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盈洲早上起雾了,十分轻薄的雾,地面湿漉漉,石板发亮,两侧树上枝叶翠丽,一片白纱盈盈拢拢。
路人戴着幕离穿着厚衫行走,赵元青瞧见路边有卖的,她也买了一个,戴在头上,出城时一阵风吹过,她掀起幕离抬头看,路旁林子竟已有巴掌大的树叶边缘泛着黄,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什么。
但她心情很好。
这样日夜赶路的日子渐渐适应了之后她简直心情舒畅,每日说话不到十句,也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很单一,很享受。
这边离码头也很近,走到水边雾气更重了,把小舟半掩住,最多三五人一载,讲好价格后就可以上舟,距离应该不远。
有船夫撑起长篙,离岸而去,但雾气重的看不见对岸。
人不多,赵元青背着包袱排在最后,仗着耳力好仔细听了听别人怎么聊的价格,对价格大概有数后十分自信地同船夫谈好价格,也上了舟。
舟上同行者是一位老人,他坐在舟的前头闭目打坐,赵元青就跑到舟的后头,欣赏三川湖的美景。
但雾实在太大了,瞧不见什么,很快她觉得无趣,过去同船夫搭话,她想试试划舟。
这实在是个新奇体验。
船夫也很好说话,过去问了问那位坐在船头的老丈意见,老丈微微点头。赵元青扬起笑脸高声道谢,接过船夫长篙,按照船夫指导划动。
等划到了岸犹不尽兴,目送船夫离去才悻悻然上路。
不过很快她在路边又找到了好玩意,一截笔直的树枝!她把树枝用包袱布擦擦,边走路边用手把树枝一头削尖,崭新,锃亮!
又把削好的树枝斜插在腰间,权当自己是一个风雨江湖三十年的冷酷剑客,腰间插剑,头带幕离。
眼中尽显沧桑和世故,在这万丈红尘中踽踽独行。
这还不尽兴。
她又想象前面突然出现了三十个拦路小贼,仔细计算好方位以及需要的剑势后,足尖轻点弓身以极快的速度跳过时自腰间拔出宝剑后横剑挥过空气。
脑海中的三十个小贼顿时身首异处。
而她,没有回头,只是把剑一甩血渍,冷酷地插回腰间,重新站好,再次朝码头走去。
这么一路自己和自己玩着又到了淮江口,日头出来了,雾也散尽,温度升高,赵元青收回幕离带在身后,淮江只有一个野渡,有老翁坐在江口处兜售竹筏,当然,渡口也有船,赵元青蹲在老翁摊前实在没忍住,低头认真挑起竹筏。
老翁摸着胡子给她讲怎么渡江,可能生意确实少些,他解答得很用心,赵元青感受到了他的诚意,花了十两银子,还白得了一个竹凳。
这时旁边又蹲下来一人,赵元青一抬头,巧了,是刚刚同舟的那位老丈。她以为老丈也要买竹筏,侧身让让,容出些空间。
老丈也学她一样蹲下,笑呵呵地道:“年轻人,船满了,能捎我一程吗?我也过江。”
赵元青清清嗓子礼貌开口:“我头一次划,自己心里也没数的。不一定能划到对岸。”
那老丈却不在意:“没事,我瞧你划舟学得很快,我又有急事,我妹妹叫我,我急着去见他一面。行个方便,如何?”
那老翁可能怕赵元青不买了,也撺掇她:“没事,你就按我和你说的方法划,肯定行的。你之前划过船,这个就没问题。我过去帮你推伐。”
赵元青一想,实在不行,她给这老丈捞到对岸去也不是不行,淮江不算宽,最起码,能望的见岸呢!
她朝那老丈笑了笑,矜持中难掩兴奋的点点头。
这老丈欣赏她,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她拒绝了老翁帮她扛到岸边,自己先一步扛起,另一只手拎着长篙,三人一起来到江边,老翁先把竹筏绳子放下,拴在树上,推伐入江,赵元青刚要拎那老丈,发现人家已经在竹筏上坐着小板凳等她了。
她一愣,这老丈是修者?还是只是习武?可刚刚他们离得很近她都没察觉,只觉得是普通的老人家。
这时旁边老翁催她:“快上去,我要放绳了。”
她也足尖一点,拎着长篙到竹筏上,看老翁放绳后朝她大喊:“该划了!”赵元青习惯性地开始双手撑篙用力离岸,竹筏渐渐飘向江对岸。
老丈坐姿十分端正,笑眯眯地看她:“年轻人,别紧张,我真的是赶路,年纪大了,船又满,不想出力。”
赵元青这才发现这老丈穿着身道袍,长得倒也算一身正气。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点点头,用力往江岸对面划去,不再说话。但那老丈不肯放过她。
“年轻人,打哪来的啊?”
“……江州。”
“好地方啊!我是从禹州来的。”然后那老丈开始絮叨他那位妹妹脾气如何差,总不放过他,还让他岁数这么大的人千里迢迢跑去见她。
赵元青听着听着,有点跟不上他的语速,但还是一一应声。
等划到对岸,她先一步去岸上,把竹筏拖到岸边,那老丈才施施然下了竹筏。
二人道别。
她腰间还别着那枝树枝,脚边尽是伏倒的草皮,被先行的前人踏成的草绿色,没有路,所望之处无有褐色,大片水色连接蒹葭无数,在尽头又与天相连,蓝,青,碧,三色无穷无尽,只有偶尔滩鸥惊起时的一些灰白。
沿小路朝媸妍江又走了几个时辰,日头偏西时,可能是突然一刹那间,反正她发现是已如此。
是景色变了。
赵元青望向水天相接竟被震慑到呆滞。
天间遍布鲜妍而壮阔的红,不知何时已逐渐染过天地与水色之间,那红不是像红事时的那种红艳,那种红与此时相比被衬得紧窄一片,而是震慑和悲壮的红,用余晖誓染尽整个天色和江色。
眼前明明只有滩鸥还在嬉闹,但那翅膀飞起的声音反而更能衬托此时的辽阔。
而此时天地间仅有她,可她还在吗?还是也变成了这红中的一抹阴影?如滩鸥和这许多的蒹葭般。
可那红只有一瞬,很快转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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