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人死后,灵魂出窍,在阳间徘徊七日,可去往幽冥再入轮回。
也有因执念不肯离去者,在阳间蹉跎一月,最终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最惨的并非是后者。
还有一类人,在肉/身死亡之际,灵魂便已随之消散,就好似被风吹灭的蜡烛,没了光亮,就连仅存的余温也随之消失殆尽。
金牧便是这般,浊气腐蚀肉/体,侵蚀魂魄,形神俱灭,连回金鸟族看一眼牵挂之人,与他们道声别的机会都没有。
金原本就受了重伤,又遭丧父之痛,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敖月撇了眼不省人事的少年,笑得很猖狂,带着几分洋洋自得。
看,他也是个没爹的孩子了。
这不也同她一样么!
姜冉的心却在此刻沉到底,抑制不住怒吼一声。
“敖月——”
喉间划过一道灼热,将未出口的话悉数吞没。
随后,她感知到原本在她体内四处冲撞的神力渐渐安静下来,又聚集到丹田处,凝成一股力量,向上游走,至心口,至眉间。
神力所过之处,好似锋利的刀片划过经脉,又好似烙铁掠过肌肤。
姜冉只觉得痛苦难耐,一声声低沉的呻吟控制不住地从唇间逸出。
听到动静,敖月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过来。
她本想着嘲讽姜冉几句,一回眸,却瞧见钉在石柱上的人眉宇间闪着金光,额前的肌肤因这道即将要破体而出的光变得有些扭曲。
她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让这牢房中的温度都降了不少,也让敖月觉得隐隐不安。
凡人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除非——
是进入她体内的玄冰玉佩!
敖月眼皮一跳,不动神色地往石柱后绕去,那双才敛去笑意的眸子陡然划过一抹深重的戾气,而后缓缓落在一旁看戏的阿宁身上。
先前散布于身体各处的痛感此刻全部集中在了眉心,层层叠加,疼痛之感强了百倍千倍。
姜冉只觉得有人举着一把钝刀,从额前戳入她的头颅之中,不住地翻搅,本就不锋利的刀刃划过血肉,磨在头骨上,明明割不开、斩不断,可偏偏又不肯罢休。
眼前金光太盛,看到遮住了视线,牢房内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她看不见金原,看不见敖月,更看不见那抹穿透石壁裂隙洒下的天光。
不知过了多久,那把搅动这头颅的匕首好似停下了。
姜冉忽然觉得眉心一烫,那股在她脑中搅动的力量在瞬间冲出体内。
敖月很忌惮那股力量,她本想绕道石柱后面再悄悄离开牢房,哪知才走了两步,只瞧见一道金光自姜冉眉心而出,化为利刃,破空而来。
这是神力凝成的利刃,若被刺中,当场魂飞魄散。
但仅凭这凡人丫头操控神力便想要了她敖月的命,也是妄想。
敖月凝起一团浊气,毫不犹豫地把阿宁拉到自己身前。
阿宁在看到利刃的瞬间就傻了眼,根本没留意到自己是何时被浊气缠上的,
当她回神的时候,金光已在眼前。
利刃穿心而过,阿宁当场便没了气息。
没了生命危险,敖月也不再需要人肉盾牌,随手将阿宁推倒在地,一双赤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幽幽落在姜冉身上。
“姜姑娘想杀我之心竟如此迫切,只可惜了,以你凡人之躯,能承受得了这一次神力冲击便已实属不易。
她凑到姜冉耳边,压低的声音中是掩不住的嘲讽:“你,浪费了唯一一次可以杀掉我的机会。”
她仰头大笑几声,也不管石柱上之人是何反应,转身挥袖离牢房而去。
自金光离体,姜冉的视渐渐恢复清晰。
牢房内早已没了敖月的身影。
她先去寻金原。
见少年还在昏迷之中,并无大碍,着实松了口气。
随后,流转的视线落在阿宁身上。
身为魔,她被神力击中,也同样落得一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她的躯体逐渐变得透明,而后化为无数读者红光的黑点,漂浮在虚空中,在细碎的阳光下,宛如尘埃,四散而去。
呵,多么讽刺。
一生忠勇的金牧族长,到头来竟和杀戮无数的魔是同一个下场。
这就是天道?
许是夜幕降临了,洒入的牢房内的天光一寸一寸地熄灭。
姜冉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也如同被夜色吞没的日光一般,一点一滴从体内流逝。
敖月是该死,但她方才那句话却说得确实没错。
以凡人之躯操纵如此浑厚的神力,确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是可惜了,那把伤敌一千的利刃终究是打偏了。
一股咸腥之意涌涌到喉间,姜冉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这一吐血,牵动着五脏六腑都在疼,也带走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
眼前的光渐渐被黑暗笼罩,姜冉意识浮浮沉沉,终是变得模糊起来,耳畔响起了那道沙哑如枯木般的声音——
“又见面了,吾的老友。”
*
九重天,司命殿。
明明是白天,主殿内却点满了蜡烛,火光摇曳,竟比那透过窗纸而来的日光还要再明亮上几分。
蜡烛中央围着一座石台,上面放着一本被仙力封印的命簿,其上图文繁复,金文流转。
司命正盘膝坐于石台下方。
自那日于南天门见过文昀后,他回到司命殿便开始闭关,至今已有月余。
姜冉是下凡历劫的神女。
按理,她在凡间历经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尝百苦,寿尽之日,便是神女清染回归之时。
可十几年前的一日,他照例检查命簿,却发现姜冉的阳寿竟与神女的命格牵绊在一起。
换句话说,凡人姜冉身死,神女清染并不一定会回来,甚至,会随之陨落。
神女安危事关整个三界,魔族未除,若神女陨落,三界便再无一日安宁。
也正因此,十四年前,司命下界入凡,把那个为寻失踪父亲在海上漂了三日的小姑娘带回小渔村。
他收她为徒,传阴阳术,授鞭法,赠渡影笛,他教给她一身本事,陪她渡过惶惶不安的童年。
期间,他曾无数次修复命簿,企图斩断凡人姜冉与神女间的那缕牵绊,却始终没能成功。
直至姜冉及笄那年,他算了一卦,是短寿之卦。
然变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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