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毫不在意给越王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心情颇好地回了府,连中途遇到沈清然都没能破坏掉这份好心情。
将如夫人的事交给镇北侯处理后,沈郁也没闲下来,命人暗中给镇北侯递了不少证据。
沈郁知道,有镇北侯护着,仅凭这件事彻底解决掉如夫人很难,不过没关系,他的目的本来也不在于此。
沈郁每天好吃好喝,几天下来,气色比刚醒来时好了不少。镇北侯带走了一批在院子里伺候的人,没多久又新送来一批,紧接着,上好的器具与衣物被源源不断送进院子,不管外面送什么来,沈郁照单全收。
被新送来的下人应当是得了镇北侯命令,伺候起来尽心尽力,单是瞧着现下光景,倒有几分侯府嫡公子该有的待遇了。
离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宫里派了伺候的人来,沈郁身边的事逐渐由宫人接手,这些人只默默做事,从来不对沈郁指手画脚,沈郁乐得镇北侯的人被排挤在外,便默许了他们留在院子里。
不得不说,这些人比侯府的下人好用多了,尤其是每次看到镇北侯等人吃瘪,更让沈郁舒心。
期间,越王不死心着人悄悄送了几封信进来,沈郁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火盆。
明亮火光中,有什么隐形枷锁被烧断,漆黑眼底印着橘色暖光,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公子……”推门进来的小厮看着坐在火盆边的清俊身影,不知为何心底一寒。
沈郁敛眸:“什么事?”
“侯爷请公子去正厅。”小厮低下头,不敢直视端坐的青年。
小厮是镇北侯专门挑选了送到沈郁身边的,来之前就得了镇北侯吩咐,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不能有任何怠慢的地方,来了之后才发现,这位一直在府里没多少存在感的嫡公子,和大家想象中很不一样。
“走吧。”沈郁拍拍手站起来。
正厅里人不多,沈郁进去后,镇北侯挥手让部分下人退下,留下的都是镇北侯信得过的人。
沈郁抬眸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镇北侯下首脸色难看的如夫人和一旁不明所以的沈清然。
“父亲找我来,是已经有结果了吗?”三道目光下,沈郁不疾不徐开口。
“算是吧。”镇北侯点头,早在今天之前他已经查出真相了,拖到现在只是在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如夫人是他心爱的女人,沈清然也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他不希望两人身上留下污点。
“今日找你来,是想让如夫人跟你好好道个歉,你想要什么赔偿……”
沈郁挑眉:“父亲是想让我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夫人她不是故意的,”镇北侯叹了口气,“她也是受人蛊惑,蛊惑她的人本侯会交给你,任你处置,看在她没酿成大错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吧。你马上要进宫,这个时候府里也不宜传出负面消息。”
“妾身知错了,是妾身一时鬼迷心窍,差点害了大公子,妾身愿日日为大公子祈福……”镇北侯要交给沈郁处置的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如夫人心里恨得不行,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忍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祈福就不必了,我怕我承受不起,”沈郁面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若我说我不愿意接受这个处置结果呢,父亲?”
“别急着找理由搪塞我,如夫人到底是不是受人蛊惑‘不小心’犯下错事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将此事交给父亲,是秉着对父亲的信任,现在看来,父亲似乎不值得我这个儿子交付信任呢。”
镇北侯听得额角直跳,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了?
如夫人脸上的难看之色更是藏都藏不住,心中的警铃不断跳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镇北侯先夫人留下的孩子。
她向来视沈郁为自己孩子继承侯府的拦路石,费尽心机才没让侯府唯一的嫡子得到世子之位,这次听到要送沈郁进宫的消息,只觉得连上天都是眷顾自己的,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安插在沈郁院子里的人就带来了坏消息。
好在后面又有消息传来说沈郁将事情全交给了镇北侯处置,如夫人暗笑沈郁天真,转头就为自己想好了脱罪理由。
果不其然,镇北侯是多么在乎面子的一个人啊,根本不想将事情闹大,顺着她的借口将罪名全推到了别人身上。
一切都很顺利,沈郁也没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向,虽然损失掉一个心腹丫鬟很让人心疼,但这个仇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回来。
她已经将姿态放的很低了,没想到沈郁非但不领情不说,连对镇北侯也没多少尊敬的意思。
对上沈郁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如夫人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这个比她小了十几岁的男人。
他的态度是漫不经心的,就算镇北侯明摆着偏心她,也不见他眼里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愤怒,好似早知道了结果,他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沈郁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一刻,如夫人心慌了,她以为沈郁放心将下药一事交给镇北侯,是因为对父亲的信赖与濡慕,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他将事交出去不过是因为不在意,对药被动手脚这件事不在意,别说镇北侯了,他甚至对整个侯府都不在意。
“侯爷……”如夫人忍不住后退一步,抓住镇北侯袖子,看向沈郁的目光带上了惊惧。
觉察到如夫人惊恐的目光,沈郁拉大嘴角弧度。
真有意思,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自己把自己吓住了。
“你看看你自己说的什么话?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被你读哪去了?”镇北侯皱眉,安抚性拍了拍如夫人手背,“怎么说如夫人都是你的长辈,由不得你胡乱编排。”
“长辈?”沈郁嗤笑,“先不说我的话是不是胡编乱造,她一个妾室,怕是担不起我的‘长辈’二字。”
在大桓,嫡庶分明,正室和嫡子的地位远高于妾室和庶子,也就镇北侯正室夫人早逝,又没续娶,如夫人才能在侯府后宅独揽大权,可律法摆在那,无论镇北侯有多宠爱如夫人,也不能把她扶正。
沈郁的话正正扎中如夫人痛楚,因为她一开始只是妾,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妾的身份,连她生的孩子,也天生比人低一等,而沈郁呢,她自认自己的孩子没哪里比沈郁差,就因为投了个好胎,她的儿子便这辈子都越不过沈郁去。
眼底晦色一闪而过,再抬眸时,如夫人已是泫然欲泣:“是妾身的不是,侯爷千万别因为妾身和大公子起了间隙,大公子既然心中肯定事情是妾身做的,妾身认了就是,别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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