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玉深吸一口气,回过神来,谈及公事,言辞犀利:“我要的是一个能几十年如一日带团队的天才,才干足够我聘他当副总裁,弥补管理层非专业出生的先天不足。”
“我知道,伯父这样子的嘛,谢琢就是他这样的。”李岫玉仍然为谢琢说话。
林松玉的母亲汤斐珠是研石集团的董事长,父亲林施是药物化学专家,同时任副总裁。在国内大多药企做仿制药时,研石集团致力于原研药,呕心沥血,一跃成为龙头,原因是副总裁既专业又有权力,他可以决定庞大的投资,也有能力把握研发方向。
管理层不会被研发部蒙骗画饼,研发也不会被管理卡资金脖子。
如今林松玉决定要攻克“细胞治疗”药物,他需要一个生物医学专业人士像父亲帮助母亲那样帮他,让那些絮絮叨叨要做仿制药的股东闭嘴。
林松玉不同意李岫玉将父亲与谢琢相提并论。
谢琢的“核心”太不稳定了。
林松玉冷笑:“谢琢他这次能因为养孩子休学,下次就能因为他跟老婆异地恋辞职。”
李岫玉摊手:“那就让他老婆也在本集团上班不就好了。”
林松玉:“说得轻巧,就他找对象的眼光,能行?”
什么样的人才会抛弃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
李岫玉乐了:“嘿,要不是他前女友把孩子扔给他,谢琢这辈子不可能从研究所出来,人家安贫乐道,在国家队待得好好的,你这高官厚禄打动得了别人,打动不了天才。”
也就是他眼光独到,知道莫欺少年穷,提前下手,重金挖角。
林松玉:“哦,那现在怎么肯呢?”
李岫玉:“因为要养孩子啊,孩子是吞金兽啊!”
林松玉脑海中浮现小吞金兽的模样,皱了皱眉,“又没吃你家大米,你管人小孩叫吞金兽?”
“再者。”林松玉冷哼一声,“说是为了养孩子休学,我看他也没有养得很好。”
李岫玉觉得今晚的重点怎么老是跑偏,林松玉怎么老管人家天才的私事:“我看养得挺好的,孩子很懂事。”
林松玉:“不好,太懂事说明管教得太严格,安安静静的,不敢哭不敢闹,看见人会躲起来。”
李岫玉:???
李岫玉想了半天,“你是不是对非婚生子有偏见?”
“没有。”林松玉快速回答,然后又补充,“他养不起孩子,不做措施,导致休学,风险控制能力差。
找的对象也不不负责任,甩手离开,说明他眼光差,判断研究方向眼光也不会好。
养孩子循规蹈矩,遏制天性,说明他墨守成规,创新能力差。
把孩子单独放在会场,不负责任。”
李岫玉听完:“……”这绝对是有私人恩怨在。
林松玉明明没见过谢琢,至于吗?
李岫玉:“你说的这些都不影响他的成就,如果你实在质疑他的人品,你大可以趁这次机会结交认识,深入观察。”
林松玉揣着手臂:“我很忙。”
李岫玉吐槽道:“真是的,又没让你像你爸你妈那样结婚,怎么一提到谢琢就踩了尾巴似的。搞得像我给你介绍了个二婚带娃的,现在做猎头比做媒人还难。”
他嘟囔了一堆,看见林松玉招手让助理过来,吩咐道:“你去看看那小孩哭好了没。”
李岫玉顿时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满意:“记得买个玩具过去。”
周镛跟他打过招呼的,他徒儿要带孩子参加,他打了包票欢迎携童参加,谁知道嘴碎的老头那么多。
那小崽子可是谢琢的命根子,若是让他讨厌了这次的主办方,还怎么合作。
*
谢琢用热水浸润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汤呼呼的鼻子,拿出儿童面霜补上。
“宝宝不用害怕,爸爸会马上来到你身边。”
汤呼呼才不是被吓哭的:“呼呼不怕。”
分组讨论时,汤呼呼挪到了墙边坐小板凳。
因为他要是继续坐在爸爸怀里,哥哥姐姐讨论着讨论着,都不由自主把目光集中在汤呼呼的脸蛋上,手指攥着水笔摸索,眼里都透露出想捏脸的渴望。
如果学术会议也有吉祥物,那一定是汤呼呼的模样。
汤呼呼不想坐爸爸腿上了,眼珠转了转:“呼呼去那边坐一会儿。”
距离不过一米半,谢琢同意了。随后他代表周镛去前面交一份文表,一回神看见汤呼呼被陌生人吓得躲进窗帘后面。
那一刻,谢琢发誓不会再带汤呼呼随自己参加任何工作。
“爸爸,有一个好看的叔叔看我……”汤呼呼坐在床上,掰着自己小脚丫玩。
谢琢一心扑在呼呼身上,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其他,附和道:“嗯,好看。”
汤呼呼还想说什么,但自己的小脑袋也想不明白,点了点头,重复道:“噢,好看。”
分组讨论过后是茶歇,稍后还有一组流程。
汤呼呼知道会议到十二点才会结束,懂事地钻进被窝里:“爸爸去开会吧。”
谢琢不可能把他一个人放在人生地不熟的酒店睡觉:“爸爸不去了。”
话说间,门铃响起。
谢琢过去开门,发现是早餐一起拼桌的先生:“你好。”
助理笑了笑:“是这样的,我是研石集团林松玉的助理高旸,代表林总对方才的事道歉。这是主办方给呼呼准备的小礼物。”
谢琢垂眸看见一辆小汽车,道:“没关系,不用。”
面对惜字如金的天才,助理有些词穷,建议道:“您可以继续携呼呼参加后续会议,或者我们可以为您联系一位托教师。”
谢琢:“谢谢,但是不用。”
会场中,林松玉漫不经心地应酬,一边等助理回来,他只是让高旸去看看“孩子哭好了没”,怎么去这么久?
难道还在哭?
高旸说小孩子叫汤呼呼。
真是奇怪的小名,是因为谢琢新手养孩子不知道冷热,喂饭洗澡总是烫到呼呼?
那真是太可恶了。
林松玉目光触及茶歇展台上的点心茶水,看见两个研究生两眼放光地围着甜品台。
汤呼呼在这的话,肯定比研究生更控制不住口水吧?毕竟连幼儿园学历都没有。
那个男人……会允许汤呼呼吃甜食吗?
谢琢看着像会拉个表格精确计算营养配比的爸爸,不健康的食品不让吃,管束很严。
助理终于折返,对林松玉耳语道:“孩子没哭,他不过来了。”
林松玉莫名烦躁,看见李岫玉就在旁边,叫住他:“你看这人又撂挑子了。”
李岫玉也很莫名:“跟我告状干嘛?孩子不是你惹的吗?”
林松玉:“我没惹……”
他又想起小崽子离开时泪盈盈的眼眶,不作声了。
年会给所有人发了午餐券,可以在附近两家餐厅使用,一家私房菜,一家火锅店,因为天气冷,火锅备受年轻人青睐。
林松玉散会后在后台翻了翻,捏起一张餐券,动作丝滑地揣进兜里。
谢琢总要带汤呼呼吃饭的吧,私房菜那家都是年长的教授,谢琢肯定不去。
谢琢明明没有好好养孩子,李岫玉不是让他考察吗?那他去考察一下好了。
林松玉回行政套房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戴上棒球帽,闲庭信步,前往火锅店。他这一身看起来比久浸实验室的学生们看起来更青春阳光,没有人会把他跟会场上气势十足让他们教授闭嘴的总裁联系在一起。
火锅店是个人自助形式,林松玉在前台验了券,双手揣兜,不经意地在全店逛了一圈,看到很多早上见过的面孔,唯独不见谢琢和汤呼呼。
林松玉不死心地又找了一圈,空着肚子走出了火锅店,一肚子都是气。
饭点不吃饭,要他派助理去请吗?
想得美。
只是作为主办方,如果来宾里有小宝宝,提供特助关照是人性化的表现。
“高旸。”
“在。”
林松玉瞥了他一眼。
高旸揣摩上意,“您要请谢琢吃饭?”
林总虽然嘴上嫌弃谢琢半路休学,其实内心还是想聘请他?
林松玉:“我要请他儿子吃饭。”
高旸:“噢。”那有什么区别。
五分钟后,高旸回来,告诉林松玉:“谢琢说他不吃了,要带呼呼出去玩,在外面吃。”
估计是不想汤呼呼再遇见会场里那些人。
林松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年会的主要行程都在早上和晚上,下午放空。
林松玉在酒店处理了一些公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天际灰蒙蒙,熙熙攘攘的街道,偶尔年轻学子从酒店大门结伴走出,前往地铁口。
很多人会趁机去杭市著名景点逛一逛。
林松玉:“他们去哪里?”
高旸反应了一下,猜测:“应该会去西湖。”
林松玉语气顿时变得挑剔:“这么冷的天气。”
高旸:“也还好——对小孩子来说确实不适合户外活动。”
“你去……”林松玉顿了顿,“算了。”
他坐回办公椅里,沉下心处理了一小时公务,桌案上的手机响起。
“听说你下午有空?”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欢快得意的声音,“要不要逛一逛杭市著名景点——”
林松玉心思一动:“西湖?”
许右湘:“什么西湖,当然是去看看我办的豪车车展!”
林松玉薄唇抿成锋利的弧线:“没空。”
许右湘幽幽道:“你刚才的语气明明是有空的。我们一起长大的情谊你居然……”
“行行行。”林松玉受不了地说。
他今天的情绪起伏很莫名其妙,或许该接触点完全无关的内容,腾空一下脑子。
一小时后,林松玉出现在许右湘亲自设计场馆的车展上,场地宽阔,暖气足够,香车宝马环绕。
“阿玉,我办的展,怎么样?”策展人许二公子洋洋得意地问。
林松玉一针见血:“不怎么样,还有充场的。”
“你不要凭空捏造!”许右湘炸毛,“哪里充场了,都是被豪车吸引来的!”
林松玉淡淡地看着他,今天外面冷,天气不好,只有傻瓜才会出门,还带上孩子。
许右湘嘴硬道:“来的都是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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