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景其殊正紧紧追逐着自己的鲛珠,一边追,一边骂。
这倒霉玩意儿!一点都不听话,仿佛七八岁讨人嫌的熊孩子!
之前撒手没的时候,他一动怒,这鲛珠好歹还会听话回来,可这次它就像只咬断绳子自己跑了的哈士奇一样,怎么喊都不回头!
巴掌大的鲛珠实在是太小了,白天又不发光,景其殊根本看不见它,只能凭着感觉追逐,可追着追着,他便感觉不妙,身旁似乎多了几个人!
几道黑影闪过,景其殊很快认出,是跟昨夜蛊惑村民一伙的,幽冥道的人!
宣怀瑾他们说幽冥道一直在探查魔君洞府的下落,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可为什么这群人好像对他的鲛珠产生了兴趣!
景其殊内心操蛋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眼看就要碰到鲛珠了,旁边横着飞来一个黑衣人,透着杀气的剑气掠过,景其殊头也不回地侧身躲过,腰间晚归来出鞘,一道雪芒闪过,偷袭他的黑袍人横飞出去。
可这一顿,鲛珠彻底失去了踪迹,景其殊只能凭借自己身体与鲛珠的联系,隐约感觉到它在朝着东方快速飞行。
他提步欲追,第二个、第三个黑袍人围了上来,眨眼间功夫,景其殊就被数十个黑袍人团团围住!
一个类似首领的人对这些黑袍人道:“拦住他!”
他声音粗哑,脸被遮蔽在狰狞的面具之下,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去追鲛珠了。
景其殊神色渐冷,他持剑立在十几个黑袍人中间,厉声道:“找死!”
一刻钟后,十几个黑袍人全数倒地,景其殊没有伤他们性命,只是将他们打晕或是击伤,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说来也怪,他从未用过这种冷兵器,调动灵气的瞬间,身体却像有自己的记忆一样,自发施展起那些剑招,仿佛景其殊曾用过它们千次百次一样。
景其殊前世是个雇佣兵,经历过的危险不比当仙尊少,他的战斗意识很强,在自己完全不记得这些剑招的前提下,身体自动施展一遍招式,他就将这些招式记在心中,融会贯通了。
放倒这些黑袍人后,鲛珠早已不见踪影,景其殊能感觉到鲛珠所在的大体方向,就再次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越过一条小河时,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老天爷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般,刚才还感觉清晰的鲛珠忽然就失去了踪迹。
那一瞬,景其殊四周的世界都失真了,他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听到身下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一条流光溢彩的鱼尾不受控制地出现,丹田内灵气陡然一断,俯在半空中的景其殊整个人往下一歪。
栽进了下方的小河里。
“呸!我呸!!!”
“什么玩意儿?!”
湍急的水流中,景其殊抓着岸边的水草靠岸,鱼尾在水中上下摆动,而他则摇头甩掉了头发上多余的水珠。
景其殊糟心地抬头,准备感应一下自己的鲛珠在什么地方,因为他刚才落入水中的瞬间,好像感觉自己的鲛珠消失了。
就……凭空不见了。
可他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千万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珩容。
他就站在小河不远处,应当是追着他过来的,此时他脸上布满错愕,正愣愣看着景其殊泡在水里的那条鱼尾。
景其殊:“……”
珩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有那么几个瞬间,景其殊很想告诉他:你在做梦,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现在,立刻,马上,转身,走!
可他的鱼尾在阳光下实在是太耀眼了,底色浅蓝的鳞片从不同角度反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色彩斑斓,流光溢彩。
存在感极强。
就算是梦都不带这么离谱的。
景其殊:“……”
他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他早该想到的,人只有更倒霉,没有最倒霉,在他这仆从多次撞见他红着眼尾掉泪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了——
珩容一定是上天派来克他的!!他们八字不合,看到他就倒霉!当初万万不该被他的脸迷惑,认了他做仆从,他就应该离他远远的,十万八千里最好!
可现在,社死现场已经造成,景其殊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了。
还是让他死吧。
薄如蝉翼的鱼尾在水下烦躁地晃动着,景其殊垂眸,清冷的容颜多了一丝清魅,白皙如此的皮肤染上薄红,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解决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抬头:“看什么?”
珩容:“……”
被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注视,珩容也很难受。
小鲛人明显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份,他失了忆,把自己当成外人,自己却撞破了他的身份。
怎样才能保全小鲛人的面子?
现在告诉他,自己是养他长大的那个魔君,还来得及吗?
珩容想了想小河不远处横了一地的黑袍人,觉得不行,小鲛人一定会恼羞成怒,自己沉睡这万年后醒来,小鲛人明显比以前暴力多了。
珩容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别开头:“没、没看什么。”
景其殊:“……”
仆从,你还能装得更假一点吗?
不过,他现在确认了另外一件事情,景其殊自暴自弃道:“你躲什么,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仆从现在表现得这么淡然,当初自己在浴桶里睡着,果然是他把自己抱到床上去的吧?他肯定早已见过他的鱼尾了,却假装不知道。
珩容僵住。
景其殊觉得自己在水里很狼狈,很没气势,索性对珩容道:“扶本座上岸。”
他的鱼尾不好使劲儿。
珩容只好上前,把景其殊从水里扶上来,景其殊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破碎的长衫遮住鱼尾半截,看着珩容的眼神还是不住往他尾巴上瞥,浅蓝色的尾巴烦躁地晃动两下,拍起一小撮水花儿。
景其殊甩着尾巴,凶狠道:“再看剜了你的眼。”
珩容无奈一笑:“仙尊,不是我想看,实在是……”
这条鱼尾存在感太强,让人不得不看啊!
景其殊低着头,耳根处有一抹红,一直蔓延到脸颊上,他的衣服和头发都湿了,湿漉漉的黑发与白衣交杂在一起,对比鲜明。
他低着头不看珩容,冷声道:“如你所见,本座是鲛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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