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比想象中来得要更早一点。
按着许从唯的设想,最起码得等几个月,李伟兆把钱花完了才会继续找他的事。
那时候李骁已经开学了,他就可以用上学这个理由把李骁留在南城。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处理好,问题一团一团的全堆在这。
南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淮城又不安宁,他想着反正情况也不会更糟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打算一个人回去。
许从唯把李骁托付给汪向晨,又和舒景明打了招呼。
临走时李骁一直攥着许从唯的衣摆,就像之前那样,仿佛只要他攥住了不放手,许从唯就会心软,无论干什么都会带着他一起。
但这次不一样,许从唯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开了。
李骁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
中午的饭点刚过,公司大门外的公交站没什么人。
许从唯等的公交车刚过去一班,他没上去,蹲在了李骁的面前。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李骁用力抿着唇,摇了摇头。
许从唯用手掌替他擦了下脸,糊了一手温热的湿润。
“那你以后记着,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
江风雪生在初春,冰雪消融。
踩着寒假的尾巴,许从唯会在窗边等着,看江风雪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
可能是和小姐妹聚会,又可能和哪个男人约会,许从唯觉得自己挺像阴沟里的老鼠,甚至会在晚一些的时候在楼下闲逛,只为了一个偶遇。
他遇到过一次,江风雪提着只剩一点的蛋糕,问许从唯要不要吃。
许从唯整个人都绷紧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江风雪笑着说“那你要说句好听的话才行”,许从唯嘴笨,憋了半天小声地说一句“生日快乐”。
江风雪觉得不行,又逗他:“你说祝姐姐越来越漂亮。”
许从唯脸更红了,不敢看江风雪,低着头,手指搅在一起,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他觉得难堪极了,甚至在想江风雪是不是不想给他蛋糕。
但江风雪还是给他了,给的时候顺手揉揉许从唯的脑袋:“哎呀,勇敢一点嘛!”
女人的手掌温软,许从唯一直记着按在他头顶的力道。
于是很多年后,他也学着对方的语气,同样摸摸李骁的脑袋。
“勇敢一点嘛!”
许从唯笑起来。
“舅舅勇敢地回家把你抢过来,你也要勇敢地在这里等着,听汪叔叔的话,好不好?”
李骁抽泣着,抬手用袖子擦掉自己的眼泪,他一直都没哭过,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从唯等过了两班公交车都没舍得走。
“舅舅不会丢下你的,”许从唯抱着李骁,慢慢安抚着他的情绪,“别害怕。”
许从唯又回了淮城,直接去的派出所。
金彩凤不在,他的耳朵幸免于难。
警察调解时,李伟兆三番五次的暗示许从唯再掏点,再掏点就继续让你养我儿子。
许从唯又不傻,他上一次被坑纯属情绪激动,这次说什么都捂紧了钱包,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李伟兆怒了,许从唯也怒了。
前者怒而拍桌,后者就没那么怒了。
“我都给他找好学校了,”许从唯语气变弱,企图唤醒李伟兆内心的哪怕一丁点父爱,“李骁也愿意学,以后成绩肯定会很好的。”
李伟兆觉醒了一点,但不多,声音放柔和了不少,商量着说:“你再给我两千吧。”
许从唯:“?”
演都不演了?
他瞪大眼睛盯着对方,不明白江风雪当初是怎么想的找了这么个男人。
记忆席卷,许从唯又想起就是这个男人,骑着那突突冒烟的破摩托,载着江风雪在路上吱儿哇乱叫。
也是这个男人,把十八岁的江风雪从校园带入社会,花言巧语地骗她,让她怀孕,又没能力照顾好他们母子。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江风雪就不会死。
她会好好念书,考个专科学校,她会有更远更长的人生。
那一刻,许从唯的小宇宙突然爆发,在李伟兆凑过来继续要钱时一个爆起,捏紧的拳头直直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李伟兆被打的一个后仰。
许从唯活了二十多年循规蹈矩,没什么打人经验,这一拳头下去先不管对方怎么样吧,反倒是听见自己的指骨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被打的没吭声,打人的反而左手握右手弓身一嗓子嚎了出来。
许从唯表情扭曲非常痛苦,但很快,他的肩膀就被人掰了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自己耳朵里“嗡”的一下,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像是一头撞在了墙上,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从唯是被吵的。
哀怨婉转的哭声传进他的耳朵,他以为在举行自己的葬礼。
但很快,他的大脑开始转动,分析出哭声里带着责骂,哦,是金彩凤。
睁开眼,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管刺了一下他的眼睛,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金彩凤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哭诉道:“没良心的,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
许从唯彻底醒了,下颚传来钝痛,连带着左脸一起,头也有点晕。
视线下移,目光从他妈的脸上掠过,床边坐着他一个弟弟,没看他,正低头刷着小视频。
他爸也来了,皱着眉,冷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阴阳怪气地说他真是有出息,长大了知道跟人打架了。
记忆回溯,许从唯想起来了,他在派出所没忍住揍了李伟兆一拳。
所以呢?
他接着就被对方打进医院了?
啊?
痛觉逐渐清晰,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在皮下翻起浪来,许从唯想自己的脸大概是肿了。
他浑身没什么劲,但还是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
看着父母都在身边,心里又有点暖暖的,觉得到底是一家人,自己出了事家里人不可能不管。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爸的身后,站着个不应该出现在淮城的人。
许从唯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闭了闭眼,再去看。
那人走到了他爸的身前,开口跟他说话:“感觉怎么样?”
许从唯惊讶地张开嘴:“舒……”
费劲地吐出一个字,他手肘撑着,急着想起身,却忽觉自己腕间套着个什么,下意识地收力,重新跌回了床上。
“打着石膏呢!”金彩凤尖叫道,“你知道这石膏多贵吗?”
许从唯的手指骨折了。
打了麻药,所以到现在没觉到疼。
但他缓慢转动的大脑已经没功夫去想那些了。
舒景明怎么在淮城?对了,他晕过去了。
那李骁呢?李骁知道吗?也来淮城了吗?他可不能来淮城,万一李伟兆强行把人抢回去怎么办?
舒景明连忙扶了他一把:“你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先好好躺着。
听这么一说,许从唯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我怎么了?”许从唯问。
舒景明说:“你脑震荡了。”
“什么脑震荡,”金彩凤立刻否认,“就是摔了一下,睡一觉就能好。”
舒景明没接这话茬,喊了医生过来。
喊完在床边感叹:“没想到你还能动手打人。”
许从唯盯着天花板,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壮举。
还挺爽的。
等待的时间,他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堆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头脑逐渐清明,许从唯缓过劲来了,觉得自己除了脸上有点疼,整个人不恶心也不想吐,甚至说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轻快。
医生说那肯定的,你睡了五个多小时。
许从唯:“……哦。”
“从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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