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焰火》
简初脸上的怒气和质问,瞬间僵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脸,那熟悉的轮廓,那双即使戴着眼镜也依旧锐利逼人的眼睛,还有那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她记忆深处那把锁。
尘封的、不堪的、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伴随着伦敦潮湿的雨夜和清冷的雪松香气,轰然炸开。
是……他。
怎么会是他?
简初站在那里,浑身冰冷,所有的酒意,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难堪,彻底击散。
有那么一瞬间,简初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前的伦敦。
那也是一个雨夜,她刚从图书馆出来,接到了家里的越洋电话,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破碎而绝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刺进她的骨髓。
简家破产了,父亲自杀。
一夜之间,天堂坠入地狱。
高昂的学费,伦敦令人咋舌的物价,还有即将到期的房租,像三座大山,沉沉地压在她身上。
她把能打的工都打了,在咖啡馆磨咖啡磨到手掌起茧,在餐厅后厨洗盘子洗到双手抽筋儿,甚至在中餐馆打黑工,还被老板恶意克扣工资。
她第一次坐上拥挤的PiccadillyLine,和一群肤色各异的人抢夺着包浆的座椅,车厢里混杂的汗味和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每一秒钟都让她想作呕。
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走投无路的那天,她走进一家位于Mayfair的高档酒吧应聘兼职侍应生。就是在那里,她遇到了沈砚舟。
她不知道他看上了她什么,是她脸上不加掩饰的野心,还是眼底无法隐藏的窘迫。他只是坐在角落的卡座里,像一个优雅的猎人,安静地观察着她被经理百般挑剔。
他叫住了要离开的她,提出了一个她无法抗拒的条件。
“陪我七天,”他晃着杯中的威士忌,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笔生意,“你之后在伦敦所有的开销,我来负责。”
简初没办法不心动,因为她再拿不出钱,就将失去在这座城市最后的栖身之所。
她跟他去了南肯辛顿一家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
那七天,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他带她去逛街,去听音乐会,给她买漂亮的衣服,让她陪他在泰晤士河的餐厅吃晚饭,晚上回去翻云覆雨。
他从不问她的过去,她也从不提自己的困境,他们之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只是一对在异国他乡萍水相逢的男女,短暂地相互取暖。
第七日的清晨,天还没亮。
凌晨四点,简初从沉睡中醒来,她侧过头,看着身边男人沉睡的英俊侧脸,呼吸平稳。窗外,伦敦的夜色依旧浓郁。
简初安慰自己,她也不亏,至少他身材好,颜值高。
她没有丝毫留恋,悄无声息地起身,穿上衣服,拿走了床头柜上那张黑色的银行卡。
她忘不了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以后,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就算在街上遇见,也要装作是陌生人。”
她答应了。
至于沈砚舟为什么会选中她,她也懒得去多想。从她走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把这个男人,连同那七天的荒唐记忆,从自己的人生中彻底删除了。
……
“简小姐?”
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她从冰冷的回忆中拉回。
沈砚舟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你不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简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淡漠:“沈歆乔暂时借给我住的,我不知道是你的房子。你放心,我明天就找房子搬出去。”
她以为他会立刻同意,甚至会带上几分嘲讽。
可沈砚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既然是歆乔的朋友,那就住着吧。”
他没有提过去的事,一个字都没有。就好像,他也在严格遵守着那个视若无睹的约定。
简初也不想跟他客气,僵持下去,难堪的只会是自己。
“谢了。”她点了点头,不再看他,径直走向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关上门,她整个人靠在门板上,才发现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她闭上眼,不断安慰自己: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好在,这间客房带着独立的洗手间,她可以不用再出去和他碰面。
简初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扔进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日,她是被闹钟叫醒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客厅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过分。他已经走了,屋子里甚至没有留下一点他昨天存在过的痕迹,除了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气。
简初松了口气,迅速收拾好自己,去了公司。
刚到工位,霍斯庭的内线电话就打了过来。
“简初,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推门进去,霍斯庭正在整理领带,对她说:“准备一下,跟我去一趟骁岳集团。他们CEO回来了,点名要见项目组的负责人。”
半小时后,简初跟着霍斯庭,再次踏入了骁岳集团的总部大楼。
这一次,他们被直接领到了顶层的CEO办公室。
秘书敲了敲门,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沈总,衡德律所的霍律师和简律师到了。”
办公桌后那张宽大的皮质转椅,缓缓转了过来。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她身上。
简初站在那里,看着那张与昨夜别无二致的脸,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办公桌后的人,似乎并未将她放在心上。
沈砚舟的目光只是迅速又近乎漠然地扫过简初的脸,便转向了霍斯庭,伸手示意:“霍律师,请坐。”
那一眼,轻得像风拂过水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几个人在办公室内的会客区坐下,商谈过程中,简初展现出了极强的专业素养,她将项目计划书中可能存在的法律漏洞一一指出,并提出了周详的替代方案,逻辑清晰,言辞精准。
在她发言时,沈砚舟一直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万宝龙钢笔的边缘。当简初讲完最后一个要点时,他那素来没什么表情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那是一个转瞬即逝却带着赞赏的弧度。
会议结束,霍斯庭和简初从骁岳集团的大楼里走出来。
“我母亲正好在附近逛街。”霍斯庭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不如一起吃个午饭再回公司?”
简初立刻识趣地拒绝:“不了,霍律师。我正好要去买点东西,就不打扰您和您母亲小聚了。”
她将文件装进包里,与霍斯庭告别,转身准备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她走得有些急,没太注意脚下。忽然,纤细的高跟鞋跟精准地卡进了人行道上排水井盖的缝隙里。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就要往前摔倒。情急之下,她胡乱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
她抓住了一条裤腿。
还好,那条裤腿的主人反应够快,在她发力的瞬间,一只手已经死死抓住了自己的裤腰。饶是如此,那男子的裤子还是被她扯得往下滑了一寸,险些上演当街被扒掉裤子的戏码。
男子一手抓着裤子,另一只手还是稳稳地扶住了简初即将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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