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夫君竟是灭世魔王》
清栖宫,宫灯明亮。
身着玄色金丝龙纹刺婚服的少年眉眼寒凉。
他如银似雪的指节交叉叠着,背着光坐在黑玉石魔腾椅上。
檀巳眉心微拧,眸如沉渊。
他不该在这,今日他好似患了分裂症,身体像是多出另一缕灵魂。
游街之时,他早闻到竹桑的气息,只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便找到戴着面具的竹桑。
在见到她的那瞬,他好似犯了什么病,心底明明决定要假装未曾发现她,更不该去救她,却莫名总想要靠近她。
他心仪之人明明是九儿,他呵斥自己绝不可回头,可偏偏另一具灵魂却看不得竹桑死,死命地想要往她身上靠。
在她就要被魔灵撕碎魂魄吞入腹中的那一瞬,他心里的冷硬漠然瞬息撕碎,不自觉地向她奔赴而去。
他应当是疯了,才会如此分裂。
而此刻,他已经替竹桑治好她身上的伤痕,九儿还在等着他,他应当离开,却始终挪不开步伐。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不停地在问,竹桑已然知晓他的身份。
她,将会如何看待他?
一个时辰后,竹桑缓缓从床上坐起。
她身上的伤痕已全然消失,破碎的衣裳也恢复如初。
她摸了摸腰间,还好香囊还在,若回不去,她可以捏碎香囊试着去找小道士。
竹桑抬眸,一眼便看到坐在阴翳处的檀巳。
也是奇怪,今日他没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捏着传送丹离开。
可他救了她以后,她原本平静的胸腔却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愤恨,委屈将心口堵得水泄不通,她恨不得立马发泄出来。
她愤怒地盯着檀巳:“你救我做什么,是想救醒以后,再笑话一遍被你骗得像个傻子一样的我吗?”
“竹桑,你既已经知道本座的身份,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同本座说话?”
“本座?”竹桑走下床,“满嘴谎言,暴虐嗜杀的骗子,还自称本座?”
檀巳抬起鸦羽般的长睫,如墨点缀的漆眸冰冷又炙热。
竹桑微微蹙眉,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怪异的眼神,若腊月冰霜,又如六月骄阳。
少年直视着她:“竹桑,你莫要得寸进尺,若不是本座对你心存愧疚……”
没等他说完,竹桑讽刺道:“愧疚?若我将一个人杀了,再对着他的尸体说愧疚,可有意义?无用的抱歉与愧疚,一无是处!”
“竹桑,你适可而止。”檀巳站起身。
“别叫我的名字,恶心。”
“恶心?”檀巳微微歪着头看他,眼底的暴戾隐隐生出。
“不恶心吗檀巳,你骗了我十年,十年,你明明是魔,却装什么正道修士!”竹桑纤细的手尖攥得发白,她一步步走进他,“若不是我今日亲眼所见,得知你那心上人和我长得一样,我依旧被蒙在鼓里,依旧会在深夜想起你的好,依旧期盼第二日醒来还能见你一面。”
竹桑的眼眶渐渐红润。
她想起从前,想起她送他的生辰木盒里,有一本画集,画的都是她与檀巳的回忆,每一页都是她亲手所画,自他从山妖救下她开始。
那原是她人生中最可怖绝望的一日,却曾因为他的出现变得不同。
那天好赌的大伯和大伯娘将她打晕丢在板车上,进屋抢夺她的家产和房契,推着她来到张地主家,用她换回堂哥,替堂哥献祭于山妖。
在她将被山妖掏心绝望之时,是檀巳出现救了她。
小时候她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檀巳为了给她补身体,学做人间菜肴,学做药膳,还看医书,家里的书籍堆满了书柜。
打雷下雨的夜晚,她曾因害怕偷偷跑到他的床边打地铺。被他发现后,他则给她变出带着床帘的小软床,床帘自里可看清外边,在外却看不到里边。
她记得小床的被子柔软舒适,记得在寒冷的雨夜,看到他背影时的安心。
那些回忆都被她画了下来。
他曾陪着她从小女孩长成少女,他们曾在春日郊游踏青,夏日到溪涧逐虾嬉水,秋日散步林间欣赏落叶,冬日至冰河冰钓炙肉。
每逢佳节,不喜热闹的他还会陪着她一块逛夜市,赏夜景,看戏剧。
如今,所有本属于她的回忆,全都成了别人的。她所描绘,所珍视的一切,全变成了她是替代品的荒诞。
接受自己被舍弃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边咽。
如今的事实却比被放弃更为残忍。
此刻她只想将这些苦楚宣泄出来,把眼前的少年狠狠痛斥一番,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才解气。
泪水自竹桑眼角滑落:“你待我的好,只因你认为我是谷久儿,和她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我念念不忘的照顾、保护、宠溺,全都来自你对她的感情,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而我,却真真切切体验了一番你对她的偏爱。”
见她落泪,檀巳缓缓走到她面前。
他蹙着眉,小心翼翼地试探:“难道你还希望,我照顾你?”
“檀巳,你问这种话是在讥讽我吗?今日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吗,你滚呐,滚去和你的夫人颠鸾倒凤,还留在这做什么?”
檀巳冰凉雪白的手指拭去她的泪:“你们人间有句话说,有一种恨,是因爱生恨,你如此恨我,莫非……是还爱我?”
竹桑停止啜泣。
他莫不是疯了,他们已然决裂至此,他都娶了别人,他还问她爱不爱他?
她不过是觉得曾经的自己太过委屈。
竹桑的栗色瞳孔冷漠又决绝:“我绝不会爱一个,要杀了我为其他女人续命的无情之人。”
檀巳微眯着眼:“什么?”
“你还想瞒我?你想杀我的那天,棺材里的我是醒着的,你可知当时的我有多害怕?”
檀巳眸色晦暗:“你如今不是还在这站着?”
竹桑咬着牙,一字一句从牙缝挤出:“那是因为你找到了息壤,否则我早就死了。”
檀巳尾睫微颤:“若我当真无情,还找何息壤?”
竹桑盯着他的脸:“若是找不到呢?”
檀巳撩起尾睫,故作恶意:“你是想知道,若找不到息壤,我会选她,还是选你?”
竹桑没出声。
檀巳看出她眼底的倔强,明明想知道又不愿承认。
所以,她还是会在意自己在他的心中是否占有一席之地的对吧?
哪怕,她已经知道他是魔。
“你希望,我选你?”檀巳继续试探。
竹桑瞪着他。
她不过是想知道他是否如传闻这般残忍,是否真要杀了曾同床共枕的妻子!
见她不说话,他以为她是默认了。
檀巳凑近她,鸦羽般的长睫在冷白的脸上落下阴影:“竹桑姑娘如此在意这个问题,莫不是忘不了我?”
竹桑敛眸笑了:“檀巳,你最好搞清楚,就算我忘不了,我忘不掉的也不是现在的你,而是人间正道修士,是一心一意待我好的檀巳,你,是他吗?”
檀巳僵住。
“你不是,你是魔,你暴虐嗜杀,臭名昭彰,恶贯满盈,满嘴谎言,你从不是一心一意待我好,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只是正道修士檀巳,是保家卫国,除魔卫道的英雄。你,是他吗?”
檀巳掀起长睫,露出微怒的漆眸:“竹桑!”
竹桑觉得好笑,怎么,明明被欺骗的人是她,他竟先气上了?
想到自己像被小狗一样耍,竹桑一发不可收拾:“你心思阴沉,表里不一,把人当猴耍,连畜生都不如!”
立在殿外的霖裔听到两人的对话,寒毛滋滋往上竖。
竹桑姑娘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每一句话都精准触到尊上的逆鳞。
她可千万别逞口舌之快,惹怒尊上,尊上会失智暴虐,用句不雅不敬之言形容,那就是,犹如疯子。
檀巳冷白寒凉的指骨扼上少女的脖颈,只需稍稍用力,她的头颅便会落地。
他眼睑浸红,好似要坠出血来:“竹桑,四界之中,从未有人敢如此同本座说话。”
到底是威名震慑八方的大魔头,竹桑知道檀巳还未发力,却觉得他冰凉的指骨如同刮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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