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湫被吓得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尴尬到用脚趾在被子里抠出了一栋大别墅。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轻轻嗅了嗅,没嗅到什么异味,但即便如此,她还是翻身从游封脚那边爬下床。
作为一个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现代人,白湫不能忍受晚然没有洗澡就上床,所以游封说她身上有味道可能是真的!
嘤嘤,第一天就被大反派嫌弃了,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刷好感。
白湫下床,站在这间不大的屋子中央,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就将整个房间给看了个遍。
看来看去也没有能够洗澡的地方。
“那个……我想洗澡。”白湫小声地说,说完扣着手指往游封看过去,发射狗狗眼神。
奈何对方闭着眼睛,根本不朝她看。
向瞎子抛媚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白湫把媚眼翻成了白眼,总算等到了床上那位的回答。
“要洗澡得往西走出去两里地,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温泉。”游封翻了个身,面朝向另外一侧,留下个背影给她。
白湫哪里敢出去,刚来魔界受到的冲击还没完全散去,洗澡还是要命?她选择后者。
只是……不洗澡她觉着身上好痒啊,更何况方才还被大反派嫌弃了。
白湫犹豫半晌,鉴于目前还没摸清楚这位大佬的脾气性格,她决定先来试探试探,于是就这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下,小声道:“你睡着了吗?”
那边半天才传来个闷闷的“恩”字,“睡着了。”
白湫无语,睡着了还能回答她,可真棒棒……
“内什么,我是怕自己身上脏脏臭臭的熏着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这么睡了?”
游封没动,却在白湫看不见的地方睁开了眼睛。
说实话,白湫身上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反而有一股独特的香气,带着点果子的甜味,靠得越近闻得越清楚,现下她就坐在自己身边,那股果香味又飘了来。
悠悠绵绵,颤颤绕绕,似乎要将他整个人裹进去。
他便是因为不太习惯,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白湫如他所料地离远了,但是再闻到这果香,他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白湫等了半晌没等到游封的回答,又不敢拿这位演技派怎么样,更不敢像白琼说的凶悍强势,颐指气使,便只能悄悄忍了,重新脱鞋上床。
她两只脚刚从鞋子里拿出来,游封便开了口,“右手边的房间有个浴桶。”
白湫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虽然他不朝自己看,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
她很是高兴,走出去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待门被合上,游封才转过身来,眯眼望着白湫离去的方向。
据说这位名叫白湫的青丘族人,是位极为刁蛮的主,但这会儿看来却完全不像。
是不像,还是她伪装得太好?
游封将脚翘起放在另一边的膝盖上,闭眼思索着,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小小的说话声。
他五感极强,莫说是隔壁房间发出的声音,若是细听,这整个院落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别想逃过他的耳朵。
“咦,不是这么用的吗?”
“怎么变不出来热水?”
“我记得法诀就是这个呀,难道我念错了?”
明明是很小声的嘟囔,在游封这儿便放大了无数倍,就和白湫在轿子里那猫儿叫的救命一样,他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就用凉水将就一下?”
“不行诶,这样会感冒的。还不知道这个浴桶到底干不干净,上面这都是什么啊……啧。”
游封听着她嫌弃的话语,咬了咬牙,再没有安心睡觉的念头。
那浴桶他偶尔会用,怎么可能不干净!
上头是万年魁栗木的纹路!只有生长了万年以上的魁栗木才会有纹路!白痴!
耳边的碎碎念还在继续,游封受不了,指尖亮起一道白光,接着隔壁传来小小的低呼,“水热了,好神奇,原来法术也会有延迟啊!”
她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安理得地脱掉衣服开始泡澡。
方才睡过一觉,这会儿她正是精神的时候,泡在不冷不热的温水当中,白湫感到了久违的放松,这一放松,就容易想起家里头来。
她盯着水面,没有铺满的玫瑰,没有彩色的泡沫,只倒映着一张看不太清晰的脸。
这张脸蛋儿眉目精致,与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可谓是相差无几。
水面忽而漾开一道波纹,紧跟着一滴又一滴。
白湫咬着嘴唇,低声地抽泣着,在这陌生毫无安全感的地方,她做什么都得靠自己,这几日连个好觉都没睡过,也许活不了太久。
许多的压力和痛苦叫白湫喘不过气来,此时一个人待着,那点委屈全上来了。
她哭着哭着便有些收不住,还好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并不敢嚎啕放声,便只是小声抽噎。
这样的抽噎声听在游封耳朵里,让他觉得很是不耐烦,这才刚来第一日便哭,好生讨厌,要不要干脆杀了?
这个念头刚起,隔壁说话声又响了起来,“白湫,没事的,不管怎样你都要活下去。”
游封烦躁的手指停在膝盖上,下垂的眼睑挡住情绪,然后慢慢地将手臂遮挡住两只眼睛。
曾几何时,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给自己打气的。
“嗤……”
白湫在水变凉之前从浴桶中出来,穿好衣裳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卧房内。
外边总让她感觉不安全,虽然房中躺了个大反派,但好歹他还把自己带回来了,应当不会这么草率地要她的命吧。
怀着这种对反派莫名的放心,白湫带着身上的未散的水汽,将蜡烛吹灭后躺到了床上。
这张床太小了,方才游封躺的软塌也根本没办法睡人,白湫也不想睡地上,便只能两人挤在一起。
反正他们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瞧反派装的这幅病弱无力的模样,他应该也不想这么快掉马甲,多半今日不会碰她。
白湫想了不少理由,一番折腾下来居然又困了,她身子尽量贴着墙,意识很快变得迷糊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身上忽然热了起来,原本裹好的被子被白湫踢到一边,手臂和衣领都无意识地拉了开来。
游封自然是没有睡着,他本就是个警惕到极点的人,但凡有半点动静都不可能睡,更何况身边这位还如此能折腾。
踢被子不说,还乱滚。
床就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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