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压根没想过这情况。
施莞家并不富裕,房子是当年她父亲亲手盖的,那时贫穷的很,东拼西凑的盖起了房子,只有两间卧房。
施家也只有施莞这一个孩子,多年来也没扩建。
这样一来,宋幼珺和姜沂川只能睡一间房,总不可能让姜沂川去跟施莞爹娘睡一间。
村里贫穷的人家一家几口都挤在一间房中睡觉,所以这种情况也是常见,并不算什么。
但姜沂川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宋幼珺也没办法,一口一口的把鸡汤喝光,然后站在院子里散了湿着的长发,让夜间的风将其吹干。
姜沂川已经两天一夜未睡觉了,白天又挑了不少水,身体已经疲惫不堪,眉眼都有些无精打采。
他站在门边看着宋幼珺将长发散开,黑如丝绸一般,是娇养出来的发色。
他迈动脚步,走到宋幼珺边上,声音低沉冷淡,“回房去。”
宋幼珺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傻眼了,“什么?”
姜沂川语气冰冷,“你若是再染上风寒,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宋幼珺想起来方才洗澡时跟施莞闲聊,施莞说她是被姜沂川背着,一步一个泥坑的带回来的。
为了不让她冻死在山洞里,姜沂川抱着她在怀里暖了一夜。
宋幼珺虽然当时昏昏沉沉的,但意识清楚的几个瞬间,也能感觉到有人抱着她,一点一点捂热了她冻得没知觉的手和脚。
她甚至在睁眼的时候,看见了晨雾里满眼疲倦的姜沂川。
当时只觉得太不真切,还以为是做梦呢。
宋幼珺恨不得给救命恩人磕几个响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角的美好品质,在那种情况下,姜沂川竟然还会救一个自己百般讨厌的人。
当然这些宋幼珺不会挑明,这到底是古代,这种亲密行为会被世人认为有肌肤之亲,非常影响两人的名声。
她暗暗记在心里,冲姜沂川扬起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我这就进去。”
宋幼珺听话的进房,看见施莞抱了一床薄被褥铺在榻上,她就向施莞要了一块布巾,坐在床榻边一点一点擦拭自己半干的头发。
跟施莞闲聊了几句后,又道了谢,房中安静下来,那盏烛灯燃着幽幽火光。
天黑了,村中的人早早歇下了,这里不是京城,没有繁华的不夜天。
宋幼珺把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把布巾叠起来放在桌上,自己爬上床靠着墙躺下。
村里的房子里都是泥地,不比宫中铺了地砖垫着昂贵的软垫,这里连打地铺都费劲,更何况这两日下雨,屋中进出被踏得泥泞一片。
姜沂川没别的地方可睡,只能跟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睡一起。
宋幼珺也不想给姜沂川添麻烦,自然也不会去劝他来睡觉,来不来就看他自己决定吧。
她想着,裹着薄被闭上眼睛。
窗外有风呼啸的声音,屋内却很暖和,这让宋幼珺想起之前抱着她的臂膀。
姜沂川的眼神是冷的,但身体是软的,他不愿跟她说话交流,但却能把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她。
她莫名感觉心安,渐渐睡去。
天没放晴,夜晚的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乌云密布,好似随时要下雨。
姜沂川在院中站了许久,最后裹着一身寒风进了屋子。
宋幼珺已经熟睡,床榻上的被子隆起小小的一坨,只露出一个脑袋。
姜沂川在床前站了许久,面容隐在暗色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掀被上榻。
这张老榻不知道多少年高龄,姜沂川一压上去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静谧的夜中尤为刺耳,一下就把宋幼珺吵醒了。
她翻过身来,睡眼惺忪的看着姜沂川,但房中昏暗,姜沂川又是逆光,加之她刚睁眼视线非常模糊,就隐约看到姜沂川的轮廓。
姜沂川却将她看得非常清楚。
宋幼珺有一张相当精致的面容,她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跟人说话都是一脸恶相,令人十分厌恶。
但此刻的她却没有一点攻击力,像一只慵懒的猫,睁了睁睡眼就有闭上,扭头睡去了。
姜沂川忌惮她的利爪,从不轻易靠近,此时却有一瞬想放下警惕。
他几乎睡在床榻边上,努力与宋幼珺拉开距离。但这张床榻就那么大,不管再怎么避开,两人只要有一人动了,胳膊肢体难免会隔着薄被触碰。
姜沂川实在太累了,闭上眼没一会儿睡意就涌上来,铺天盖地一般将他淹没。
深夜,宋幼珺做了噩梦。
她梦到自己沉在河水中,双脚被水草一类的东西缠住,她拼了命的往上游,可无论如何也游不动,她越来越着急,脚扑腾起来。
宋幼珺一脚踢在姜沂川的后腰上,其实力道很轻,但他还是立即醒了,手摸过去,就握住了宋幼珺的脚踝。
她的脚热乎乎的,光滑细嫩,姜沂川一下就把她细细的脚脖圈住,往后拉了拉。
却突然发现自己跟她竟盖着同一床被子,姜沂川惊了一下,撑起半个身子一看,原来是宋幼珺抢了他的被褥,钻了进来。
但宋幼珺一脸熟睡,眉头紧锁,似乎梦中不大好,也是这是姜沂川才发现,自己压住了宋幼珺的肩膀。
他想往旁边挪动,但已经到了床榻最边处,再挪就要掉下去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抓着宋幼珺的肩膀,一用力就直接把人掀得翻了个滚,腾出不少空余。
姜沂川平时睡眠质量就一般,有时被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但可能是这两日太过劳累,即便是这样折腾一番,他也很快再次入睡。
皂角的香味包裹着整个鼻腔,姜沂川甚至感觉手臂处缠了宋幼珺的长发。
但他没有精力再去计较。
一夜安眠。
宋幼珺醒的时候,天蒙蒙亮,这是在宫中上早课养成的作息,一般这个点她自己就醒了。
醒之后床榻上就她一人。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房门洗漱。
施莞站在院中,把衣服放进桶里,宋幼珺看见那是她的衣裙,忙快步走去问,“小莞姑娘早上好呀,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施莞也笑着跟她打招呼,“去洗衣裳啊。”
“这是我的衣裳,怎么好意思让你洗。”宋幼珺忙把木盆抢过来,发现里面不仅放了她的衣裙,还有姜沂川的衣裳。
施莞说道,“娘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娇养长大的,定没有做过这种粗活,便让我一同给洗了。”
“那不成。”宋幼珺哪好意思,“我跟你一起去洗衣裳,我和我弟弟的,我自己洗就成。”
施莞想跟她抢木盆,但宋幼珺打死不放,力气还不小,施莞一时间还真抢不过她,于是只得放弃,带着宋幼珺出门了。
走了十分钟左右,宋幼珺就看见前面有一条河,不少妇女蹲在河边洗衣裳。河流顺着山势往下奔流,水质清澈。
“这是河的上游,再往下走就是我们村耕种的田地,河水经过那里,正好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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