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批将军觊觎后》
世子低笑,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
“您不会是故意的吧?”
霍琅抬眸,目光如猎隼般锋锐,眉宇间凛严桀骜。
一句挑衅:“那又怎样。”
徐慕嘴角渐平,深吸气向后直腰,不甘心。他可以嘲讽满朝文武,或许无一人与他为难,但对上霍琅,几乎没有胜算。
纵使他是王爷的儿子,陛下亲侄子。
霍琅仿佛从不在意是否会犯上不敬,除了太后与皇上,待其他人一视同仁,疏离无畏。
前世,罗国公在成为阶下囚,于刑部受审时,怒斥主审官员霍琅荒谬绝伦,邪魔鬼魅,奈何天下人都老眼昏花,被其虚伪皮相所惑,瞧不出那颗豺狼心肠。
此言有泄愤之故,但也并非全然不对。
他的确有些荒谬,谬在不在意性命,不在意宫中人对他的评价。
一心尽忠报国,却树敌众多。
沅之脸颊莫名有些发烫,霍琅居然是故意的。
“霍将军得太后看重,自然爱如何就如何,谁胆敢干涉您的行为,即便想横着出宫,也可以让马夫抬身软榻,将您悠哉送出去,对吧沅妹妹?”徐慕咬牙磨出几句话。
世子又点到她。
沅之心中烦躁,暗自翻过无数白眼,低头侧身不愿理会。
七皇子为何还不出来……
她只盼快些躲开是非之地,无论是霍琅又或是徐慕,都惹不起。
拱门后,黄衣少年垂着脑袋,独自搓擦掌心朝凉亭走来,沅之眼神一亮,飞速将桌上紫匣抱在怀中,向两人告辞。
霍琅眼眸黑沉,在她离开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徐慕狠狠敲了两下折扇:“别怪本世子没提醒您,罗家与六皇子有婚约在先,七皇子又难得寻到位知己,沅妹妹生得好,命数佳,可不是什么随意东西都能觊觎的,有些人,最好有点自知之明,认认清楚身份。”
男子连头都懒得回,仿佛听不到身后的呱噪声,徐慕双目冒火,薄唇抿成直线,大手攥紧折扇右角,咔嚓一声,扇沿开裂。
夜幕渐拢,角楼隐没于雾色之中。
-
永寿殿内。
淑妃从婢女手中接过药膳汤,恭敬侍奉太后服用,总管王公公稳端文盘入殿,跪呈在主子身边。
“皇后眼光有长进,送给哀家之物,总算上得了台面。”
淑妃顺太后之意,看向文盘内一对海棠金步摇,的确精美华贵,就连蕊中镶嵌的红宝,一颗价值千金。
“可惜了。”太后瞧都不瞧一眼,“最近那俞丫头随侍老七周全,赏给她吧。”
王公公得令,起身弯腰退下。
“改明儿你也去看看那丫头模样,是个聪明的。”太后道。
淑妃颔首,自从堂姐德妃过世,她照顾七皇子十年,于她而言,七皇子等同于自己的儿子,宫中生活寂寞,这个孩子曾带给她不少欢乐,纵使与常人不同。
太后似乎又忆起什么:“你母亲被马蜂蛰得重,话都说不出,得空派人去问候一声。”
淑妃垂眸应是,如今的越国公夫人为续弦,但按规矩,她这位原配女儿,也要称呼其为母亲。
越国公府众多儿女中,唯有一人可唤其夫人,那就是十三岁方从乡下被接回的幼弟。
有时,她很羡慕幼弟。
起初不唤母亲,被父亲狠狠责罚,久而久之,却已变成习惯。
霍琅只会称越国公夫人为大夫人,而不是母亲大人。
太后起身,欲至内殿歇息,淑妃回神,连忙在旁搀扶。
-
赏赐送到沅之手中,沉甸甸的。
海棠金步摇耀眼夺目,但并不是她如今身份可以佩戴之物。
太后用意着实让人猜不透。
王公公离开后,她伸手抚过步摇,前世的宸妃倒也有不少奢靡物件,是徐鄞开心时所赏,她总是吃不饱饭,然而首饰香料,胭脂水粉源源不断送到阁内。
她想用这些东西换些米面肉鱼,全无门路。
现在瞧见,心中竟无一丝波澜。
还是吃食更重要些,其余的有或没有,又算得了什么。
步摇被放进匣中封好,堆在箱底。
翌日。
沅之照常陪伴七皇子习射,但从晌午后凉风忽起,吹得树干摇摇欲坠,天穹也逐渐灰蒙,她踌躇片刻,没有向西边凉亭走去,而是暂时留在入口长廊处。
“要下雨了?”几个小公子的随从们,聚在一块交谈。
“听说没,三皇子府里的,昨晚上都得了厚赏!”
“知道,不就是因为三皇子妃有孕吗?”
“怪不得,看来是前年走了的小主子,又平安折回来,三皇子高兴着呢!”
“皇后娘娘日盼夜盼,总算守得云开。”
议论声不断钻入耳中,沅之记起上辈子,三皇子夫妻是没有孩子的,三皇子妃连续两次有孕,都莫名小产,所以有人讽刺她与她那小姑姑一样,注定与子无缘……
罗女君与赘婿也曾有过两个孩子,若能平安出生,大概罗国公就不会整日跪祠堂了。
沅之无奈,如果他们有儿女该有多好,自己与阿娘就能逃脱魔掌。
轰隆一声巨响,连片黑云如巨石般压迫在皇城上空,风雨欲来。
容不得人反应,粗大雨点瞬间砸落,继而雷鸣电闪,狂风席卷,呼啸声仿佛要将地戳出个窟窿。
雨太及,随从们慌忙从廊下跑进内院,去寻自家小主子,生怕他们被雷所惊,箭场虽空旷,但设有几间更衣后殿,可供躲避休憩。
瓦片被咚咚烈雨踏碎,杂响令人心惊,沅之慢了一步,脚刚踏出又缩了回来,廊下已汇成一条小河,翻滚的浪被坠珠溅起水花,随风刮刺在脸上,粘腻透寒。
她无法前往全是小公子的更衣后殿,可长廊尽头仅有处侍卫值守小屋,敲了敲并无人在,像被上了锁,唯有将紫匣抱在怀中,姑且忍耐,待雨势弱些再去看七皇子情况。
却不曾想,突然有件薄氅衣遮在她身上,且隔着布料,来人轻扣后颈,不由分说带她向前走,几步便到那小屋前。后方伸出只胳膊,猛地一推,木门晃荡两下,裂开道缝隙。
继而,人进门关。
沅之慌忙擦干眼睛,抬头看向面前人。
“霍……霍将军。”
霍琅通身玄衣几乎都湿了,几滴雨珠顺着下颌流到凸起喉结处,双眸雾蒙蒙,像未化开的冰峰。
小屋一门一窗关得严,内里仅有张单人宽木床,墙壁挂着四五把展示弓箭。
男子坐在木床正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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