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咎的手垂着,骨节分明。
连翘拉着他的袖子,一路上山时不时碰到他的手指。
每碰一下,她心口微微一动,就荡开一圈涟漪。
不过陆无咎似乎没发现,并未抽手。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快步往上山走。
后山并不高,走到庙门口时,连翘耳根已经泛起一股红晕,说不出是被这蛊毒折磨的,还是被一路上偶尔触碰到的手指影响的。
这座庙是座山神庙,常年空着,旁边有条山溪,溪里有许多小鱼。
连翘幼时常来这里戏耍,抓了鱼之后就到山神庙架个火堆烤了,吃完再往铺着软草的床上一躺,美滋滋地一睡就是一下午。
所以,这里算是她的秘密之地。
陆无咎拜入无相宗之后,她也拉着他来过几次,不过他并不十分热络。
那时,她下水捉鱼,他就在岸上旁观,大约是不想弄湿裤脚。
她烤好鱼递给他,他也客气地说不用。
至于山神庙里的竹床,他更是看不上,进门时用帕子微微掩住口鼻,别说跟她一起躺下了,他连脚都没踏进过山神庙里。
他们不是同类的人,这是连翘多年来悟出的道理。
所以,陆无咎能记得后山有座山神庙,甚至没让她带路,精准地带她找到了这里,她还是有些惊奇的。
也许,是他记性太好吧。
门一打开,扑面漫天的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里面结了不少蛛网,不知多久没人来了。
陆无咎皱眉,准备先进去收拾,腰却被从后紧紧抱住,一步也动不了。
他回眸,摸了摸她脑袋:“收拾收拾,等会儿。
连翘脸颊贴在他后背上,声音闷闷的:“我也不想的,可你一离开就很难受,像有小虫子在咬我,又痒又疼。
陆无咎望着她水润的杏眼,不知为何想起了在台上时周围一片抽气声和惊叹声,忽然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像是在打量。
连翘心里着急,又不好直说,摸了摸脸颊:“你看什么呀,我脸上脏了,有东西?
“没脏,确实好看。
连翘脸颊噌地一下红了,认识这么多年,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夸过她,唯独陆无咎,从没夸过她好看,她甚至都觉得他没把她当女孩,因为他对她出手的时候毫不留情,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当然好看了,分明是你眼不好,过去这么多年一直没发现。
连翘莫名其妙,还有一点生气,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朦朦胧胧地搅乱了她的心。
陆无咎抚上她侧脸:“嗯,过去是我不好。
直到今日,在一片惊呼中才
意识到她有多令人觊觎,甚至一瞬间闪过把她藏起来,或者把所有觊觎她的人都杀了的念头。
这念头一闪而过,被他强行压下去,然而后来心还是乱了,一直到现在。
心念一动,他忽然吻下去。
来势汹汹,唇舌纠缠在一起,比以往更热切。
门被砰然撞上,连翘后背压在门板上,有些招架不住,被迫仰起头,双手勾在他脖上,才能避免踮起的脚太累。
如此一来,吻得更加深入,三两下,连翘头脑已经发晕。
陆无咎倒是清醒,连翘先前只是跟他示意过一次那结扣,一勾一扯,白兔跃入他掌中。
她觉得她像一块糖,完全融化在他手中。
山神庙年久失修,这门也并不结实,亲吻搅出的动静似乎惊醒了里面沉睡的一些小兽,直到一只兔子大小的耗子从连翘脚边窜过,她才回神,又吓得跳脚,整个人吊在了陆无咎身上。
“有耗子!”
陆无咎单手托着她的腰将人抱起,再环视四周,只觉得荒谬。
只见这山神庙里杂乱不堪,头顶到处是蛛网,地上全是干草,山神的雕像也早已斑驳破损,唯一的一张桌子和一张竹床上还满是灰尘,角落里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听起来像是鼠类或者是爬蛇。
换做从前,他连门也不会进,情到深处,竟也像毛头小子一样冲动,不管不顾。
他捏捏眉心:“先等等,收拾一下。”
连翘埋在他肩上也觉得丢脸,一进门就缠在了一起,她甚至没注意这里面如此脏乱。
她想下来,陆无咎却不放,说地下脏。
她看了眼自己鞋面上缀着的珍珠,于是没再动作,看着他用清洁术收拾庙里。
那些鼠类常年吸收无相宗的灵气,已经近妖,一向敏锐,察觉到陆无咎的气息早就跑了。
干草很快收拾整齐,灰尘也清扫一空,甚至是山神的雕像都被罩上了一块布。
尤其是那张竹床,被收拾了三遍,尤其干净,和旁边灰扑扑的桌椅对比鲜明。
连翘脸颊莫名滚烫,知道会发生什么,她靠在陆无咎颈侧心跳得很乱,既害怕,又忐忑。
陆无咎脸上倒是没什么情绪,只是喉结滚了一滚,连翘刚好看见,更不敢抬头了,由他抱着向竹床走去。
——
仙剑大会结束后,按例会有一场盛大的筵席。
不论胜败,参与的弟子都可入座。
几大世家自然也要来的,坐席早早就安排好了。
今日连翘拿了魁首,前来向连掌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连掌门一直抽不开身。
旁人要见见连翘,他让人找了几回也没找到,最后还是晏无双递的消息,
说是她似乎休息去了。
一群人听罢也没强求,毕竟鏖战了五日,也该休息休息了,反正晚上的筵席这位大小姐总是要出席的,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连掌门也没在意。
很快夜幕降临,丝竹起奏,各家陆续落座,筵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却还是见不到连翘的人影。
连掌门这才微微皱了眉,又让人找了找,结果连翘房中没人,她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踪迹,于是让晏无双赶紧将人找回来。
晏无双也纳了闷,拉着周见南一起:“这筵席她也是知道的,会去哪里呢?
“会不会是她受了伤,爱面子一直撑着没说?周见南思忖道。
“不可能。晏无双摇头,“她从前可是一直和陆无咎比试的,在他手底下她都没吃什么大亏,那些人又何足挂齿,你没看她最后直接挑飞了那个剑修的剑吗?最多,也只是和陆无咎最后比试的时候受了一点皮外伤。
“你说得也对。周见南深也觉得古怪,“她不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吗,大好的日子她这性子应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早早就来了,听别人吹捧才对,怎么非但消失不见,甚至到这种时候都不见踪影?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满脸困惑。
这时,筵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连掌门暂时寻了个由头压下来,晏无双和周见南只得带了更多的弟子一起悄悄去找连翘。
一炷香的时间,无相宗三十六峰几乎被他们找遍了,也没找到人影,就在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迎面刚好撞上了另一波人。
夜色深沉,晏无双以为是不轨之徒,正要动手,对面忽然幽幽道:“你是连翘妹妹身边那个姑娘,叫什么无双的?
晏无双看不太清,周见南把灯笼一抬,然后压低声音提醒晏无双:“这是天虞的二皇子。
晏无双这才收了剑,然后不解:“原来是你,大晚上的你不去前殿的筵席跑到这荒僻的赤霞峰做什么?
陆骁语气不耐:“还不是为了找我那好皇兄,自从下午比试完他就不见人影了,晚上的筵席也不参加,母后说他恐怕是觉得输了丢面子,让我带人四处找找。真是够麻烦的,不就输了这么一次,他赢了这么多年也该给旁人一点活路吧。
陆骁一脸怨气,对这个差事极其不满。
但他母后一向要颜面,说陆无咎要是不出席,反而会惹人议论,于是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在筵席开场之前把他找回来。
他可不想真的找,本想丢给他身边那只饕餮,没想到这回连饕餮也不见踪影,他只好提着灯笼晃晃悠悠地在山上转。
前因后果一说完,晏无双瞪大了眼:“你说什么,陆无咎也不见
了?”
这个“也”字用的很妙。
陆骁迅速皱眉:“你什么意思?还有谁也不见了,难道是……连翘?”
晏无双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惊恐道:“该不会是你皇兄输了,心下不忿,找连翘报复了吧?”
陆骁不甚了解这个皇兄,语气不大好:“我怎么知道。”
晏无双越想越觉得对,周见南喃喃道:“应该不至于吧,毕竟只是一次比试而已。”
“换做从前当然不至于,但他走火入魔过,万一失控呢?”晏无双忖度道。
周见南顿时哑口无言。
陆骁火上浇油:“我看八成是。”
几个人犹豫不决时,晏无双突然想到一件事:“刚刚我们在找连翘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饕餮,它正躺在一块山石上睡懒觉,陆无咎会不会在它附近?”
陆骁虽然不是很想找皇兄,但颇为在意连翘,于是一起快步过去瞧了瞧。
无相宗今日有筵席,丝竹乱耳,且陆无咎又不在,饕餮为了躲个清净这才找了个能吸收月华的地方美美睡觉。
被人揪着耳朵叫醒,它十分不满,还以为是连翘干的,眼还惺忪着张口就和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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