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第一节占卜课，D坐在北塔最高处的教室里。
这里充满了薰香的味道，窗帘遮住了大部分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几盏飘浮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圆桌上摆着水晶球、塔罗牌和茶叶渣。
西比尔·特里劳妮教授站在教室前面。她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把她的眼睛放大了好几倍，披肩上挂满了闪闪发光的珠子和链子。
"欢迎来到占卜课。"特里劳妮用飘渺的声音说，"在这里，我们将学习预知未来的艺术。"
教室里坐着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六年级学生。D坐在靠窗的位置，阿卡斯坐在他旁边。斯莱特林那边，几个学生窃窃私语，显然对这门课不太感兴趣。
"今天，我们将练习水晶球占卜。"特里劳妮说，"专注你的内心，让未来的影像浮现在你的脑海中。"
她开始在教室里走动，检查每个学生的进度。
D看着桌上的水晶球，心不在焉。他不相信占卜，那些模糊的预言和含糊的解释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阿天趴在他脚边，尾巴慢慢摆动。
"看到什么了吗？"阿卡斯小声问。
"什么都没有。"D说。
特里劳妮走到他们这边。她停在D身边，低头看着他桌上的水晶球。
"曼维尔先生，"她说，"你需要更专注。未来不会主动向你展示自己。"
D抬起头，准备回答。
就在这时，特里劳妮突然僵住了。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睛变得空洞，瞳孔放大。她的手紧紧抓住D的椅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整个教室安静下来。所有学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特里劳妮。
"教授？"阿卡斯小声问。
没有回答。
特里劳妮的嘴巴张开，但发出的声音不像是她自己的。那是一种低沉、沙哑、充满力量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
"具有征服黑魔头能力的人即将诞生……"
D的心跳加快了。这是真实的预言。
"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月末……"
教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薰香的烟雾开始旋转，形成奇异的图案。水晶球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黑魔头将标记他为其劲敌，但他将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
就在这时，D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拉力。
那股力量来自他自己。来自他的蛇老腔，来自他和纳吉尼之间的契约连接，来自他在宠物店地下室融合的那股古代魔法能量。
三种力量在他体内共鸣，和特里劳妮的预言产生了某种联系。
D的左眼——那只紫色的眼睛——开始发热。阿天的幻术再也遮不住了。
"阿天！"D低声说。
"我知道！"阿天紧张地说，"但我控制不住！"
D能感觉到，预言在改变。
那不是他主动做的，而是一种自然的反应。就像水流遇到石头会改变方向，预言遇到了他——一个想要修复而非毁灭的人——也在自然地调整轨迹。
特里劳妮的声音开始变化，那低沉的回音中混入了别的东西。
蛇语。
"蛇语者的共鸣……"
D的蛇老腔在回应。他能感觉到，那股预言的力量正在和他的魔法交织。
纳吉尼的血咒印记在他体内发热。那是他们之间的契约连接，是他曾经用来安抚她血咒的那股能量。
宠物店地下室的古代魔法能量也在共鸣。那股基于守护和承诺的力量，和昆仑契约魔法融合后形成的新能量。
三种力量汇聚在一起，改写了预言。
特里劳妮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但内容完全不同了：
"蛇语者的共鸣将调和诅咒与黑暗……"
水晶球里的光芒变成了银绿色——那是蛇老腔的颜色。
"黑魔王将以理解之名……"
教室里的温度下降了。所有水晶球都开始发光，形成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列。
"连接人类与神奇生物……"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特里劳妮猛地向后倒去。
D迅速起身，扶住了她。
教室里爆发出一片惊呼。
"发生什么了？"
"教授说了什么？"
"那是预言吗？"
特里劳妮慢慢睁开眼睛，神情迷茫："我……我刚才……"
D扶她坐到椅子上。他的脑子飞速转动。
预言被改写了。而且所有学生都听到了。
这不能让更多人知道。
"阿天。"D用只有阿天能听到的声音说。
"明白。"阿天说。
幻术瞬间展开。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人察觉。教室里的每一个学生——除了D和特里劳妮——都被幻术笼罩了。
他们的记忆开始模糊。
预言的内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普通的占卜课记忆。特里劳妮教授讲解了水晶球的使用方法，然后让他们自己练习。没有预言，没有奇怪的现象，只是一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占卜课。
"这需要一点时间。"阿天说，"但他们不会记得任何异常。"
D点了点头。他看向特里劳妮。
教授的眼神恢复了焦点，但她看着D的表情很奇怪——既害怕，又敬畏，还有一丝困惑。
"你……"特里劳妮低声说，"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D说，"只是……接住了您。"
特里劳妮摇了摇头："不。预言改变了。我能感觉到。"
"您记得预言的内容吗？"D问。
"记得。"特里劳妮说，"两个版本我都记得。原本的预言是关于一个将要出生的孩子，一个能够击败黑魔王的人。但……"她顿了顿，"当预言触及到你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变成了什么？"
"蛇语者的共鸣。"特里劳妮的声音很轻，"黑魔王不会被击败，而是会被理解。不是毁灭，而是调和。"
她抬起头，直视着D："你想修复他，对吗？"
D沉默了一会儿："是的。"
"为什么？"
"因为他病了。"D说，"默默然在侵蚀他的灵魂，魂器在撕裂他的理智。如果不治疗，他只会越来越疯狂。"
"但大多数人会选择杀死他。"特里劳妮说。
"杀死一个病人解决不了问题。"D说，"只会制造更多仇恨。"
特里劳妮看着D，眼神很复杂。过了很久，她才说："预言选择了你。"
"什么意思？"
"预言不是固定的。"特里劳妮说，"它会根据关键人物的选择而改变。当你决定修复而非毁灭的时候，预言就已经开始改变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我需要去见校长。他应该知道这件事。"
"教授，"D说，"能请您保密吗？"
"我会的。"特里劳妮说，"但不是对邓布利多校长。他有权知道预言的改变。"
D点了点头。
下课铃响了。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神情正常，显然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任何异常。
D也离开了。
当天晚上，特里劳妮去了校长办公室。
"进来。"邓布利多的声音传来。
特里劳妮推开门。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半月形的眼镜后面，蓝色的眼睛闪着光。
"西比尔。"邓布利多说，"请坐。"
特里劳妮坐下，但神情不安。
"我想你不是来喝茶的。"邓布利多说，"发生什么事了？"
"预言。"特里劳妮说，"今天下午的占卜课上，我又触发了真实预言。"
邓布利多的表情变得严肃："和你假期时在猪头酒吧说的那个预言有关？"
"是的。"特里劳妮说，"但这次不同。预言被改写了。"
"改写？"邓布利多身体前倾，"预言怎么会被改写？"
"因为曼维尔。"特里劳妮说，"D·曼维尔。当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预言自动触发了。但在预言的过程中，有什么力量干涉了。"
"什么力量？"
"我不确定。"特里劳妮说，"但我能感觉到，那是蛇老腔，还有某种古老的契约魔法，以及……血咒的能量。三种力量共鸣，改写了预言。"
"改写成了什么？"邓布利多问。
特里劳妮深吸一口气，用那种低沉的预言之声重复道：
"蛇语者的共鸣将调和诅咒与黑暗，黑魔王将以理解之名，连接人类与神奇生物。"
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
"调和……"邓布利多喃喃自语，"不是击败，而是调和。"
"是的。"特里劳妮说，"原本的预言是关于毁灭和胜利，但改写后的预言是关于理解和连接。"
"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命运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特里劳妮说，"曼维尔先生想要修复汤姆·里德尔，而不是杀死他。这个意图改变了预言的方向。"
"修复……"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D跟你说过他的计划？"
"他承认了。"特里劳妮说，"他认为汤姆是个病人，默默然在侵蚀他，魂器在撕裂他。他想治疗，而不是毁灭。"
邓布利多重新戴上眼镜，眼神很深沉："也许他是对的。"
"您同意他的想法？"特里劳妮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说，"但我知道，仇恨只会制造更多仇恨。如果真的有办法治愈汤姆，也许值得一试。"
他顿了顿："预言的核心是什么？"
"三重共鸣。"特里劳妮说，"蛇老腔、契约魔法、血咒能量。这三种力量的结合，是改写预言的关键。"
"而D恰好拥有这三种力量。"邓布利多说。
"不只是拥有。"特里劳妮纠正道，"是他将这三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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