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回到东京后的第一件事是去往横滨。有人在他的收件箱里发送了一条邮件,里面写着齐木立夏此时的住址。
出发前南非还在半夜,到横滨后天早黑了,夏油杰来时只有路灯是亮着的,他没有贸然打去电话,在他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后,有脚步声寻到他的耳边。
夏油杰第一眼便看见齐木立夏,同时也看见牵着她手的另一个自己。
如果说中原中也的出现只是给他带来极致的愤怒与强烈的危机感,那么咒灵疑似失控、试图抢占立夏这点,则是点燃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乎,那句一点不像他平时会说的话被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和我,立夏选谁?”
夏油杰望见那双他最喜欢的灿金色的眼眸停住了。
立夏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那个……杰君?”
她被吓到般情不自禁的后退几步,回头看了那只咒灵一眼,又转过头来看看夏油杰,像是在确定这不是在照镜子、更不是魔术之类的玩笑。显而易见,她的表情更为难了。夏油杰冷眼看着那只咒灵握住立夏的手拉了几下,好似在乞怜摇尾,说不要丢下我。
好恶心、怎么能如此恶心。这样的家伙,竟然出自于他自身吗?
·88
手上的力气更大了。那只没有温度的手穿插在她的指节间,提醒着立夏它的存在。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这孩子难道不是杰君制造出来的式神吗?立夏刚要开口,又见夏油杰忽地笑开,那些逼人的压迫感稍纵即逝,青年又变回那个她所熟悉的人,而她所见-幕只是错觉,夏油杰依旧温和有礼,“抱歉,我是开玩笑的。”
“有没有吓到立夏姐?”
他问。
“……没有。”
立夏迟疑了下,又摇摇头,“杰君不是还在国外出差吗?”立夏微昂起头,“我没有收到你要回来的信息,现在是已经忙完了?”“对,忙完了。”夏油杰毫不心虚的说。
“那……”"
立夏说,“杰君要进来坐坐吗?喝杯茶什么的?”
她眼神看向一旁。钥匙圈还勾在女性柔软的指关节上,铁制的钥匙晃动着,一如她此刻的心声。
“那打扰了。”
“没有,不打扰的。”
立夏插入钥匙后转动门把手,“我先去泡茶,拖鞋在那边,杰君先换一下。”她急匆匆的端起茶具进了厨房,莫名耳热。
今天事情太多,又是买东西又是聚餐的,时间被填充得满满当当,立夏原计划在回来后再去洗澡、然后跟家人报平安、再和五月聊聊天,最后睡觉,夏油杰的到来成功令这个计划天折。她心乱如麻地泡好茶水,这里的屋子相传不久前还有人居住,离开时并未把这些日常用品带走,中岛敦整理卫生时发现这些后,也被太宰治说了能用,立夏就没有雨多买,所幸这时候用上了。杯子被端进托盘上,立夏才走出厨房,便看见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占据沙发的一端,中间隔着好几米的距离,远远看去像两座门神。她的到来打破死寂的静谧,夏油杰比咒灵要更快一步起身,替立夏端走茶盘,立夏坐在二人对面,问的是夏油杰,“杰君有住的地方吗?”夏油杰和她一样不是横滨人,以她知道的对方人际关系里也并未出现过住在横滨的人,他如果晚上要选个地方住下,那只能去酒店。“没有。”夏油杰捧着茶杯说,“工作突然结束,领导通知紧急回国,导致我身上的钱还没兑换成日元,这个时间银行也下班了。”
“那……”
“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是我能先住在这里吗?”夏油杰肆意的编造谎言,利用她的心软。
“……可以是可以。”
立夏想起加班后又坐了好久飞机,赶到横滨投奔自己的心上人幼驯染,尽管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容易让人误会,不过跟夏油杰的重要性比起来,她还是忙不迭答应了。
她根本没想过,夏油杰的家在东京,他大可回家里住,再不济身上银行卡总是有的,换不了钱算什么。想待在这里,无非是因为她罢了。
“那衣服呢?”
立夏忽然想到最重要的一点。
“南非现在是冬季,那些衣服都不能穿了,我的行李还在等运到国内,所以什么也没有带。”撒谎,其实那些衣服包括行李箱全都在咒灵体内。
“这样啊…”
立夏没有起疑心。
手机被她拿在手上摩挲,她灵机一动,对了,她没有男生的衣服,但是太宰、织田作肯定有的!他们两个,特别是织田作之助!立夏忆起与织田作之助并肩时的身高差,若说太宰治体型过于清瘦,可织田作无论身高还是体型,都与夏油杰相差无几。
立夏拿起手机,为自己想起这一点、能帮助夏油杰而兴奋不已,“杰君,我有办法的,请交给我!”“……好的。”
夏油杰被她郑重的语气搞得一愣一愣的。他看着立夏信心满满的拨通电话。
“请问是织田作吗?是我,立夏。”手机贴在脸颊一侧,“太宰君?”
·89
电话打来时恰逢聚餐结束,织田作与国木田正一人一份碗筷
在厨房奋斗,其他成员分工整理剩下的厨余垃圾,接电话的自然只有闲得没事干躲懒的太宰治。
“是我,很失望吗?”
太宰治接起电话,“男性的衣物,织田作的,有是有的,你要用?”
黑发鸢眸的青年听见那端踌躇的话语,他大声打断,“达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收留男人!织田作也不行!”
开玩笑,要是收留了那他的计划不就乱掉了。不行不行。
“我让敦君给你送过去啦,那孩子很喜欢你的。”太宰治说,“不用道谢,下次请我吃蟹肉料理怎么样?”
不出所料,立夏应了好。
他心满意足的结束通话,向着还在擦桌子的小老虎招手,“敦君敦君!快过来快过来!”
“太宰先生?”
小老虎疑惑的过来,便看见他悄咪咪的跟他说,“立夏那边有麻烦哦,需要你出马。”
“麻烦!?”
以为是什么大事的乖孩子支棱起来,“是有人伤害立夏小姐吗?”他顿时正了脸色,大有「真有此号人物」,就把他干掉的意思。
“不是啦,”
太宰治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不过在那之前,你首先需要去一趟便利店。”
他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在上面唰唰的写下要买的东西,塞进他怀里,“照这个买就是了,去吧去吧。”太宰治说完后便随意的挥手,打发人的意思非常明显。
“男性生活用品、男性衣物、男性……”中岛敦看了一眼,人都被绕晕。
不是,怎么全都跟男性有关啊?立夏小姐真的需要吗?他还想回去问问太宰治,结果他早已合上眼,一副躺在沙发上睡死过去的状态。
满头问号的中岛敦只得捧着纸,专门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买好上面说的每一项用品后,又按下了立夏所在的公寓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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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前,公寓客厅里。
立夏本想在这里等到中岛敦来后,但她对面的是夏油杰,还是两个夏油杰,三个人独处,一个给她端茶倒水,另一个给她削皮切水果,看得她尴尬症快犯了。
喊一声「杰君」,结果两人看着你的画面,立夏吓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尴尬了、这也太尴尬了。
再加上她确实很累,眉眼间的疲惫怎么也盖不住,找了个洗澡的理由把自己关进浴室里躲一躲。她这个主事人进去了,两个夏油杰的笑容瞬间消失,嘴角齐齐拉平,冷漠的看着对方。
“立夏不会喜欢你,咒灵说到底也只是借用我的力量才得以凭依的能量体,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让你消失。”
“都是「夏油杰」,既然你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
咒灵唇畔扬起嘲讽的笑,“归根结底,只要你还喜欢立夏,那么我就永远不可能消失,比起会逐渐老去、面临死亡的你,我才更适合待在立夏身边。”
“关键时刻保护立夏的,是我,而不是你。”
“适合?”
夏油杰怒极反笑,“区区一个披着我的脸的劣等生物,还真敢说啊。”
“立夏不过可怜你而已,这不是爱,”
他笑得像只阴阳怪气的狐狸,说出的话句句扎心,“还是说你只能借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身体,宛若小偷似地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以此得到立夏的爱?”
“……是又如何?”
咒灵沉默片刻,冷冷说道,“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剑拔弩张的气氛愈演愈烈,响起的门铃突兀地打破这片凝结的空气。
“是不是有人?敦君?”隔着一道门,立夏的声音听不太清,可这里的两个都不是普通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去开门。”
夏油杰率先回复立夏。
“……我也去。”咒灵慢了一步,两个人一前一后挤到门边,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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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按照吩咐提着一大袋子的男性用品,按下门铃几秒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立夏……小姐?”
中岛敦话音渐渐消弭,最后只剩气音,他瞳孔地震地看着面前夏油杰x2的场景,仿佛天都塌了。救命!恶灵也会繁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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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中岛敦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而她的两位幼驯染堵在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惨无人道的霸凌现场。
“杰君……?”
叫的是一个名字,回头的是两个人。
刚洗完澡的立夏穿着睡衣,她的睡衣很宽松,泄露的一小片肌肤莹白如玉,头发湿润,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立夏问道,“不请敦君进来吗?”
一人一咒灵扭头。
中岛敦压根没见到立夏的身影,只能依稀辨别出她的声音,小老虎听见立夏才说完那句话,两个恶灵齐刷刷看着他。一个笑逐颜开,一个面若冰霜。
“你要进来喝茶吗?”x2
"……"
中岛敦瞬间尾巴炸起。呜、好重的杀气!要是答应了绝对会被打死的吧!?
小老虎一脑袋冷汗,“不不不、我就不用了!”他把袋子往两个人中间一怼,拔腿就跑,“我先走了、
再见!”中岛敦狂奔二里地,背后像有鬼在追。
“立夏姐,他走了。”
夏油杰面不改色的放下袋子,走到她面前,男人比她要高很多,距离凑得很近,他捞起一缕发丝,“又不吹干?”两人相处间,总是夏油杰迁就自己去照顾她。
“正要去。”
立夏说,她的目光看向被塞的很满的袋子,“杰君不先去洗吗?”
“要。”
夏油杰趁机睨了一眼咒灵,拿起换洗的衣物和浴巾,“立夏姐,等会……”
“什么?”
“我有事要跟你说。”
“好。”
立夏应和的同时还在想,有事?是什么事?
“立夏。”
咒灵乖乖的过来,他手上还举着电吹风,温驯得像只家猫,“我帮你吹。”
“不……”
立夏接过电吹风,咒灵听从她的话,手垂在身旁,立夏说,“我自己来。”再怎么样,也太超过了。
立夏赶去楼上,二楼是卧室,去那里吹更好。
她的头发只能算中等长度,因此吹起来并不费劲,吹完后立夏又等了几分钟,夏油杰穿着一身T恤和棉麻制的长裤走了进来。
他也洗了头发,两个人都是一头黑色长发,夏油杰的头发长度要更长一些,他不在意的进来,发尾滴水。立夏记起他眼下的青黑,还有他提及的结束工作,本就没有原则的底线一再放低,她拿起电吹风,“我、我给你吹吧,杰君。”
不会被拒绝吧……应该不会吧?立夏有点恼恨自己这张不会说话的嘴。
“好。”
夏油杰求之不得。
他坐上那张床,成年男性的身高体重,好大一只,坐上来的时候连床垫都往下压了压。
他身上的气味与她一致,洗发水、沐浴露,用的是同样的款式,是立夏最常用也最喜欢的那款,酸酸甜甜的葡萄味却被他用得一点也不女气,反而还摄人心魄的勾魂。
葡萄味的小蛋糕?
……她都在想什么?
立夏摇摇头,兀自开启第二档的风量,不冷不热,微微泛温,夏油杰背对着她,立夏倏地想起小时候的夏油杰也是这样,那时候没这么大只。
身高比她矮了点,却会在手腕上绑着她的皮筋,立夏头发很顺,太过顺滑的下场便是经常会在上完体育课后皮筋不翼而飞,想也清楚是掉了,莫大的操场想找个皮筋也只是白费劲。
每当这时,他便会过来用手梳顺立夏的头发,替她绑好。他们两个的习惯一直是互相影响。
思绪眨眼便过,夏油杰的头发变得半干不干,发尾也不再滴水,他的嗓音被风声过了一遍,“立夏姐。”
“怎么了?”
立夏握着电吹风把手,“是不是太烫了?”
“没有。”
夏油杰转过身,正对着她,“立夏姐还记得吗?我刚才说的。”
“嗯、嗯,我记得。”
立夏关掉电吹风开关。
“那只咒灵,就是一直跟在立夏姐身后,跟我长相一模一样的生物。”夏油杰说,“他不是我,立夏姐能看得出来不同吧?”
“能的。”
立夏垂眸,咒灵太乖了,他的世界里只有齐木立夏,所有的一切只为她存在,他像个孩子,又像个不懂人的兽类,没有正常的善恶观念以及自我认知。
“咒灵是指……妖怪吗?”立夏直击要点,“像鬼魂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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