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岳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儿。
秦王看着眼前的崽子,摇摇头说:“他日在外,切忌再作此态。”
幼崽点点头,神色认真,肚子也不摸了。
“孩儿省得,只是今日的美食太好吃了,一时吃得有些多……”
【也就阿父在旁,才敢如此。】
嬴政不说话了。
吃饱喝足的孩子眉宇舒展,一扭头,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天蓝蓝的,美的像棉花糖一样。
见状,他弯弯眉毛下的圆眼轻轻转了下,有了主意。
嬴岳站起来,抱住嬴政的胳膊,左右摇了摇:“阿父……”
这小家伙又起了什么坏心?
嬴政已经十分熟悉他这作态,有求于人的时候,幼崽总能满怀热情,用他那乌黑的眼珠看着你,亮亮的又略带狡黠,如同那林间跳跃的猫儿,可爱不失灵动。
加之他那白净的小脸,天生优势!多看几眼或许就被迷惑了。
但一回生,二回熟,秦王可不吃这一套了。他侧眼看小孩,没说话,而是等他说。
幼崽轻轻摇着他的手,见他不为所动,主动说了想法:“阿父,孩儿想去苑囿……”[1]
室内静了一下,秦王平静问:“作何?”
“我听说那里有很多禽兽、花木我想去看看!”
“何人说给你听的?”
【奶娘说的。可我能说吗,我才不会说!】
“苑囿是畋猎胜地,花木也繁盛,宫内上下又有何人不知道呢,孩儿都是听侍人说的。”
哼,小骗子。嬴政大掌将胳膊上的小手拿开,实事求是道:“你既然知道是畋猎佳处,可曾虑及危险?”
【哼,我就晓得父王会这么说。】
不过嬴岳还有招术,他小嘴一瘪,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泪意一下子涌了出来:“哇——”
脆亮的一声忽然响起,紧接着便见小孩白净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哭了??
嬴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旋即命令道:“不许哭!”
话落,崽子“呜”一声,哭得更大了。
“阿父坏,为什么我想干什么阿父都不许、呜……阿父坏。”
“要是……要是曾大母在就好了,呜呜呜,阿父坏,我不跟阿父玩了。”
听到这里,嬴政身子僵了一下。
他皱眉,忽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去年的确发生了太多事,四朝元老的战神蒙骜因病逝了。
嬴岳出生那年,夏太后曾看过他,的确是喜爱的紧。
可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
嬴政猛然想,儿时的他是怎样?
——生于邯郸,前半生都在挣扎求生,性子坚毅却也抓不住许多东西。
直至十三岁,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年少继任……
他唯想承祖先伟业、发扬光大。
“振长策而御宇内”的宏图,也一直在践行着。
然而此时此刻,他竟不知如何面对一个孩子。
他不擅长与人相处,尤其是面对这个孩子。
他本想告诉嬴岳说别哭,眼泪是最没用的,可说不哭有什么用呢?
渴求的东西没得到,心中总会失落的。
“明日我令蒙武带着你去。”
“真的?”嬴岳哭腔一停,眼睛发亮,嬴政看到这幕眉心抽抽地跳了下。
这小子……莫不是在演?
这个想法一出,嬴政便觉手臂被轻轻晃荡了一下,目光一垂,幼崽湿漉漉的眸子正可怜兮兮看着他,弱弱地说:“可阿父,我能不能今日就去啊……”
嬴政抿唇。
敛眸望向一处:“来人——”
声音落地,空荡处立即走来几位深衣内侍,躬身拘礼。
“把公子带下去,宣蒙武。”
“诺。”
嬴岳擦擦眼泪,起身看嬴政:“阿父,我先走了。”
秦王轻回一声,由着幼崽被内侍带离。
……
膳食一一撤下,少顷,宫殿俱静,徒留二人。
“赵高。”
声音猝然穿透空寂,在空旷殿宇激起微弱回响。
“内臣在!”赵高应声。
“前番让你查的,现况如何?”
“扑通”一声,赵高拜跪在地,沉默有顷,嬴政瞪大了眼,声音沉了些:“查到了?”
“查到了!”他声音坚定却带着一丝急促。
嬴政敏锐注意到,冷声:“说。”
“内臣所说之事,恐引大王不悦,内臣骤然得知惊秘,求王赐我一死。”
一年前,嬴岳降生,嬴政初次抱起孩子忽然听到一句声音。
那声音稚嫩,久久环绕在耳畔。
直至今日,他都未曾忘记。
他说,【哇哦,原来这个就是统六国,天下归一的祖龙啊,太帅了太帅了!】
当第一句出来时,嬴政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竟说他统一了六国,使天下归一。
他当真实现了心中的宏愿!
虽不懂帅是何意,可他从声音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带着夸耀之意。
到这里,他心里一阵畅快,直到那声音说了句:【今夕何年?嘶,秦王政七年……算算时间嫪毐这会儿应该和赵太后借占卜之名躲在了雍城,那岂不是离发动叛乱很近?】
【一个假太监、床底之术讨得太后坏心,甚至让其怀有身孕……】
嫪毐,假太监,床第之欢,身孕,反叛……
当那一个个词组成一句话时,嬴政只觉恶心至极。
岂有此理!真是荒谬。
他不敢置信,愤怒地想揪出声音背后的主人,旋即发现,说话的好像是他怀里的孩子?
嬴岳出生时恰逢彗星划空,当时他以为此子是什么神异降世,相处后才知,这个孩子与普通孩子没什么不同。
就是不知为何,他能听到他的心声。
嬴政特意实践过,只有他能听到。
一年以来,他时常怀疑那心声所说的真实性。他验证过,是真的。
譬如他听到孩子无意说了句【好可惜,还没见到蒙骜将军他就去世了。】
果然,蒙骜于那年因病逝去。
既如此,那先前的心声就不能小觑了,纵嬴政再不敢相信,但过往的种种好像都有迹可循。
一来,母后和那嫪毐离开咸阳匆忙至极……
二来,为何他们身边的侍人口径如此统一?
雍城虽是秦国故都,但咸阳也不差,咸阳有他坐镇,什么邪怪敢作祟?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无限滋长扩大。
这时,一个合适的人选就出来了——赵高。
嬴政命赵高速速前往雍城暗地调查,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
“起来,寡人允你不死!”嬴政睥睨他。
赵高默默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正了正衣,回禀:
“内臣查明,那嫪毐确实还没净身,至于是否和……和太后有子,他们行事小心,内臣不曾打听到。”
嬴政瞳孔皱缩,气得心颤。
果然,果然如此……
嫪毐贼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引诱他母后。
“查!寡人敕令你接着查!”
王上一怒,气慑千里。赵高一瞬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颤颤巍巍道:“诺。”
相比于这里气氛的压抑,另一边,嬴岳已经美滋滋到了苑囿。
苑囿养着许多禽兽,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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