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微凉,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晏青榆心情沉闷,徘徊在狭窄的小路上,想寻一个僻静的地方自己待会儿,却又不知何处可去。
她盲目地走着,但凡听到一点儿人的声音便立刻转向。
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绕进一假山。她心想这里总没人了,却不料在后面的莲花池边,碰上了一对男女。
她倒吸一口凉气,蜷缩回假山后。又觉得其中那清瘦背影眼熟,犹豫片刻,还是没按耐得住好奇心,悄悄探头一观。
青衣的姑娘和白衣的公子分别坐在两块岩石上,隔着两臂的距离。他们没有说话,更无逾矩之举,只是静静地坐着。若非这里只有他二人,都很难瞧出他们有关系。
男子随意在地上捡了两根枯草,夹在指间编织,很快一只草蟋蟀成型。他往旁边递去,修长的手悬在空中良久,姑娘才伸手去接。
两人未看彼此,指尖微触,都像触电了一般轻颤着躲开。
依旧静谧无言。
即便未事情爱,晏青榆也能感受得出,这清风朗月下,暗暗涌动的情愫。
竟然是三姐姐。
片刻的震惊和茫然后,她拎起裙摆,步伐迈得更加小心翼翼,不敢让人察觉,无声无息逃跑。
离得远了,她才敢大口喘气。
忽又闻到醉人的酒气,晏青榆讶异地左右张望。
书院里不准饮酒,不知道谁藏在这附近偷喝。
她不爱多管闲事,第一反应便是赶紧跑开,心里叹气,怎么多偏僻的地方都有人。
“砰砰。”
清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是瓷瓶撞击假山。
晏青榆闻声仰面,只见皓月当空为陪衬,屈着一条腿坐在假山上的祁子慕紫衣云纹,长发遮了半肩,脸上挂着顽劣而不自知的笑容,手里缓慢摇晃着白瓷瓶。
像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子,偏生得这样好看。
“你不在夫子那学琴,怎么跑这来了?”
他大概是带了点醉意,声音比平时要沙哑。
晏青榆呆呆地看着他。
原本还在想今晚怎么不见他人影,原来藏这了。
“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去吧。”
祁子慕并未把注意力多放在她身上,催促她一句后便挪开了视线,独自喝着酒。
他的小臂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指环绕瓷瓶,转动着,莫名吸引晏青榆的目光。
他那个位置看风景一定很开阔,她如此想,立刻着眼寻可以爬上去的地方。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祁子慕低头去瞧。她将宽大的衣袖上叠,露出了莹莹皓腕,有条不紊地扒着石块,一点一点往上爬。
她中途抬头看了一眼,祁子慕轻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似是邀请。
晏青榆的身体算得上灵活,爬上来虽耗了大力气,但也很顺利。
“原来你长处在这啊,不如去练武好了。”他低低笑道。
晏青榆心跳得很快,但她知道是爬假山累着了。她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左右环顾。
登高果然可以望远,她注视着星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怕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顺势移动目光,落在他眼中。
他正笑意盈盈看着她,她望向他的手。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晃了晃酒瓶。
晏青榆点点头。
“你不知道。”祁子慕轻哼一声,“这是我的战利品。”
比起跟她说话,他更像在自言自语,“你认识九皇子吗?那家伙嘴可毒了。我今天跟皇祖母请安出来,正好碰上了他,我就把他揍了一顿,把这个抢来了。”
晏青榆微怔,感受到了他身上一瞬而过的落寞和戾气。
这中间大概省略了一部分事情,他并不想说,或者,并不想跟她说。
“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怎么没死在北境啊!”
“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吗?父皇为什么把你接进宫来,还不是看你可怜!”
“你走出这门,你看还有人在乎你吗?谁不是觉得你恶心,生怕被你沾上!”
“……”
耳边不受控制地响起一些咒骂,祁子慕默默收紧虎口。
眼看他无端生戾气,脸色逐渐阴沉,晏青榆面带困惑,捏上他的袖口,扯了扯。
祁子慕回过神来,仰头饮酒掩去神色,再低头,发现她正盯着他的手。
“别看了。”他将酒瓶放下,“别的可以给你,但是小孩不能喝酒。”
晏青榆一愣,用手比划着“我不是小孩!”
他似有所悟地点点头,道:“看不懂。”
晏青榆:“……”
好没悟性。
“你上来是想做什么?”
她思索片刻,伸手指向了天边的月亮。
“哦。”祁子慕这回看懂了,笑着附和道:“今天的月亮是挺圆的。”
他神情微滞,不知回忆起了哪个同样月圆的夜晚。
晏青榆轻轻晃动悬空的两条腿,双手交叠在双膝间纠缠。在四下寂静的夜晚,同他一起仰目,遥望星河。
……
晏知鸣了事后回了一趟夫子院,里外找了一圈,只有爬石桌上睡得香甜的四妹在。
他揪着耳朵把人叫醒,“怎么就你一个,霜霜和阿榆呢?”
“疼!”晏青莺一边擦着嘴,一边喊。
晏知鸣松了手,“霜霜和阿榆去哪了?”
她一脸懵地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神情茫然,“我不知道。”
“砰砰!”
晏知鸣闻敲门声回头,见阿榆和祁子慕一块回来,顿时眉头紧锁。
“她迷路了,所以好心的我把她送了回来。”
见他满目戒备,祁子慕抢在他开口质问前解释。
晏知鸣匆匆走近他们,将满脸无辜的晏青榆拉到身后,又嗅了嗅空气,“你喝酒了?”
“怎么,你还要去告状不成?”
祁子慕冷哼一声,“刚把你妹送回来,你就打算恩将仇报?良心不痛吗?”
他翻了个白眼,接着转身扬长而去,与刚好回来的晏青霜擦肩而过。
“你又去哪了?”
“散散步,消消食。”晏青霜淡淡道。
晏青榆快速瞥过她的表情,撒起谎来自然得没有一丝破绽。
晏知鸣无奈,怎么感觉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走。”
“知道了。”
他又看向晏青榆,后者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点头。
*
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结束了一天的课,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时,晏柏松夫妇开始验收成果。
晏青榆忐忑地端坐着。
晏青霜抱着琴过来,放置和调试后冲她点了下头,既是提醒,也是鼓励。
“弹一个清茶小调即可。”晏柏松正经道,提防地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发现只有自己家孩子在,“楼世子呢?今日怎么不见他?”
“他有点私事,待会儿就过来了。”晏知鸣坦然道。
晏柏松将信将疑,见晏青榆乖巧无害地在等着,便不去多想其他,“开始吧。”
只见晏青榆从容不迫,指拂琴弦,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专注于自己的琴音。
“啪!”
“啪啪!”
她刚弹响第一个音,院墙外立刻响起鞭炮声,不绝于耳。
“啪啪啪啪啪!”
琴声和鞭炮声同时响起,简直小巫见大巫,什么都听不见。
“啪啪啪!”
一曲清茶小调也就半刻钟,晏青榆指尖一停,眼一睁,外面的鞭炮也跟着消停。
“好!”晏青莺吆喝一声,“弹得好!阿榆真棒!”
兄妹四个表情各异地鼓着掌。
叶遥遥哭笑不得,“你们听见了?”
“听见了啊,弹得特别好!”晏青莺煞有其事地夸张道。
左右附和地点头。
晏青榆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绷着表情,一脸无辜地呆坐着。
晏柏松抄起戒尺往外走,“我告诉你们,外面那个缺德玩意儿最好不是楼珩!”
话音还没落,楼珩就迎面跑了进来,“我来晚了,没错过什么吧。”
他见晏青霜上前收了琴,“啪”的一下拍了下大腿,满脸悔恨,“我错过阿榆弹琴了吗?也太可惜了吧!我就不该在路上墨迹,该跑着来的。”
晏柏松白他一眼,用戒尺戳向他肩膀,“你刚刚过来,看见是谁放炮仗了没?”
“看见了,好几个人呢。”他一本正经,“但没仔细看,不确定是谁。毕竟院规也没说,没事不许在夫子院附近放炮仗啊。”
晏柏松:“……”
明天就加上。
“好了。”叶遥遥打着圆场,“琴试便过,后面还有呢,别高兴太早。”
第二关棋试,叶遥遥摆了三个残局,晏青榆能破局则算过。
晏柏松举着戒尺,将围观的五个人逐个敲打,“谁都不许出声,否则作废!”
他们老实点头。
晏青榆捏起棋子,悬在棋盘上空,一脸严肃,认真思考。
四姐摸下巴了,上移,还摸,再上移。阿珩哥哥举手了,右挪、挪、挪、再挪……
“你身体不舒服吗?”晏柏松疑惑道,怎么跟个受人操纵,还没抹油的故障木头人似的。
晏青榆急忙摇头,借机正大光明地扫视过哥姐们,见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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