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虚掩,缝隙中不时钻出丝丝暖意,屋外寒气卷了他的衣角争先往缝里钻。
沈如卿伸手碰上门板却迟迟未推开,他心头忽生出几分推却之意,他去问月侵衣是不是要将自己赶出门去,若是月侵衣答是的,他又能说些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养子,自然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月侵衣左右。一想到月侵衣日后可能会娶妻生子,沈如卿便觉得难以忍受,伸手推开门。
月侵衣正伏在案前写些什么,听见声音朝他看了过,见是沈如卿,声音温和道:“有事吗?”
“我买了糕点。”
沈如卿声音相较于平日沉了不少,他甫一进房间便觉整个人都泡进了罐子里,泛着热气的香气捂住了他的呼吸,他敛着呼吸不敢放任自己溺在里头。
“放那边桌上就好,多谢如卿了。”月侵衣对他的异样没有丝毫察觉,满心扑在案上纸笔间。
听话地将糕点放好后沈如卿并未离去。
房间里热气足了,月侵衣身上衣物也舍得脱下些,他不爱系腰带,但沈如卿可是知道他衣物下的腰是怎样的细,他早就搂过许多次了。
他纤细的手指握在笔杆上,黑色的笔杆衬得月侵衣的手指如玉带一般。
这玉带不寻常处在其泛着浅粉的手指关节上,若是那颜色晕开可能会更好看,但沈如卿此时并不知如何将这颜色晕染开来。
一缕发丝随着月侵衣的动作越到面前来,他却对此浑然不觉。
沈如卿轻着手脚走到他身旁来,越走近面前这个人,沈如卿的心跳就越乱,方才敛得好好的呼吸此时也乱做一团,他伸手要替月侵衣将面前那缕发丝揽到耳后。
月侵衣此时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沈如卿,他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月侵衣躲避的姿势却将沈如卿心头的火给激了起来,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他先声夺人道:“养父这些日子将我带出去是想早些给我定亲吗?”
沈如卿惯会装模作样的脸上甚至露了笑,叫月侵衣看不出一点危险的迹象。
月侵衣想着他早晚也是要知道的也就点头认下来,接着想解释道:“我……”
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让沈如卿抢了场,“这样着急是嫌我们在府上碍事了?是不是我们一离开你便也立即要娶妻了?这府中上下连同你自己都要为你的妻子预备下?”
他的声音又哑又涩,只一连串问题不隔一丝间隙全抛向面前的人,月侵衣被这串质问砸晕了头。
偏沈如卿丝毫不觉自己语气有异,他身子向月侵衣靠近,让月侵衣不得不往后挪了挪,直贴上桌案边缘退无可退。
和他的人一样,沈如卿的气息随他的靠近而极其强势的往月侵衣身上扑。
房中暖意愈来愈足,直熏得月侵衣面上泛起层薄红。
屋内炭火烧得足,氧气愈加稀薄,不大的案前挤了两个人,一口气扔出好些问题的沈如卿呼吸早就乱得一塌糊涂,将那些氧气都给占完了,月侵衣只觉脑子逐渐变得有些迟缓。
那样多的问题中他也不知拣哪个先回答,只记得沈如卿似乎在怀疑他是为了要娶妻才这样做的。
月侵衣晕眩着,顺着沈如卿的声音仰面,那双眸子里现下只装了沈如卿一人,他语气中透着因缺氧而生出的虚弱,“我不娶妻的。”
沈如卿在他眼中望见了自己,目光在月侵衣面上贴得紧以至没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回答,“什么?”
月侵衣却以为他仍是不相信,他用上些气力想大声些,却只听见那细小回答打着颤从他口中出来。
“我喜欢男子,所以不娶妻的。”
这回沈如卿将注意力都投在月侵衣的唇上所以自是听清了,可这回他虽将每个字都听得分明却仍是疑心自己听错了。
他只觉有一种情绪猛然飘上了他的脑子,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这情绪名叫欣喜。
沈如卿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月侵衣已然软了身子,见其面上一片绯红,意识到了什么,他赶忙将门敞开,屋外空气泛着冷涌进屋子,月侵衣坐在榻上缓了好久面色才恢复过来。
走出房间时那股喜意仍旧持久地在他心上飘忽,月侵衣喜欢男人这件事让沈如卿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微微战栗着。
他想他应该也是喜欢男人的,喜欢月侵衣这样的男人,喜欢,月侵衣。
——
是夜,沈如卿在榻上躺着却仍觉得身子飘忽在云端,一闭上眼耳边就想起月侵衣今日对他说的话,月侵衣分明只是表明性取向,在他耳中却只听见了喜欢二字。
脑中胡乱想了大半夜他才终于闭了眼睡去。
刚闭了眼,再睁眼就看见了一张极宽的黄花梨木架子床,四周都拢上层层帷幔,隐约见得其中有个绰约身影,层层叠叠的遮拦叫他始终都看不清什么。
似乎是为着顺他的念想,不知哪里吹来一片风,风将帘子轻掀开,露出一个半披着“纱衣”的身子。
看不清头脸,只看得其腰上一点痣格外惹眼,露在外面的一条腿上散着不少旖旎的痕迹。
小腿上那团软肉上留下一个握痕,让人不禁猜测昨夜那场情事中这腿是如何被人捏在手中把玩。
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接触到凉风后,榻上之人似乎被冷醒了,他的手从纱衣中探出,沈如卿清楚地看见那瓷白的手指关节上都被人留下了个泛红的齿痕。
榻上人轻扯身上那件“纱衣”,想将身子盖住,谁知那布料太少遮住这块便露出那处,又将另一条腿也露在外面。
沈如卿这时才看见他另一只伶仃的脚踝上圈了个血玉环,由一根红绸牵着延伸到床边柱子上,其中昭示出来的占有欲叫人看得心惊。
屋外传来脚步声,榻上人也听见了,似是对来人十分不满,一眼也不愿赏给来人,他直接将身子翻过去背朝来人。
沈如卿看去发现是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他不由得屏住气,想听听二人说话来确认这是他还是沈言卿。
来人看出榻上人生了气,他曲着一只腿跪在榻上,凑到人身边去讨好他,“我错了,我昨夜不该那样不节制的。”
他前一句认错态度还算不错,可下面的话却将他恶劣性子暴露了个遍,“我不该在明知你不喜欢那个被灌到身体里的情况下,还是将东西留在了里面。但我一对着你就有些控制不住,我想着万一再多试几次就能让你怀上我们的孩子……”
听他说的话越来越过分,榻上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掀开蒙在面上的布料,怒声道:“沈如卿!你不要再说了!”
站在一旁的沈如卿如愿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看到榻上人果然是月侵衣,再回过神他便已经成了跪在榻上与月侵衣说话的那个。
这个视角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月侵衣那张已然在情事里浸透过的脸,眼尾的红还未散去,又因他说的过分话而气得瞪起眼来,生动又漂亮,看得他连呼吸都忘了。
见面前的沈如卿闭了嘴,月侵衣继续道:“你既然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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