疑司里?

裴训月的手悬在案上,须臾,下笔落道:都。

二人对视一眼。阿兴垂了眸,那眼睫却分明在颤抖。“阿兴,让我瞧瞧你的绣活,”裴训月说着,俯下身看阿兴手中的冬衣,朝他耳边轻轻道,“我一定保你的命。”说罢,手下重力在阿兴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又起身大声道,“你看你,一个男子手工如此精巧,合该叫我身边的那些粗笨人也学学。待会儿我就叫展刃过来,让他以后也学着缝我的衣服,别整日只会耍枪弄刀。”

展刃武功高强,待在阿兴身边,是绝佳保护。阿兴感激地看了裴训月一眼,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地继续缝补,那被戳破的手指,却在白棉花上留下一抹鲜艳的血痕。裴训月盯着,心里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如今,这张纸条上有两个显然的疑点。第一,为什么是七日?如果有人知道严冬生的身份想杀他,为什么不能立刻动手?第二,为什么不直接指明要杀谁,而说“僧录司里”这样一个广泛的范围?

难道......除了严冬生,司里也有其他人在随时受着死亡的威胁?

日光透过窗子里来,将这间昏暗的柴房照得明亮如许。不论刘迎和陈小珍两桩案后,叫裴训月屡屡碰壁的神秘人是谁,至少,已经有人向她亮了明牌。

她起身唤展刃过来跟阿兴学学缝衣,又走到正厅,对着正在吃鱼的众人慢慢笑道:“胖婶说她昨儿买的鱼不新鲜,我去八鲜行找那鱼贩理论理论去。”

余光里,众人都并不在意这句闲语。唯有两个人停了筷。

那两人,一个是林斯致,一个是宋昏。

“大人,八鲜行市井之地,要我陪你去一趟么?”林斯致问。

“不必。”

“大人小心路上积水,昨夜下了雨。”宋昏小心捻出鱼侧腹的刺,道。

“知道。”裴训月点点头,拎了把油纸伞,走了。

众人望着她的背影,又翻了翻碗里的鱼块,怒道怪不得胖婶将此鱼剁来红烧,想必是味道不鲜。林斯致却将鱼肚子的肉兀自搛下来放入口中。一种微妙的糖醋味在嘴里化开,他抬头,对上宋昏一双过分漂亮的眼。

那人看着他,眨了一下。

嘴里的鱼瞬间就变了味。

八鲜行的档口,裴训月举着油纸伞踱到一家铺子前。铺子旁挂了招徕的牌子,恰好写了四个漂亮大字:张大鲜鱼。挑鱼的人络绎不绝,排起了长队。

“老板,这鱼怎么卖?”终于轮到裴训月,只见她指了指缸里的几尾鲜鱼。

“十五文一

斤,这位公子,您看上哪条,我帮您秤。”“要这条肥一点的。” 张大听罢,立刻手捉住一只滑溜溜的青鱼,往秤上一放,浑水溅了他一身。

“一斤二两。收您十六文,钱请放那边土盘。”张大把鱼拍晕,扔进鱼笱里。“不负责杀鱼么?”裴训月问。张大摇头:“我这铺子小,一天买的人太多,再管杀就来不及。”说着,队伍里已有人嚷嚷:“快点的,后面还赶着排队呢。”

裴训月只好给后面排队的人让开些位置。忽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裴大人?”裴训月回头,却看见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十分面熟,可名字卡在她嘴边。“是我呀,利运塔的楚工匠。”还是那人先提醒她。

“大人,你怎的来此地买鱼呢?”楚工匠一边和裴训月搭话,一边叫张大杀鱼。张大见楚工匠对裴训月十分恭敬,便也知道遇上了人物,谄笑:“方才那位挑鱼的公子不好意思,小的忙昏了头,您要不把鱼放这儿,我帮你杀杀。”说罢,一把揽过裴训月的鱼笱。

楚工匠对裴训月小声道:“,他们做生意的欺生,看大人您不像常买鱼的,就不帮你杀了。”“多谢你提醒我,这八鲜行我确实头一回来。”裴训月道,余光却紧紧盯着张大手中的刀。那动作极熟练,转眼间已将一条鱼去鳞剖肚。光天化日,又有如此多的客人排队,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把一张纸条塞进鱼肚子,似乎不是易事。

“张大这鱼杀得越来越快呦。”楚工匠旁观评价。张大嘿嘿一笑:“多谢楚老哥夸赞。当初我的摊子在西市口,只有芝麻那么点大,我又不识字,还是你给我写的招牌呢。” 裴训月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你不识字?” 张大抬头,楞道:“可不是?我一个卖鱼的,又不是举人,能识个什么字。”

裴训月登时转身,连那尾鱼也忘了接,还是楚工匠巴巴儿地送过来:“大人,您忘了鱼笱呦。”

“多谢。”裴训月心乱如麻地接过。“大人怎么如此匆忙?最近案子还是多哇?”楚工匠在她身后遥遥问。裴训月只应付回答了事,便往僧录司的方向赶。楚工匠看着裴训月匆匆离去的背影,叹口气 :“这么忙......那我的那桩事,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说......”

一旁杀鱼的张大和楚工匠认识有些年头了,算得上老相识。十几年前楚工匠还在为利运塔画图的时候,张大就在此地卖鱼。张大见楚工匠忧心忡忡,便问:“老楚,你找那公子有事?”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公子,是胡知府也得高看一眼的僧录司裴大人呢。我找他,还不是为了我们塔里那点破事。之前有个好后生姓庄,是我从姑苏带来的徒弟,在塔里看管籍册,突然**了,你听说没有?”

“没,”张大摇头,又冷笑,“要我说,这破塔还重修个什么?这么不吉利,不如塌掉了事。”“哎可不敢乱说――”楚工匠连忙摆摆手。张大手里杀鱼的刀不停,觑着眼:“那你倒说说,什么事叫你这样焦心?”

楚工匠附在张大耳边,眼前是摆尾渐止的死鱼:“我怀疑,这塔里第八层,从前出过大事!就在我刚想去查的时候......”他又叽里咕噜悄声说了一会,引得队伍里众人都不耐烦。 张大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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