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震惊于他今日竟如此大方,眨了眨眼:“你说真的?”
陆无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双膝微分,调到一个适合她攀上来的姿态。
连翘唇角上扬:“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她认真从他脖子往下一点一点摸索起来,陆无咎任由她动作,微微一曲膝,那原本坐在他膝盖上的人便悄无声息地往他腰腹之处滑下去。如此清晰的触感,只要不是木头,都能感觉出来。
果然,连翘突然僵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道:“我好像找到了。”
“哦?”陆无咎靠在椅背上,整好以暇,“是哪里?”
连翘微微垂眸,陆无咎腰腹微紧,等着她开口,然而下一刻,却看见她忽然嘿嘿笑了一声,一肚子坏水,然后把双手摁在了他胸口:“这里,怎么样?”
陆无咎脸色一变:“你……”
连翘抢话嚷起来:“是你说的,哪里都可以!你这是想反悔?”
陆无咎冷静下来,缓声道:“换个地方,除了这里。”
连翘哼哼唧唧:“我就不换,哪还有什么好地方,你光坐着多省事,你是不晓得我亲起来多难。”
陆无咎顿了一顿,突然又勾唇,姿态慵懒:“你确定要这里?那也行,不过下回,可是要还回去的。”
连翘看了看他平坦的胸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你也太精明了吧,你这么小,我是你的几倍,凭什么要一样,我才不会答应!”
“……”
“这是比较的时候?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连翘很认真地争辩:“当然要比了,不行,这里万万不行,我太亏了,换个地方。”
陆无咎语气冷淡:“随你。”
连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挑白菜一样自顾自摸索起来,当停在陆无咎腰上的时候她皱着鼻子:“哪儿还有啊。”
陆无咎好心提醒道:“你视野就不能放宽些?”
连翘琢磨了一下:“我都看了呀,你的胸膛,腰,再往下那坨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又不准我碰胸膛,其他的没一个能完全亲得下。”
陆无咎语气微妙:“你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连翘怒了:“我眼睛又没瞎!谁要你长的这么高这么大,你要是矮一点再小……”
“闭嘴!”陆无咎语气不快。
连翘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她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谁还不是掌上明珠啦,连翘会惯着他?
她把下巴一抬:“呵,还挑拣起来了是吧?那你自己亲自己好了,反正你的嘴巴也比我大。”
她说着便要走,陆无咎一把反握住她的手。
“等等——”
连
翘傲娇地扭过来半边侧脸,哼哼:“还有哪里啊。
陆无咎蓦然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压在她唇边:“咬。
连翘思考了一会儿,他还真聪明,反正只要深入接触就行,包住手指也是一样的。
手虽然在衣服外面,但很容易磕磕碰碰,即便红一点,破了一点也没人会多想。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是这种感觉!
陆无咎的骨节分明,看起来倒是很干净。
连翘试着用唇珠碰了一下,然后轻轻咬住一个指节,唔,并不算多难。
但很快,陆无咎又填了一根食指过来:“继续。
连翘不情愿了:“你这是干什么?
陆无咎淡淡道:“多亲点,练一练,效果更好。
连翘思考片刻:“是吗?
然后她眨了眨眼,将陆无咎的手团成了一个拳头,冲着几个关节张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你……陆无咎眉头紧皱。
连翘含糊不清,眨了眨眼:“这样效果不是更好吗?
陆无咎神色不明,幽幽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放弃。
“算了。
来日方长。
于是后半个时辰便以陆无咎神情复杂地看着一根木头啃他的拳头告终。再然后,他微微阖眼靠在了椅子扶手上揉眉。
说连翘是朽木都抬举了,朽木经受雨露滋养还能长出鲜艳的蘑菇,换作她,她只会把蘑菇拔了嫌碍眼。
半个时辰后,陆无咎净了三次手,手上还是残留一股淡淡的桃子香气。他不悦:“你到底吃了几个桃子,怎么洗都洗不掉?
连翘嘴巴很痛,她边抽气边回道:“一个啊,奇怪,我也觉得这香气很浓。
不过,桃子又香又甜,倒是不难闻。只是她挠了挠头,今天似乎有点头痒。
陆无咎冷嘲了一句“是该长点脑子了,气得连翘一晚上没理他。
——
次日天一亮,一行人便驶着龙舟前往了不远处的江陵城。
至于红红的嘴巴,晏无双压根就没注意,周见南看到了一句蚊子咬的也打发了过去,连翘挠挠头,早知道他们这么心宽昨晚她就不该啃陆无咎的拳头的。
陆无咎今日沉着脸,频频回头,好似在观察什么,似乎也不大高兴。连翘觉得他应该是因为拳头被她啃破了几处皮吧,她在心里默念几声小气。
直到落了地,他脸色依旧沉沉。
江陵城的确妖物缭绕,但比起喜乐镇来,城内却并不算萧条。
长街两侧商铺林立,旌旗招展,街市上车马穿梭,人来人往,卖花的,卖酒的,卖药的尤其多,还有花楼的姑娘们在二楼挥舞手帕娇笑着揽客的声音混
杂在一起,还颇有些热闹。
唯一古怪的就是街市上的那些桃树了,乱七八糟,有的长在商铺门口,恰好挡住了门;有的则长在巷子里,将巷口堵得只剩下一条缝;还有的干脆长在了长街中央,来来往往的马车都要绕一绕,相当不便。
连翘纳了闷:“这江陵城不是江南富庶之地么?怎么会把树种成这样,不仅不美观,还十分碍事。”
她声音清脆,样貌又出挑,只是这么奇怪地问了一声,从酒楼的二楼上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这么巧,连家妹妹,是你?”
连翘抬头一看,只见上方的栏杆处转出来一个身着湖水碧仙袍,绣着九头蛇团纹家徽的年轻男子。
男子凤眼长眸,脸颊微醺,倚靠在栏杆上,很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姜劭?”连翘眉头一皱,“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劭转身下楼,带着一群家奴朝连翘走来,语气散漫:“自然是为了崆峒印,这里近日来的修士都是为了它吧,连家妹妹何必明知故问?前几日喜乐镇的屏障不就是你们设下的吗,我们进都进不去,真是好霸道啊,那片碎片是不是已经落进你们的口袋了?”
他随手指了指四周的酒楼,连翘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小城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修士,身上都绣着不同家族的族徽。
坏了!看来无相宗那片崆峒印碎片丢失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出去了,各大家族都已经派人出来了,他们一落地恐怕就被盯上了。
难怪呢,陆无咎刚刚一直在皱眉回头,他怕是发现不对了。
姜劭当然也看到了陆无咎,微微颔首以示尊敬,眼尾却打量着他们的站姿,露出点意外之色:“殿下居然会和连家妹妹结伴,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陆无咎还没开口,连翘抢先一步干笑几声道:“哪里是什么结伴,不过是碰巧罢了!”
姜劭眼神戏谑:“是吗?既然是临时结伴,连家妹妹要不要过来同我一起?”
连翘一直觉得他的目光看人很不舒服,她摆摆手:“不必了,都是我爹要求的。”
“原来是宗主的意思。”姜劭挑了挑眉,然后他冲陆无咎微笑,“殿下既然已经拿到了第一片碎片,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也看看这上古神器究竟长什么样?”
原来,他是惦记上这碎片了,还以为这一块必定被陆无咎收入囊中。估计这么认为的还不少,连翘悄悄打量了一眼,只见四周在酒楼喝酒的,茶楼喝茶的修士表面上在对饮,实际目光都锁在陆无咎身上。
如此虎视眈眈,今后恐怕少不了麻烦。
不过他们可猜错了,连翘默默将袖中的乾坤袋收好,犹豫着要不要
讲出实情。
此时,陆无咎没解释,冷冷开口道:“残片而已,无足轻重,若是我没记错,此前姜氏不就有一片,姜公子还没看够?
这话直戳姜劭的肺管子,谁不知道姜氏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的碎片是被人偷走的?
姜劭脸色一变:“殿下既连看都不肯让我等看看,那也没办法,毕竟先前便说过,谁先得到便是谁的,我们人微言轻,又岂敢有什么异议?
他语气虽恭敬,但话里话外显然是不满。
陆无咎薄唇轻启,语气泠冽:“既然知道,你还问?
姜劭彻底僵在了当场。
连翘则忍不住偷笑,这几日陆无咎脾气还算不错,弄得她都忘了他原本的性情了。
果然,他眼神一凛,那些悄悄围观的修士们都各自转回了头。这位可不是好对付的!
姜劭乃是会稽姜氏的大公子,处处被陆无咎压一头,早就心存不满。
他压了压火气,道:“虽然这江陵是中州腹地,天虞治下,但殿下毕竟比我们到得晚,恐怕对这江陵的怪象还不太知晓吧,我观周家那位公子手中拿着的乃是一个桃,不知殿下同各位有无误食?
周见南瞳孔一震:“误食?这是何意,难不成这桃子有毒?
姜劭说起风凉话来:“可不止是有毒,诸位难道就没发现这江陵城上有很多怪异的桃树?
连翘皱眉:“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姜劭凑过去吓她,指了指那些树幽幽道,“连家妹妹有所不知,那一棵棵的桃树,原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呐!
连翘后背一冷:“你说什么?
离得近,姜劭仿佛能闻到连翘身上淡淡的桃子香气,他深吸一口,眯了眯眼:“我说,这些人就是因为吃了古怪的桃子,才从手上,头上长出桃树枝桠,然后脚底再生出桃树的根,把自己活活变成了这桃树的。所以——
他拉长语调,凑近连翘耳边:“那些树之所以会乱长,是因为这些人走着走着就变成了桃树,自己也没办法控制自己啊!你若是仔细瞧,说不定还能看到桃树上若隐若现有张没完全消失的人脸呢……
连翘冷汗直流,周见南也后怕起来:“难怪我昨晚在桃林看到了一个粉面朱唇的女子,该不会,那棵树其实原本就是一个女子吧,那我们吃的桃子……
他霎时干呕起来,连翘再看看那些簌簌吹动的碧绿叶子和鲜嫩的桃子腹内也直泛恶心,晏无双更是又悔又恨,大骂自己不该贪嘴。
姜劭打量一遍他们的反应,微微掩着唇惊讶:“你们该不会都吃了吧?
连翘烦透了这个伪君子,他明明早就看到了他们
手中的桃子还故意伤口撒盐。
她恶心地抚着心口不答话。
此时陆无咎沉吟了一会儿却对连翘道:“你们吃的应当不是人尸上的桃子。”
连翘疑惑:“你怎么知道?”
陆无咎瞥了一眼周围的桃树:“你看这些由人所化的桃树上每棵都结了两个果而我们经过的那片桃林却果实累累我猜那里的桃树应当是没问题不过花粉未必兴许是被城内的桃树花粉传过来混在一起异变了所以周见南会看到一闪而过的人面。”
姜劭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道:“原来你们是在城外吃的?那确实是无碍因为自这怪桃出现后江陵四面便起了经久不散的雾很少有人会往那边去更别提出现如此大片的桃林。不过近来听说江陵附近所有的桃树都被传染上了毒所以你们吃的虽不是人尸所结但这毒八成也染上了。”
连翘急道:“那有没有解毒之法?”
姜劭打量着她那张娇俏灵动美貌动人的脸啧啧地遗憾道:“没有这便是这江陵城的怪异所在据说这怪桃是半月前被一个商贩带过来的吃了的人一天之内就会发作从头顶手上或者任何地方冒出枝芽;三天之内枝芽吸食养分越涨越大抽苞开花;五天之内脚底生根再然后等到花谢结果整个人也就吸干彻底消失化作一棵完完全全的桃树了。”
“一天?”周见南难以置信“那岂不是说我们就快发作了?”
正说着他突然想起自己一直觉得尾椎有点痒之前以为是坐太久了不舒服该不会是……
他回身一摸竟然真的摸到了一个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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