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但那种感觉只是一瞬,转瞬之间,他还是那个英武做事稳妥又有急智的亲卫,他看也不看裴丹临,抱着华幼安自台阶走下。
一切都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唯有他那双被裴丹临称赞过的手,此时却不轻不重掐了下华幼安腰间的软肉。
“县君只中意我这双手?”
他压低了声音,这次没再像刚才那般把怀中少女唤做主人。
缠着绷带的手捏在自己腰间,华幼安微微有些痒,身体不由自主靠在陆沧蓝胸口,“陆沧蓝,你醋了。”
“对,我醋了。”
陆沧蓝回答得极其干脆。
习武之人脚程快,陆沧蓝把裴丹临抛在身后,隔得有点远,中间又有云雾缭绕,裴丹临看不清两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华幼安倚在陆沧蓝胸口,华幼安病弱苍白,陆沧蓝却是英气勃勃,一男一女凑在一起,如璧人一般登对。
不知道男人与少女说了什么,少女娇娇笑了起来,男人见她笑了,眉目似乎柔和了一瞬,抱着她的胳膊虚虚换了一个姿势,让她在自己怀里躺得更为舒服。
裴丹临眯起了眼。
碍眼极了。
——眼前这个奴隶,当真是不知所谓。
裴丹临一拢折扇,提起衣摆快步追上两人,打破两人的亲密无间,“幼安,我那有竹椅,你要不要试一下?”
“竹椅肯定比你现在舒服。”
陆沧蓝见裴丹临追上来,面色不由得冷了一分,冷眼瞧了眼裴丹临,便把脸转向另一边,不等华幼安开口,便替华幼安说道:“国舅爷说笑了,您的竹椅又硬又四面透风,如何比得我怀里?”
“县君还是由我抱着为好。”
他拢了拢怀中少女的衣袖,把怀里与抱着四字咬得格外重,“国舅爷既是县君的舅舅,当知道县君身体娇弱受不得风,若是在您的竹椅吹风受了凉,国舅爷如何向县君的父母交代?”
一口一个怀里,一口一个抱着,裴丹临听得眼皮直跳,而最后一个舅舅更是将他与华幼安的身份直白挑开——您是她舅舅,您当放尊重些。
至于我,呵,我虽是奴隶,却是可以亲亲热热抱着她的人。
裴丹临脸色微变,捏着白玉描金折扇的手指无意识收紧,但很快,他又慢慢松开,面上依旧是温和的公子如玉,“你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他挑眉看着面前抱着华幼安的男人,悠悠一笑颇为真诚,“你是幼安养的奴隶,这等末微小事自然由你代劳。”
“你们莫在我身后躲懒了,还不快跟上?”
裴丹临向抬着竹椅的侍从道:“你们四个抬我一人,总不能比幼安慢吧?”
侍从连忙凑了过来,竹椅软轿放在天台上,裴丹临一撩衣摆坐在上面,刷地一下打开了折扇,舒舒服服与被陆沧蓝抱着的华幼安攀谈着,“幼安,你这便是没经验了,登仙台这般高的地方,怎能只带一个奴隶?”
“你应带他十个八个,让他们轮流抬着软轿,如此才不算辜负你的灵昌县君身份。”
陆沧蓝星眸陡然轻眯。
华幼安懒懒打了个一个哈欠,斜斜看向被人抬着的裴丹临,到底是出身河东裴氏的国舅爷,少年显然十分会享受,惬意坐在竹椅上,悠哉悠哉扇着扇子与她说着话,无形之间将她与陆沧蓝的关系再次挑明——一个努力而已,只配当她的垫脚石。
与她平起平坐之人,唯有他一人。
华幼安笑了起来。
抱着她的胳膊微微收紧。
她纵然不去瞧,也知陆沧蓝此时的脸色必然不好看,大抵是薄怒中带了些许不甘,身份是他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
有趣儿极了。
“国舅爷好生会享受。”
华幼安轻笑道:“可惜啊,我的奴隶与国舅爷的奴隶不同,我是舍不得把他当牛做马使用的。”
身手这般好又颇有急智的人,只需给他一个机会,他便能一飞冲天。
奴隶?
她不缺。
她缺的是为她所用尊她为主的人才。
亲疏有别的话让裴丹临摇着扇子的手停了一瞬。
他侧目去瞧华幼安,少女整个人窝在男人怀里,像极了酒足饭饱的猫儿,寻了一个安逸舒服的所在,眯着眼惬意晒着太阳。
——她根本不在乎男人是奴隶。
而男人也因她的话面上少了几分冷色,煊煊日头自云层而下,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英气眉眼难得温柔。
对于亲密无间的两人来讲,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心脏像是被人揪了一下,裴丹临面色有些难看,他瞧了一眼陆沧蓝,男人此时也正用余光瞧着他,见他面上有些不虞之色,男人唇角微勾,无声向他吐出几个字——她是我的。
捏着白玉扇柄的指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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