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肆虐枯枝凝霜昆仑山巅一轮明月高悬月光如水更衬得夜色清寒。
昆吾山好归好就是太过清冷了没有一丝人气。晏无双待了一日有些无聊虽然不便暴露身份但在偏殿里转转应当无妨吧?
于是她去找了连翘奇怪的是此时已经夜深连翘却不在屋内。
相反传说中彻夜不眠的含光殿出奇地熄了灯。
晏无双思量一番已经猜到连翘在哪里了。
不过
晏无双纠结再三觉得陆无咎还算有分寸有情人太久没见互诉衷肠应当也没什么吧于是也没多想。
与她想象不同殿内犹如翻江捣海卷起千堆浮雪。
密集的潮涌一波接着一波等到风平浪静连翘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陆无咎替她捋了捋黏在一起的发丝神采倒是愈发英拔。
连翘轻微地喘着气:“你出去呀。”
陆无咎指尖还绕着她一缕发丝:“这是我的寝殿你让我去哪儿?”
连翘明眸含怒一侧的脸颊因为被压着磨明显有些不正常的红:“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陆无咎捏着她的下巴轻抚。
连翘恨极了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试图自己挣开腰却被牢牢压紧两人侧抱着密不可分。
连翘简直要被他气哭:“你——”
一双眼蕴满了泪霎时可爱。
“好了不闹你。”
陆无咎低笑:“不是说困?困就睡会儿。”
连翘挣也挣不开实在累极就这么枕着他手臂强撑着睡了过去。
浑浑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陆无咎已经不在了隐约能听见内殿里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
连翘浑身不适气得本是想走看到满地的画像时又轻叹一口气一张一张收拾好。
本来鼻尖还是泛酸的收拾到一半心里却慢慢窜上一股小火苗。
陆无咎是在里面待了十年没错画了很多她的画也没错但是昨晚只顾着心疼今日仔细一看为什么这画里还有这么多她奇奇怪怪的样子。
她幼时犯错被她爹教训的听讲走神被罚站的睡觉流口水的还有八岁时掉牙豁了一颗门牙讲话漏风的样子……
可恶他居然记住了她那么多糗事还全部画出来了!
难怪他待了十年也不无聊呢光是取笑她就有无穷的笑料吧。
连翘怒火中烧这时前殿的声音忽然停了陆无咎大约回来了连翘气愤地拿着这些画去找他质问。
陆无咎似笑非笑:“昨晚哭成那样我以为你不
介意。”
连翘气哼哼:“一码归一码我记得八岁那年掉牙时我明明谁都不见天天躲在家里直到牙长出来才出去你是怎么见过我的?”
陆无咎将话带过去:“这么久的事重要么?”
连翘可算逮住他把柄了:“你别想敷衍你难道从那么早就开始留意我了?”
陆无咎其实也忘了当时的心境他记得自己那会儿明明觉得她太过聒噪并不喜欢但不知怎的总会多看两眼。
他不肯多说连翘越发笃定洋洋得意打定主意要挑一些还算好看的画挂出来。
陆无咎一开始还阻拦后来瞥了眼其中一口箱子微微勾唇:“也行那口箱子是不是还没开?那里也挑挑。”
连翘狐疑地去打开再仔细看里面的画手像烫着了一样一把将盖子合上冲过来找他算账。
两人闹成一团她正恼火啃他脖子泄愤的时候忽然陆无咎目光看向窗外让她先不要动。
连翘现在完全不信他:“你又耍什么把戏呢?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外面有兵戈相碰的声音仿佛是打起来了。
连翘不再和他玩闹两人一起出去门一打开一只乱矢射穿窗户忽然朝他们而来。
陆无咎反应敏锐眼睛一扫那箭簇在距他们一尺的时候烧了起来簌簌化为了灰烬。
连翘有些后怕再一看原来是关在地宫的那些修士们逃了出来正在和神宫的妖将们交手。
此刻妖将们已经将人全都夺了械摁在地上。
连翘不想给她爹惹麻烦干脆钻进了陆无咎的玄色狐裘大氅里抱着他的腰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那些修士果然没认出她来被擒住后大骂陆无咎魔头陆无咎没什么情绪
只是一点小骚乱妖将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更在意君上大氅里的那个女人只可惜君上将人护得严严实实的只能看见这女子微微晃着的鲛珠耳铛。
指头大小的鲛珠还是罕见的淡粉色价值连城同她身上的妃色衣裙交相辉映让人挪不开眼。
妖将们不敢多看押了人迅速离开。
——
风大雪急骚乱过后陆无咎带着连翘又回了内殿。
连翘这两日也算明白了陆无咎并不是传说中的那般冷血无情她不懂:“既然你不想杀这些修士那干嘛还关着他们呢?”
“我是对他们没什么兴趣但有人想杀他们。”陆无咎替她拂去头上的雪片。
“是谁?”
不等他开口连翘脑中突然冒出一个人:“难道是大国师?
这两日你们的议事都在谈论他,他醒了么?
“应该是。陆无咎望向窗外的大雪,微微皱眉。
连翘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之前也就罢了,你如今已经脱胎换骨,飞升成神,为什么还会忌惮一个大国师?
陆无咎眉宇微微沉着:“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连翘竖起耳朵,片刻,陆无咎才娓娓道来。
原来他怀疑当年囚禁骊姬,间接酿成神宫惨案的大祭司并没死,而是活到了现在,化身为天虞的大国师,一直在幕后操控。
“可是,纵然是神,被刺穿心脏也是会死的,当年骊姬毫不留情,青合剑精准地刺穿那个大祭司的心脏,我们在幻境里不是亲眼见过的吗?
“被穿心的确会死,但倘若的他的心和普通人不一样,不是长在左边呢?陆无咎提醒道。
“你是说……大祭司是少见的右位心?所以,无相宗出事那天你突然对他出手,也是在试探?
陆无咎嗯了一声:“我试的是他的右边,他的确是右位心,所以,也确有可能是那个人,当年或许正是以此蒙蔽骊姬才侥幸逃过一命。
连翘微微张大了嘴巴:“倘若大国师是当年那个人,他和你岂不算是父子?那他为什么要污蔑你,让你沦落到那种地步?
“还有,若真是如此,你当初能活下来,并且以天虞皇子的身份出生也定然和他也离不开干系,后来他又耗费了大半生修为救你。一边杀你,一边救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陆无咎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也许是我身上有什么他想要得到的,他不得不救我。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搭在桌面的食指叩了叩:“耗费大半生修为只不过是对外的说辞,倘若他真是当初那个人,能活到现在本就深不可测。何况,当初玄霜神君明明喝下龙血,已经清醒,是突然又走火入魔的……
连翘眼睛陡然睁大:“这么说,甚至当初玄霜神君突然发狂也不是意外?也与他有关?
“天虞离神宫并不算远,他一直没到,偏偏玄霜神君出事不久恰好赶到了。陆无咎抬眸,“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
连翘听到这里后背微微出了冷汗,的确是巧,若说一件事是巧合也就罢了,偏偏陆无咎身上的每件大事都和这大国师脱不开干系,事事累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起疑。
倘若这大国师真是从千年前一直活到现在的,心思之深,手段之高,绝非一般人能比,就拿陆无咎转生这件事来说,他们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最关键的,他也是神,并且多活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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