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温寂将沈玉娇安排到了东侧殿的通风长廊,和宫人一起晾晒那些受潮的经史类书目。
长廊尽头便是陆谦修所在的书室,正好能顺带看着她一点,免得她出差错。
站在下面的晏芷白见状,眉头一皱,忍不住出声,
“温寂你!”
温寂抬眸扫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但语气却很平和,“晏大小姐若有异议,但说无妨。”
“我也要去晒书。”晏芷白抿着唇说道。
“晏大小姐课业出众,自然不能大材小用。”
温寂倒也没刻意刁难,反而把晏芷白安排在了晏明诚一起负责书的分类。
晏芷白还想争辩,温寂又先一步开了口,“若大小姐依然还有不满,不如去和二皇子说说。”
一旁的晏明诚见状,给妹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这时,又有个国子监的学子举手,“我可不可以换一项差事?”
温寂瞄了他一眼,这人好像叫章节,成绩应该一般,不然自己不会没有印象。她淡淡道,“不可以,这是分派的任务,并非商议,章学子若实在不乐意,也可去找二皇子说。”
众人闻言都沉默下来。二皇子虽不算强势,但这事终究是皇帝亲自过问的事情,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况且温寂的安排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便都安分地各司其职去了。
等温寂走下台阶,一旁的内侍立即迎了上来,笑眯眯地说,“殿下信任二小姐果然是正确的。”
“殿下现在哪里?”温寂问道。
“正在与几位大儒商议要事,预计午后会陪同他们过来查看。”
内侍又道,“殿下说二小姐可以每日午时去殿下那里与他商议一下进展。”
温寂点点头,礼貌道,“有劳公公告知。”
……
待内侍走了,温寂理了理衣袖,准备往后殿去。走到一旁走廊处,却看到银杏后有个身影若隐若现,仿佛站了很久。
她走进几步,就见郗绍正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青年穿着一身玄色的官服,银线绣制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丝丝缕缕的光,更显得他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身形在秋日暖阳里格外醒目。
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虽说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温寂就是能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
于是她提裙走了过去。
巨大的银杏遮蔽住了两个人。
头顶上黄色的叶片打着旋飘落,温寂仰起脸时,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在她脸上,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郗绍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步,身影恰好为她挡住了那道阳光。
温寂笑了一下,唇角微微弯起。此刻她整张脸都笼在他投下的阴影里,是很漂亮的样子。
郗绍心头莫名一动。
“世子怎么在这里?”温寂轻声问道。
“今日轮值巡查这边。”
郗绍的目光在她发间停留一瞬,“交职后听说你们在此,便顺路来看看。”
一片银杏叶悠悠飘落,恰巧停在他肩头的银线绣纹上。
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此时少了平日的凛冽,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郗绍问,“有没有什么麻烦?”
他在主动关心自己。
为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温寂莫名觉得有点别扭,她睫毛颤了一下,道,“没有的。”
郗绍于是微微颔首,他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温寂做的有条不紊认真的模样,想着温洛没说错,这个妹妹的确不需要太多费心。
他顿了顿,又道,“你去忙吧,我也该走了。”
温寂于是点点头。
目送他转身后,自己也继续向后殿走去。
……
第二日,顾谨来了,还带来了傅白岳老先生。
老先生是文坛泰斗,早就已经致仕,他身着深灰色直裰,手持木杖,虽已年过花甲,须发皆白,步伐却依然稳健。
温寂早已让人将最珍贵的那批书整理好安置偏殿内。殿中安排了宫人,文房四宝防潮器具也一应俱全。
等老先生在殿内看书,温寂便悄然出了殿。
转角处立着一个身着清灰道袍的少年,十四五岁年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发髻。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偏又板着一张脸,稚气未脱却故作老成。
温寂莫名觉得眼熟,不觉多看了两眼,突然心里笑了一声,想着真是个活脱脱的缩小版的小叔温永。
她吩咐了宫人再去取几支狼毫笔来,自己则静立廊下等候。
那少年就站在不远处,两人都不说话,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突然,那少年在她身后幽幽的开口,“几天内,必有一场雨。”
温寂猛然回头,声音清冷,“我问过钦天监,这几日没雨。”
少年神神秘秘地抱臂而立,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我跟着师父游历四方,对天象变化最是敏感。就算是师父,也不如我这般准确。”
如果下雨,再晒书就遭殃了。
温寂眉头皱起,视线落在那少年身上,“你确定会有雨?”
那少年没看她,“信不信由你。”
……这怎么能不信。
拿笔的宫人回来了,温寂就让她将笔送入殿内,自己则匆匆去寻顾谨。
她在游廊处拦住顾谨的贴身太监李中,“殿下呢?”
她表情带上了几分严肃,李中心里感觉毛毛的,尴尬的笑了一声,“殿下在琴房呢。”
温寂心中暗想,顾谨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告别了李中,快步走向了琴房,果然见到温棋语正与琴师在棋案前调琴,而顾谨正站在不远处,也不靠近,显得非常克制守礼。
“咚咚——”
温寂手指在门边扣了两下。
里面的人听到响动看过来。
顾谨没来由的有一种被抓包的奇怪感觉,
他轻咳了一声,镇定心神道,
“温二小姐。”
温寂垂眸入了内,对着顾谨行了个礼,开口道,“殿下,方才老先生的高徒预言近日将有大雨。我想将室外晾晒的典籍搬到廊下去。”
顾谨见她神色没什么异样,也正经起来,思索了一下,“自然可以…只是如果没有下雨,恐怕要耽误很多进度。”
他迟疑着问她,“这会下雨…是老先生的意思?”
温寂轻声回答,“不是的,是他的徒弟,但天象难测,我们赌不起。”
顾谨沉吟片刻,又道,“按你说的做吧,不过这样做难免引起其他学子不满,你辛苦了。”
两人的交流并没避着旁人,这时,温棋语在一旁柔声插了话,“阿寂,不如请小叔帮忙看看天象?他对天文预测十分准确,基本上不会出错的。”
温寂转头看向温棋语,思索了一下,感觉的确可以,
“那便有劳姐姐传话问问。”
温棋语点点头,浅笑道,“我这就去。”
……
于是温寂当即吩咐宫人将室外晾晒的书都搬到回廊下面去。
几个正在庭院中整理书册的学子见状,不由面面相觑。
一位身着青衫的学子忍不住上前,不满道,“二小姐,这样挪动怕是要耽搁修书的进度。若是误了工期,该由谁来担这个责任?”
温寂言简意赅,“最近可能会下雨。”
那学子仍不服气,“可有凭据?是钦天监的预报么?这么无凭无据地折腾,又怎么能服众。”
温寂面色冷了下来,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她如今终于发现温棋语那种和每个人打好关系的能力真是可怕,至少自己是绝对没心情去哄面前这种人的,她淡淡道,
“这是命令,你只需要遵守就好了。”
……
第三日晌午,雨真的下了下来。
天色变得昏暗,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噼里啪啦地落到地面上。
彼时温寂刚从二皇子那里回来,正随着一位内侍往回走。两人都没带伞,眼见雨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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