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烛光昏暗,江淮月轻缓低哑的嗓音响起时,微弱的烛火恰好跳动一瞬。
魏平昭眸光微不可察地颤动。
他微微抿紧唇。
江淮月侧身躺在榻上,始终闭着眼,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又烫又乱,因为难受,她手指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薄毯,指尖也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方才说出那两句话,她已经费尽了力气,现在只觉得全身都疼得厉害,尤其是脑袋,沉得很也紧绷得很。
江淮月紧紧蹙着眉,可突然间,手上却传来了一片温热的触感,她陷在一片昏沉中,看不见魏平昭此刻的表情。
少年眸色深深,半张脸隐在阴影里,他不容置疑地握住江淮月的手,温热的掌心覆上手背的那一刻,江淮月下意识蜷了下指尖。
魏平昭垂着眸,一点一点分开她攥紧毯子的手指,良久,终于低声道:“……好。”
不会扔下她。
更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在这里。
魏平昭替她盖好毯子,叹息般道了一声——
“淮淮。”
……
江淮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徐州城,少年模样的魏平昭刚得了一匹新的棕色小马。
对方束着高高的马尾,勒马停在她面前时,发尾在空中划过一个极漂亮的弧度。
魏平昭扬着眉笑道:“淮淮,走,城西的桃花开了,我带你去看。”
少年人鲜衣怒马,桃花眼里潋滟着波光,一向爱好美人的江淮月看得口水差点流出来,却故意扭开脖子道:“桃花有什么可看的,我不跟你去……”
话音未落,她忽然双脚离地,被魏平昭直接捞上了马。
少年含笑的嗓音响在头顶:“不要口是心非,况且,就算真的不想看桃花,你多看看我也是一样的。
“魏平昭!”江淮月靠在他怀里,紧紧抓着少年的手臂,闻言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少女绯红的面颊比春日的桃花更娇艳,魏平昭在马上笑了起来,圈着怀里的人一夹马腹,道:“淮淮,坐稳了!”
“魏平昭!”
……
魏平昭起身撩开帘布,走下马车。
银色的冷光落在男人身上,平添了几分疏离。
林大夫和杨伫就在五步外的地方侯着,魏平昭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顿了顿,上前问道:“我们离曲城还有多远?”
根据之前的路线图,他们下一个落脚点便是曲城,林大夫说江淮月的病需得去城中买药,曲城无疑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杨伫思索了一瞬,道:“大约还要半日。”
见魏平昭凝眸不语,他又道:“将军,若是情况紧急,需不需要派人先送淮月姑娘去曲城?”
魏平昭拧眉没有说话。
此时发热的确不是小事,路上颠簸又冷热不定,体质差些的,稍有不慎直接丢了性命也未尝没有可能。
保险起见,是应该尽早入城,只是……
“不必派人,我亲自带她去。”魏平昭道。
杨伫愣了愣:“将军?”
魏平昭目光平静:“此事不宜惊动太多人,横竖不过半日路程,我先出发,杨伫,等将士们休整好,你再带着人来曲城与我汇合。”
林大夫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震惊不已。
魏将军对那位姑娘竟是如此上心吗?
杨伫心里不愿接受这个命令,可又自知说服不了魏平昭,只好道:“将军,那让拾五跟着一块去吧,也算有个照应。”
魏平昭听言,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嗯。”
他转身去准备,杨伫看着魏平昭离开的背影,半晌,抬眸同旁边的人道:“林大夫,这些事,你记得莫要与外人过多提起。”
对方连忙拱手:“杨副将放心,下官明白的。”
魏平昭和拾五很快收拾妥当,趁着天还未亮,借着月色驾车离开。
一路上还算顺利,到达曲城时约莫巳时。
拾五找到医馆,魏平昭把江淮月从马车里抱出来,带着人走了进去。
**
“大夫,情况如何?”拾五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已经诊完脉的大夫站起身,朝两人稍弯了下腰,方才解释江淮月的病情,话中之意与之前林大夫所言相差无几。
魏平昭道过谢,便让拾五跟着去取药了。
“咳——”
突然,床上的人轻咳了一声,魏平昭本要离开的步子就顿了顿。
回过头,还是转身去桌边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温水给江淮月喂下。
江淮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便把头扭开。
魏平昭看着她,意味不明道:“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使唤人。”
“让你当丫鬟,如今倒成了我伺候你。”
魏平昭放下杯子,面色不太好看。
床上的江淮月蹙了蹙眉,没有回应。
半晌,他到底是低叹一口气。
罢了,跟一个病人费什么口舌。
魏平昭没有再出去,在对面寻了把椅子坐下,支着头阖眼假寐。
他昨夜基本未睡,现在终于歇下来,难免便觉得困倦。
等拾五端了药回来,他亲自喂江淮月喝下,才又回去继续休息。
待到午后,杨伫带着人也到了曲城。
江淮月是在当天夜里醒过来的,醒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头昏脑涨,她觉得自己应是睡了许久,脑子里隐约还有些睡着时的记忆,但却又模糊混乱得很。
揉了揉太阳穴,江淮月缓慢眨了眨眼,四周昏昏暗暗的一片,视野开阔——显然不是在马车里。
她停住按揉的动作,脑中瞬间清明,心里本能地一慌,便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江淮月不安地抬头去看,却不想,一转头便看见了对面桌上的一盏烛火,在漆黑的夜里,轻轻地跳动着。
她忽然就松了口气。
火光旁,魏平昭支着头闭眼坐在桌案边,飘忽的烛光映在他侧脸,衬得他面色愈发捉摸不透。
即便这人似乎是在休憩。
江淮月就这么无声地看了良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隔着一片黑暗,望着这个自己年少时候曾经无比亲近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江淮月终于抿了抿唇,掀开被褥起身,慢慢走到桌案旁,然后,很轻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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