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味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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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钱斌乘坐三轮车,陪同老艾夫妻返回艾家。
“二妮,到家咯。”
钱斌肥胖,费劲地跳下车厢,转身搀扶妹妹,“慢点,下来。注意保护左手,别乱动,莫沾水,等七天后才能拆线。”
钱二妮因疼痛哭得眼睛通红,左手掌伤口缝了线,以纱布包扎着,右手拎着一大袋零食,吃力下车。
“你是当妈的,不许吃独食,牢记要把零食分享给娣娣。”
“嗯!”钱二妮言听计从,率先迈进大门,高高兴兴呼唤女儿,“荔荔,来、来吃!”
老艾停车熄火,拔钥匙,从兜里翻出两支药膏,在驾驶座上研究说明书,磨磨蹭蹭。
钱斌伸了个懒腰,踱步靠近,委婉批评:“不是我说你,虽然教育孩子‘不严不成器’,但家长也不能过分严厉,我教训子女时意思意思揍两下,你教训娣娣时下手太重了,欠妥啊。”
“怪她目无尊长,挑衅长辈,主动要求我打的!”老艾梗着脖子,内心懊悔,表面却仍强硬。
钱斌耐着性子,“娣娣未成年,还是个孩子,又是独生女,有时难免任性。孩子犯错,固然该管教,但要注意分寸,不该把女儿打得鼻青脸肿,万一破相了或者记仇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两败俱伤。”
老艾捏着药物说明书,不由得紧张,讪讪找理由,“我前两巴掌,在气头上,是打得比较重,但后面没认真使劲,不至于破相吧?唉,丫头气性大,挨打也不认错服软,白白多挨了几下。”
“嗐,娣娣气性大,完全是随你!”钱斌揶揄道:“父女俩一个脾气,针尖对麦芒,吵架时都不肯让步。”
老艾每次打了女儿,冷静后总是心疼后悔,嘟囔说:“至于记仇,不会的。我的女儿,我了解,一般顶多三五天,她就把不愉快的事消化了,照旧相处。娣娣不是小心眼的孩子。”
“总之,听我一句劝,以后千万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下狠手体罚娣娣!”
钱斌催促,“走吧,进屋,赶紧让娣娣涂药膏,尽快消肿。俗话说‘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你已经打完了,得哄哄孩子啦,避免丫头伤心,怨恨长辈。”
“哄什么哄?老爸管教女儿,天经地义!”
老艾一边嘴硬,一边下车,蹒跚走进家门。
两个男人一进门,便望见钱二妮从女儿卧房出来,四处张望,寻找呼唤“荔荔”。
“娣娣不在房里吗?”钱斌背着手,慢悠悠说:“要么在做饭,要么去菜园果园了。”
老艾浑然不知女儿离家出走,对妻子说:“上厕所了吧。”
下一刻,钱斌路过厨房,扭头看了看,“啧,清锅冷灶,看来丫头气得不轻,十二点了也不做午饭。折腾半天,好饿。”
“懒虫。算了,我做饭,阿斌,你快把药膏交给娣娣。”
“行。”钱斌欣然接过。
老艾正后悔内疚,立刻脱下外套,迈进厨房戴起袖套,计划炒几个女儿爱吃的菜,作为弥补,“我马上炒菜!”
孰料,老艾刚准备淘米时,大舅子在客厅里惊奇嚷:
“哟,奖状全烧啦?娣娣烧的吗?”
“什么?她一向把奖状当宝贝,舍得烧?”
老艾闻言诧异,去了客厅,两人围着奖状灰烬,大眼瞪小眼。
钱斌挠挠头,环顾静悄悄的老宅,隐约感觉不安,“是呀,反常。娣娣人呢?”
“荔荔!”钱二妮推开厕所门,仍未发现女儿,闷闷不乐返回客厅。
老艾亦开始担心,端不住一家之主的威严架子了,“叛逆的东西,难道躲起来了?小时候,她挨了罚,喜欢跟父母玩捉迷藏,躲起来。”
钱斌拿出手机,拨号,“我打电话问问。”
然而,铃声在女孩卧房响起,手机正在桌上充电。
“娣娣——”钱斌顿了顿,一拍脑门,“忘了,她宣布过停用小名,叫娣娣是不会答应的。”
于是,三人高呼“荔荔”,找遍了每一个房间,却无收获。
钱二妮拎着零食,独自走出大门,带领两条狗,转去外面继续寻找。
“强哥,”钱斌找不到人,脸色渐渐变了,小声说:“青春期自尊心强,娣娣挨了狠揍,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老艾呆了呆,瞬间焦虑不安,惴惴摇头,盲目拉开女儿衣柜,又趴在地上看床底,“不会吧?我、我之前经常责骂,气头上也冲动打过几次,丫头从不记仇。”
“这次打得太狠喽!当时我左拦右劝,你跟气疯了似的,非不停手,唉!”
钱斌忍不住埋怨,摆弄外甥女手机,却不清楚开屏密码,无法解锁,猜测道:“会不会又跑去周老师家了?”
“对,一定是!”老艾随即摇头,“不对,我进屋的时候,见她自行车靠墙放着,手机也没带,应该没出门。”
“有道理。”
钱斌拿着手机,返回客厅,沉着脸坐下,思考对策时,盯着天井里的水井,内心突然咯噔一下,浮现不详的猜测,脱口而出:“你说过,从前,你爸每次喝醉酒后就殴打老婆孩子,毒打得两个老婆绝望,闹着喝药上吊跳井寻死,娣娣该不会……”
老艾60岁了,少年时代噩梦一般的往事,被几十年的岁月淹没,如非必要,从不刻意回忆。
两个男人恐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跳下天井,跑向井口。
老艾瞬间脊背发凉,险些魂飞魄散,瘸腿行动不便,跳下高台阶时摔倒了,慌张叫喊:“老天爷!老天爷——”
钱斌年富力强,腿脚灵便,飞扑向水井,提心吊胆,屏住呼吸,伸长脖子往井里看去,须臾,大大松了口气,“哎,没人!唉哟,没事没事,虚惊一场。强哥,别嚎啦,井里没人。”
“我看看!”
老艾连滚带爬,一瘸一拐凑近,扒着井沿确认了,才放下心,靠着井壁瘫软坐下,喘息说:“多谢列祖列宗保佑,多谢山神庇护。嗐,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对待我的!”
“娣娣到底去哪儿了?”
“可能在果园里,莫急,我出去找找。”老艾扶着井壁站起来,与白白胖胖的大舅子对比,显得黑瘦苍老。
钱斌尾随,看着满头白发的妹夫,欲言又止,末了没忍住,严肃道:“强哥,恕我多嘴,想说几句你不爱听的话。”
“唔?你说。”
“边走边说。”
两人赶去果园找孩子,钱斌语重心长,“二妮不是先天智力低下,是4岁时脑膜炎,被误诊耽误了,大脑受到严重损伤,才变成傻子,幸运的是她生下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不过,娣娣虽然看着健康,但咱们清楚,她根基弱。”
“娣娣六岁时,跑去后山玩,被脏东西缠上了,发高烧大病一场,清醒后变得呆愣愣,幸亏慢慢养结实了。”
当年,女儿高烧不退,老艾不眠不休在医院陪护,哭着给医生下跪。老人眯起眼睛,回忆往事,怔怔说:“当年,丫头病情凶险,差点把我吓死。”
钱斌善意劝告:“说实话,我有点担心,怕娣娣的神经受不起刺激,所以反对你严厉体罚,口头责骂没关系,尽量不要动手。上午我观察娣娣挨揍的表情,非常伤心气愤,体罚似乎起了反作用,如果你今后再动手,铁定伤和气。”
“唉!”
老艾焦急走向果园,毕竟重视疼爱独生女,懊悔之余,迟钝意识到自己似乎苛待了女儿,长叹一声,瓮声瓮气表示:“知道了,我听你的,今后尽量不打女儿。”
“一言为定!”
这时,钱二妮与两只狗,从屋后绕出来,大喊报信:
“哥、哥!门、门倒,倒。”
老艾听见了忙回头,钱斌眼睛一亮,“你找到娣娣啦?她在屋后干嘛?”
“叫她回家!”老艾放下心,往回走,“我炒菜去。”
钱二妮左手掌被纱布包裹,右手拎着零食,结结巴巴说不明白,频频指向屋后。
“二妮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不解,“过去瞧瞧。”
三人结伴返回屋后,钱二妮抬手指着倒塌的铁丝网门,“倒、倒了。”
“这——”钱斌愕然,仰望茂密梨园,以及曲折幽深的小路,“娣娣上后山了?!”
老艾勃然变色,“天爷!糟糕,算命先生再三交代过,她成年之前,进不得后山梨园!”
钱斌倍感棘手,中午暖阳下,却打了个寒颤,“这下麻烦了,千防万防,没能拦住……希望别出事。”
“必须尽快把孩子找回来!”
与此同时·后山
家人前脚出门,艾荔荔后脚就上了后山。
她失魂落魄,捡了一根枯树干,胡乱探路,起初漫无目的,在密林里穿梭,排遣愤懑情绪,随后根据上次的经验,第二次抵达小木屋。
上次跟秦朗共同探险时,意外唤醒了她丢失的童年记忆,激动欢喜;但现在,沮丧消沉,站在远处,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破败木屋,唏嘘伤感,暗忖:
木屋没变化,但父亲的性格早已经改变,变得苛刻暴躁,我也不是天真崇拜依赖爸爸的小孩了。
物是人非。
目测过两年,木材会腐朽坍塌,也好,封存那些温暖的童年记忆吧。
——老艾的几个耳光,成为了压垮女儿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乎熄灭了女儿对父亲的敬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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