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池儿的指尖划过宾客名录,那日只有爹爹带了自己进宫,而其他各位大人皆独自前往,她眉间紧锁,这极为不对劲!
“唰啦!”她直接将这页名单撕下。
“嘶!”
“池儿——”
倒吸口气的声音与沁珠的呼声同时发出,若不是此时楼阁太过寂静,几乎令人无法察觉。
这屋里除了她们两人,还有第三人。
稀薄的黄昏白光落在书架间卷起一阵陈灰,灰尘在日光中上下沉浮,游动无所。
两人猛地抬首对视一眼,神色肃目地点了头,然后分开向相反方向走出书架,包抄后方。
蹲在地上那人紧挨着书架,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使他的小腿肚直打颤,他双手捂着嘴,目光惊恐盯着地面的斑点,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身影摇晃光斑。
“公主饶命!”
两人倒是还没抓到他,云杪却把自己吓个半死,他连滚带爬地从书架间翻出去,俯身趴在安池儿面前,颤颤巍巍地晃动个不停,语气中满是惊恐。
“咳咳……吭”。
云杪迷茫地抬首,却看到了一位不认识的小姐,经她提醒,他却是头也不回地翻滚到另外一边,口中哀嚎,“公主饶命啊!我没有看到您手撕注稿,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沁珠无奈地瞥着眼前的云杪,她倒是没想到屋内还有一人,实在是太大意了,沁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下官云杪,是负责起居院《起居注稿》平日安全的小官,下官位阶低微,谋得一官半职只为糊口,无意冲撞公主和小姐的要事,还望公主饶了下官,下官什么都不会说的!”云杪急忙将话抖完然后颤着身子,他紧闭双目不敢做出一点动静。
“你站起来。”沁珠说。
“是……”,云杪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却还是重重地垂着头,他快要吓死了。
“你今日见过我?”沁珠再问。
云杪将头垂得更低,猛地开始摇晃,“下官没有!下官今日在阁中整理陈稿,一时失手将稿件损毁,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沁珠笑道,“那你可见过那边的小姐?”
云杪摇头更甚,“下官在阁楼拂尘,不曾见到有人进来。”
沁珠正视他,“你转过身子。”
云杪老老实实地转身,身子面向身后的书架,目之所急尽是干净的起居册。
安池儿从他身上收回目光,转而看着自己撕下的宾客名录,沉思片刻,她拿着注稿走了过来,将它放在云杪的手中叮嘱道,“小云大人,您将这份宾客名单抄录一份给我,这原稿我便还给你。”
“下官遵命。”云杪从她手中接过注稿正要离开,却猛地转过身子,怯生生地说着,“公主、小姐,下官只是勾当院小官,负责阁楼内的水火防范和拂尘理杂等事,而这起居院共分四院,有驱使院、修起居注院、定书院和勾当院,四院之间棱界分明。为防篡改注稿,勾当院不设笔墨、不点烛火、不置水缸,进院和离院时都要严格搜身,此院也是管设最为严格的,因此……,小姐之命令,下官在此处无法完成。”
“若是如此,纸上这么多信息我也记不住,只好将这页被我撕下的带走了。”安池儿说着便从他手中抽出名单,看了沁珠一眼,两人转身就要离开。
“公主小姐等等!”云杪抿了抿嘴唇,“下官倒有一计,不过需要些时日。”
安池儿看了眼沁珠,后者颌首,她又将书页还给云杪,语中威胁之意甚浓,“小云大人有三日时间,若是误了时辰,这勾当院有《起居注稿》被毁的消息,怕是要不胫而走了,倘若到了那时,小云大人怕是不好交代了。”
云杪攥着书稿沉声道,“下官以性命担保,请公主和小姐放心。”
待两人悠闲地从起居院走出,沁珠望着池儿平静的神色,迫不及待地问着,“池儿方才拿上走了便是,又何苦与他一番周旋,谅他也不敢说出去!”
“此事予我不过是私事,若是今后注稿消失叫人发现,万一牵扯到公主身上。”她说到一半驻步转身,动容地望着沁珠,“公主为我的事费心,我不能不义害公主陷入危境。”
沁珠瞳孔微张,停顿片刻轻声道,“池儿你……心思缜密,处事滴水不漏,我放心。”
即便是霎时间的停顿还是被安池儿察觉,她微微一笑余光瞥着沁珠,忽然想起今日安府密廊秘事,神色恍惚。
两人各怀心思,目色浮沉,高爽垂目恼怒,骂骂咧咧地跑了回来。
“这沁珠怎地和德王一个德性,怪爱戏弄人的,太可恶了!真是顽童!不!恶孩!”
高爽此刻心中嘀咕不停:今日可是叫他丢脸丢尽了!他刚刚一听竟是皇上召唤,乐滋滋地跑了过去,但是要装出心情沉痛的模样本已不易。谁知刚一到那,他又被皇上嫌弃和同僚嘲弄,他今日真被刺激到了,于是忙不迭地溜回来,他左右寻思并未得罪公主。
“公主曾问起居院中之事,这哪里能够随便讲呢!君机不可泄露。可即便如此,他当时已是冒风险同公主讲了些,公主怎地这般小气怀恨在心!”高爽边走边嘀咕,这话全叫一旁的安池儿与沁珠听了去。
沁珠笑道,“高大人如此愤怒,怎么听起来像是在生本公主的气呢?”
“啊——!”高爽听到公主声音,冷不丁地被吓着后退了好几步,他四下扫视却在身后看到沁珠和安小姐的身影,莫非方才从身边过去的是……他急忙转身跑到沁珠面前讨好地笑着,“下官哪里敢责怪公主,莫须有的事!公主切莫好话歹听,下官这心里爱戴公主都来不及呢!”
沁珠却不理他,笑语盈盈地看向身边的安池儿,委屈巴巴地说着,“池儿啊,我真的如高大人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吗?”
安池儿闻言掩唇正色道,“高大人是谬言!公主冰心聪慧又体恤旁人,高大人却是将公主揣测的如此陌生,叫我心里听了去都不爽快呢。”
高爽顿时脚下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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