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外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羽生和末永前辈都是从冰上直接下来,原本放置在挡板上的刀套早就不知道被震到哪里去了,争分夺秒的时速下也没有去捡的余裕。
刃尖刮擦在地面上的声音难听至极、还分外令人心痛。没走几步几人便纷纷忍不住了,短暂驻足将已经有些卷刃的冰鞋脱下来拎在了手里。
脱下冰鞋以后行进的步伐确实加快了几分,可踩过遍地狼藉的残破来到室外才发现雪已经无知无觉的下大了,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伴着肃冷的寒风扑面而来,衣衫单薄的运动员集体打了个抖。
由纪和末永巧还好一些,两个人的外套都好好的穿在身上,羽生却只着了一件短袖。方才在练习中发出的汗渍还残留在背脊上,被风一吹便有种难挨的彻凉。
余震随时会来的恐慌下无人敢立足于遮风挡雪的建筑物里,即便有两个人冰鞋都脱了只穿了双袜子也不得不顶着风雪踏进彻骨的寒凉中,逃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在羽生脱下冰鞋可以自主行走的时候由纪就将怀中属于她的羽绒外套递给了他,他却一直拿在手里没穿。直到踏出场馆才一手拎着冰鞋一手抖开,却没有如她所想的穿上,而是撑起来顶在了头顶。
刹那间扑面而来的风雪确实被阻隔了几分,可他只穿了短袖。视线里白皙的手肘已经迅速在风中冻上了一层薄红,由纪无法想象他到底有多冷。
试图劝阻的时候他已经示意身侧的末永前辈一起帮忙撑一下,对方迟疑的看了她一眼便照做了。
分明女性小码的外套就算撑开也没有多大,两个人却很默契的给她那边留了大半,由纪无法去瞪前辈就只好去瞪他。他的神色分明是眉心微蹙的紧绷的,在猝然的天灾下无人能保持平淡的心境。
但察觉她的视线后瞬间回望、却是舒展开眉目努力含笑的模样,费力做出的轻松姿态令人一窒。
由纪没有再多话,她随之撑起留给她的那角贴到他的身侧。三人之中唯有她是可以将背包背起解放出双手的,纵然终究无济于事、少女青涩矜持的自觉下也无法做到更多,她也还是将空余的那只手掌贴上了他的手肘,在行进的过程中佯作无事的轻轻摩挲了两下。
她没有意识到她的指尖同样冰凉,羽生在站定之后便放下了抬起的手,全靠两边的两人和头顶撑着。压下的衣物半遮半掩住了他的神色,手却自然的探过来,稳稳的牵过了她的。
此时他的身上甚至没有什么口袋可言,从头到脚都是冷的,根本克制不住的在发抖。便只能扣住她的手将手背贴到了心口的位置,祈祷能传递出几分暖意。
星野由纪总会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自觉。
她自己主动去贴近人家的时候总能轻松的为自己开脱出无限正当的借口和理由,诸如是前辈、怕他冷……但等被主动凑近几分,却又总能在一瞬间弹起强烈的矜持感,满脑子都是不可以、不行、没交往、远一点。
此时她便条件反射般的下意识把手拽了回来,在羽生追来的视线里她张口想要解释,却被背包里传来的细微震动打断。
掏出手机后发觉正是母亲的来电,匆忙接起之后由纪听一贯温柔自持的母亲难得失态的问责她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接听电话。
过度关切下的失控也就仅止于此了,很快她便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平安吗?躲到外面了吗?冷不冷?
一连串的问题大概已经憋了许久,急匆匆的问出来时甚至没有压下那丝哽咽的哭腔。
由纪的眼眶也一下子酸胀起来了,她顾及着有不太熟悉的前辈在忍住了没有哭出来,只能抿着唇角半转身形将脸扭开了,小声的回答说已经跑出来啦,现在在冰场外面跟羽生君在一起,穿了外套所以不冷的。然后又问那卡桑呢?
伊织那边明显在赶路,能清楚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有些急促的喘息声,背景里也隐隐能听到人流仓促的杂音。但她的语气却渐渐镇定下来了,平稳的回应说她这边没问题,现在就赶去冰场这边,叮嘱她与羽生注意安全,要互相照料。
母亲镇定的反应让焦急的情绪也随之安然了几分,她继续拨打电话想确定在公司上班的父亲的现状,得到的结果却是暂时忙线。
茫茫的雪中根本看不清受灾的情况,可方才那股强烈的震感是从未体验过的,撑起的小小一方天地外雪越下越大。
由纪是想把手机递给他们让他们也询问报备一下平安的,却总是被接踵而至的余震打乱步调。
这次的震灾确实非比寻常,几次余震的震感也很强烈。羽生手中的冰鞋已经搁置下了,在地动山摇的刹那她还在拨打电话反应不及、他便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可少年的怀抱在此时也是冷的。
他穿的实在太少了,单薄的训练服早就被寒风浸透了,被那一层薄薄的汗渍吸在背上,在风雪中反而变成了负累。
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此时不够温暖,冰一样冷的手短暂的在她的手腕上握了一把便松开了,转而收拢手臂尽可能的圈住她。
站立不稳的震动里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末永前辈似乎被晃了出去,无人维系的外套便落下来、压到了发顶。
羽生能感受到只穿了一双袜子踩在积雪中的脚已经被冻到麻木了,贴服下来的羽绒服布料上也还是冷的,动荡不安的天地间只有怀中的她还带着几分温柔的暖意。
可他还记得她正处在女性每月的特殊时间,衣料遮盖下她垂着头忍耐的拧着眉心,唇色也因失血而黯淡,原本光泽明亮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狼狈的憔悴。
没有必要再去分走她为数不多的温暖了。
在她站立不稳的拽着他蹲身的时候,羽生顺势退出了那件外套下,将还未泅湿的柔软内里还给了她。
总之以他如今已经冷到麻木的现状来看,身上是否落雪也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星野由纪明显已经疼到没力气了,她迟缓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只是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了他。
羽生又递给了末永前辈让他先行联系。
渐渐有许多人都逃出来了,密不暇接的白羽间渐次站满了人影。原本密集爆发的余震也平歇下来了,教练们组织着一起去到冰场里把学生们的行李都搬了出来。
两名少年都有几分动弹不得的麻木了,还是末永巧迎上去把羽生的行李一起拎了回来,扶起他穿上鞋子披上外套。包裹上来的棉服让冻僵了的血液缓缓回温,羽生艰难的吐了口气,肺腑间吸入的寒气消散了几分,指尖渐渐萌发起暖意。
他此时思绪很乱,方才确实也拨通了母亲的电话,确认了母亲的安全。但是一家人此时并没有聚在一起,原本在同一所冰场的姐姐已经休班回家去了,父亲也还在工作的学校,根本无法确认现状。
思维被燥郁的情绪牵扯着无法集中,羽生便转头去看那个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很久的身影。盖在她身上的外套还保留着他退出来时帮她整理出的半遮住脑袋的状态,纷扬的暴雪已经在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而她抱着膝盖将脑袋搁在上面。大概已经习惯了绞痛,眉宇间微蹙的勉强回归了平静的疏淡,反而更加令人在意了。
还没有递还给她的手机突然嗡鸣着震动了起来,她仿佛被惊醒了一般一下子直起身来,虚弱时期下的她的状态明显更不好,刹那间仓促望过来的眼神都是有些失焦的,迷茫了几秒钟才找回了焦距。
来电界面显示的备注是母亲,回神之后由纪便匆忙接了起来。羽生看着她在短暂的倾听之后茫然的啊了一声,眉宇间刹那间锁上了焦虑,随后便是染着哭腔的一叠声的询问。
“到底怎么样了?请务必告诉我!伤到哪里了?严重吗?现在还可以联系到医院吗?”
话语中透露的信息让人的心蓦地沉下去了。
挂掉电话之后她抬头望向她,泛红的眼眶里水雾在飞快的氤氲凝聚。可她居然还是不肯哭,只是仰着头倔强的眨掉了。
“父亲受伤了,妈妈说是在逃出去的时候被歪倒的货架砸到了肩膀。”她飞快的说,“据说伤势不是很严重,但是限制了行动,而且流血了。”
糟糕的事态让本就压抑的情绪更加紧绷,羽生回望着她难得一见朦胧的泪眼,罕少的经历让少年一时无措。
反倒是末永前辈低声安慰了她一句,说请放心,会没事的。
他蹲下身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指尖果然还是冰的,气血亏损的时期让她的御寒能力变低了。
由纪怔了一下、身体自发反应想要抽手。
但被他用力的握住了。
他是很清楚她存在着不合时宜的嘴硬的毛病的,尤其是在不太熟悉的前辈的面前,由她自己主动主导的行为可以不算,被凑近的话却一定要躲的远远的,煞有其事的装出泾渭分明的假象。
每次都会让他在心底偷偷的抱怨,觉得这种故作的矜持也太刻意了!然后一定要更过分的凑近她,就是忍不住想看她气恼的模样。
但此时却只能迎着她的视线无奈的妥协了,努力帮她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一日恋人。”
“……什么?”
羽生努力演出了一副经验丰富的平淡样子,“一日恋人啊,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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