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处位于一座年代久远的独栋建筑物里,由曾经的歌剧厅改造而成。
现在大厅中央没有了水晶吊灯与歌手,铺设丝绒与雕花地砖的舞台也被拆卸,取而代之的是几百间被单独隔离的小型办公室。
显然是由于星舰事故,几乎每个办公室里飘出的对话内容都离不开家属遗体与补偿金。办公使用的小型悬浮摄像头在色彩黯淡的穹顶之下飞来飞去,就好像大雪纷纷扬扬。
乌萝和卡西乌斯等人在等待接见时,有人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望过去,发现对方是一个满头白发,弯腰驼背的老人,在面对接待员时不断抚摸着自己胸口的佩花。
接待员对着摄像头低声叙述道:
“新工单,代领赔偿金。引用法条第一章第三百一十条补充条例:凡是在外星遇难者,需要付清航行费用,餐宿费用等必须款项后再结算赔偿金。”
两人同样疲惫的面孔在黯淡灯光下像是雕塑。
律师小声问乌萝有没有找到空闲接待员。还未说完一句话,大厅里的火灾演练警报声忽然被拉响。
大家在凄厉,绵长的警报声音里面面相觑。
警报声让大多数前来办事的人群惴惴不安,接待员们却安之若素。负责接待乌萝等人的接待员强行穿过人流,对他们招手道:
“这边来。只是普通演习而已。我们可以去舞台后面,声音会小些。举报人在等我们。”
在他们背后,老人的气愤叫嚷声越过人群,直穿过火警声音。
接待员喃喃低语被分散在老人的叫嚷里,显得格外无助:
“按照规定,我们不再对卫星居民提供免费遗体运输服务……您刚才说您的儿子购买了什么?……不不,您理解错了,这项保险是能够提供30%的遗体保存费用优惠,运输费仍然需要自理……”
正在秩序混乱之时,一位身材高挑,身穿浅灰色制服的金发女性从人群中出现,走到老人面前,半蹲下来和他们说话。老者虽然仍在激烈摇晃自己黝黑的手掌,却再也没在金发女性面前高声说过话。
多番口舌之后,接待员终于得以带老者离开,前往休息室。金发女性重新站起来,指挥人群听从火警指示向外疏散。
她自然而然注意到了正在与人群背道而行的乌萝等人。
乌萝回头,与对方相遇的那一刻,对方的灰色眼睛如同猎鹰,迅速扫过她的全身。
“乌萝。”
“利维娅……指挥官?”
“我在那次事故之后就辞职了。叫我利维娅就好。”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默默无言。
律师倒是没察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只顾兴致盎然地探头,对利维娅伸手,同时说道:
“利维娅主管!听闻您的部门正在全力承担星际事故的人员安抚工作,深感敬意。如您所见,我方的家属正在经历同样的……”
利维娅矜持地点头致意,但并未伸手回应律师,而是对接待员道:
“现在是火灾演习时间。暂停工作,全体疏散到室外。”
律师仍然试图搭话:
“能否让卡西乌斯指挥官的家属先见到举报人?我们需要对不实指控快速作出反应。一两分钟就行。”
利维娅淡淡回道:
“如果卡西乌斯还在,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家属在这种场合破例。”
但是看见接待员的资料页上展示的卡西乌斯的照片,她稍作犹豫,还是退开了,脸上的微妙神情一闪而过:
“你们有十分钟时间。我在消防出口等你们。”
接待员将乌萝等人领到大厅后方。空旷场地的另一端静静矗立着一座庞然大物,因为被屏蔽场保护,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律师抱怨着噪音,只是随便望了望场地,指着对面打趣道:
“这就是举报人?”
“不,我才是。”
有人从暗处踱步而出,脸庞却始终藏在光线之外。
乌萝似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但是当她靠近时,对方反而向后退缩,像是怕她当场诉诸武力一般,举起手来。
“尼禄?”
她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脸色青白,只剩下嘴唇还有些许血色的尼禄在众目睽睽之下歉意微笑。
“我本来想去私宅里找你,说一声我的行为与私人恩怨无关。然后我看见了你,和他在卧室里。”
尼禄刻意回避了对仿生人的称呼。
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只盯着乌萝一个人:
“然后我改变了想法。你不能和他一起。至少不能拿到遗产后和他在一起。”
乌萝从没想过尼禄会这么在意卡西乌斯的事情。她走近一步,尼禄就退一步,背后的人也急忙围上来。
“既然无关私人恩怨,你为什么在意我和谁……”
她的话被尼禄粗暴打断:
“你觉得你真的了解他吗?理论上来说,他就是另一种生物。”
乌萝注意到尼禄不断抚摸衣襟上的环形蛇勋章的手,这才醒悟过来尼禄说的“他”并不是卡西乌斯的仿生人。
和她在卧室的人,与人类不属于同一种生物的人,是米聂卡。
早期异能实验不仅制造了怪物,而且让以环形蛇为标志的研究所名利双收。
她心里一阵恶心。
尼禄也看见了她的表情变化,立刻收手,改口道:
“我只是想着,如果你能……我们可以协商……总之它不能……”
无关其他。他只是想要用上等人的方式劝她抛弃米聂卡。
她摇头,让律师和委托人代自己发言。
双方交谈时,尼禄频频望向她,和卡西乌斯酷肖的眉眼微微皱起。只不过他的面容线条始终是柔和朦胧的,不像他的哥哥,只要是压下目光就自带锋芒。
终于,尼禄提到了哥哥在出征前寄给他的绝密影像资料:
“我忘记了他曾经亲手把资料交给我。事实上那天晚上我相当不清醒。所以刚刚想起来有这个……”
他的眼神频频飘到乌萝身上:
“根据母星的法条,他如果——录制了推翻遗嘱的影像,多多少少可以算作有用证据,对吗?”
接待员问卡西乌斯的仿生人:
“您能回忆起这件事吗?”
仿生人答道:
“我的确记得我曾经录制了一份声明。但是没有后续记忆,也不清楚细节。”
“那么,请问原件在哪里?”
经人提问,尼禄从怀里拿出一支存储器。
交出存储器之前,他望向乌萝和仿生人,心虚地又眨了几下眼睛,好像手里握的是一块炭火。
乌萝的眼神让他不自觉地退缩了。
在接待员接过设备之前,他忽地收回手,而且大大咧咧地把双手都揣进了轻薄的衣兜里。那件暗纹长外套立刻被他压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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