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无涯收到要见凤休的消息时,考虑过要不要赶紧跑。
带话的辛觅淡淡地看着他,道:“走吧。”
“呃,我,我肚子疼。”瞿无涯语气虚弱,“一定要去吗?”
辛觅没说话,眼睛在反问“你觉得呢”。
“辛觅姐姐,我怕。”瞿无涯也顾不得脸面,试图装疯卖傻蒙混过关,“我,我没见过妖王,我怕做错事。”
尽管辛觅不爱说话不爱笑,但他能感觉到辛觅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也不像凤休懒得说话,辛觅只是单纯的话少。这段时间他和辛觅跟着乐萱跑上跑下,很多时候他不懂的东西辛觅都会跟他解释。
辛觅好心道:“你不去也是犯错。”
路上,辛觅本没打算说话,但见瞿无涯焦躁不安,道:“你也不用担心,王上不会轻易动怒的。”
呵呵,那是因为你没睡过他。瞿无涯视死如归地跟在辛觅身后,盘算着现在跑被抓回来肯定凶多吉少,还不如跟上去赌一把。
赌什么?赌万一凤休暴毙了,万一凤休眼瞎了,万一凤休失忆了,万一凤休看见他惊讶地喝酒呛死了,万一凤休旧伤发作昏迷然后死了。
他低着头,寻思着往自己脸上划两下可还行?罢了,划两下骨相也不会变。
若真要死,他不能死得太轻易。剑柄被紧紧握住,瞿无涯感到一丝安心,反正在场最强大的凤休不能对他出手,也许还有机会。
踏过玉雕栏杆,走上石板台阶,乐鼓声越发清晰,中央是舞姬优美的步调,长而轻盈的袖摆在空中划过,脚上银铃清脆。瞿无涯没见过这等场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想起没去成的不夜河,他思绪又飘远,很快他强制自己回神,现在可不是忆往昔的时候。
“这就是你收的奴隶?”
凤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飘忽不清。瞿无涯仿佛第一次听见凤休的声音般,感到陌生。
还没待乐萱回话,一道身影走进大厅。
“王上,有消息了。”
青鸿单膝下跪,右手覆在左肩处,微微低头。
乐萱抱着手臂,道:“青鸿,这城主府你还真是进出自由啊。”
青鸿脸红,道:“萱少主,抱歉,这事有点急,我就直接闯进来了。”
瞿无涯知道青鸿,据说他是凤休的亲卫,负责凤休在王宫的一切衣食住行。在人界,这种职位一般称作总管太监。对应的,城主府就是丞相府。
一般来说,丞相不会轻易呛太监,因为太监长期服侍王左右,没人会蠢到得罪王的身边人。
但妖界似乎不一样,无组织无纪律无秩序,回到最纯粹以武力为尊的原始形态。
凤休知晓青鸿说的是什么事,也顾不得乐萱的新奴隶,起身道:“那今日就到这,我有些事要处理。”
“是,王上。”
凤休从瞿无涯身边经过,隔着一些距离。瞿无涯心如擂鼓,幸好舞乐声够大,让他不至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王上,泉露就在王都。”青鸿道,“属下已经发现她的踪迹了。”
凤休:“抓到了吗?”
青鸿摇头:“没有。”
“没抓到你叫我走?”凤休不咸不淡地问,“是要我帮你们抓吗?”
好像也是。青鸿脸一白:“王上说一有消息就通知您,属下只是......”
凤休:“是我说话都说不清楚,不怪你。”
妖王殿下说话总是这么平静地讥讽。青鸿虽不聪明,但还是了解王上的习惯。能说笑话证明王上还不是真正动怒,若是真动怒就不会仅限于动嘴。
王上素来也不喜欢刑罚,比较喜欢直接杀了,而真正能犯死罪的情况又比较少,因此不懂王上习性的人也许会认为王上宽仁,从不刑罚将士。
“属下知错了。”青鸿跪下,“是属下愚钝。”
也不止蠢这一两回了,凤休已经习惯,懒得再多说什么,走出好一段距离,青鸿还原地跪着。他微微无言。
“要跪回去跪。”
青鸿连忙起来,跟在凤休身后。
王宫要举行晚宴,乐萱打算带瞿无涯去给小姐妹们看,自己也要定制新衣,于是带着瞿无涯去了布店。
瞿无涯随手一指一匹天青色的布料,乐萱倒是很有兴趣打扮他,把他当灵宠养。
乐萱在和老板商量款式,他便站在门口看过往的妖众。
“你怎么在这?”
说话的正是天瑞,他身旁是正翼和飞獐。
飞獐:“少主也在吗?”
瞿无涯懒得搭理他们:“长了眼睛就自己看。”
正翼怒道:“你小子!说话客气点!”真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奴隶!
瞿无涯没好气地看他们一眼,不懂自己有什么客气的理由。
乐萱听见他们的动静,停止和老板商谈,转头:“吵什么呢?”
飞獐、正翼:“少主。”
“萱萱,你来买新衣?”天瑞走进店中。
按理来说,天瑞一个妖尉,身份是没资格对乐萱直呼其名的,但他父辈和乐宗有交情,所以比起身份,他们首先是世交。这也是乐萱没法彻底甩掉天瑞的原因。
要摆官威,乐萱可以摆,但她没那么爱摆。
“嗯,我要带乌鸦去宫宴,所以带他来定新衣。”
天瑞忿忿道:“你对这奴隶也太好了。”
“你要是长得和乌鸦一样好看,我也给你买新衣。”乐萱觑他一眼,“雅抚她们早就想见乌鸦一面了,但城主府又不是观赏之地,我可不想她们叽叽喳喳地上门寻乐。”
“你有空关心乌鸦,不如多放点心思在晋升妖将上,雅抚今年可是晋升成功了。”
闻言,天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小子太可恶了。”待三妖走出去,正翼怒道,“少主也就罢了,他一个奴隶竟然也敢看不起我们。”
飞獐冷笑道:“少主不过也就把他当好看的玩意给女妖们观赏,我们也无需触少主霉头,可以用点隐晦的手段。”
天瑞沉色道:“你有什么法子?”
“少主带乌鸦是去宫宴展示的,若乌鸦表现得不让她们满意呢?”
正翼疑惑道:“你是说,我们把那小子毁容了?”
“不可。”飞獐当机否决,“毁容只会激怒少主,毁容不是乌鸦犯错,我们得让乌鸦犯错才行。宫宴上女妖众多,少主定然会带乌鸦去见识女妖们,若乌鸦做出什么让少主丢脸的行为......”
而且他们不一定打得过乌鸦,这话他知道但不能说。
镜子里的是谁?瞿无涯不太认识。
乐萱很满意地叉腰欣赏。
瞿无涯摸着头上的眉心坠,弱弱地问:“这个是不是太大了,像是女款,有没有简约一点的?”
好像也有点道理,乐萱从旁翻找出一个银色的抹额,唯有眉心那有一点云纹样式,也不是人界常见用锦布制作,而是质地坚硬的银,尾端是用来系的链扣。
于是,瞿无涯又大着胆子道:“这个耳坠也很重,我以前没带过耳坠......”
“不行。”乐萱一口回绝,“这个好看。”
好吧。瞿无涯放弃挣扎,摸着耳坠,这链子多得和流苏一样了。
这个宫宴相当于王都大会前的一次会面,妖王、长老、妖君以及人族使者等都会出席,其中也包括一些受重视的妖将、妖尉——简单来说就是上头有关系。
王宫和瞿无涯想象得不同,他以为会是什么阴森可怖血腥之地,可进去后才知,这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这会他才真正意识到传言中妖王喜欢人族文化是千真万确,王宫的建筑完全是按人族审美。
这段时间,他也差不多把王都逛了一遍,中心地带还好,像偏一些的地方竟然有洞穴一样的建筑。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住在城里,却假装自己在山里一般自欺欺人的建筑是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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