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洺瞥一眼身边的人,眉头微蹙,“你跟来干嘛?”
单昭抱了把剑站在一旁,若不是气质太特别,也勉强像个侍卫。
“我乐意。”
单洺心里好笑,“不是看不惯我?怎么还待在我旁边,不嫌碍眼?”
单昭翻了个白眼,“那谁让我命苦呢,摊上你这么个哥。都已经这样了,人再没了不更亏,我不得来看着点。”
单洺忍不住低头笑,没让旁边人看见。
“也不知道你什么狗屎运,能有我这么善解人意又武艺高强的弟弟,大不了我就带兵去把泾国打下来,让你的美人安心待在你身边。”
单昭说完瞪他一眼,走在前面开路。
单洺落后两步,眼中满是温情和笑意,有这样的弟弟,虽然嘴上不饶人了点,但的确是他的幸运。
丞相府人人自危,努力保持面上的冷静,但慌乱的手脚暴露他们的心情。家里的主心骨没回来,反而来了搜查和审讯之人,怎能让人不慌。
府里人除了丞相外,主事的不是丞相夫人或者丞相嫡子,反而是女儿姜谣。
姜谣镇定地走出房门和单昭会面,不料单昭拐了个弯,理都没理她。
她调整好的心情立马被破坏,只能咬着牙装什么都没发生,再面见单洺。
单昭没多想,他只是来当门面的,轮不到他来说话。
“我等奉命来丞相府进行搜查,还望姜小姐配合。”单洺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疏离。
姜谣行了一礼,“我们丞相府行得端坐得正,二殿下请便。”丝毫不失大家小姐的风范。
单洺笑笑,绕开了她。
往后扬了扬手,侍卫鱼贯而入,又四散而开,进行搜查。
单洺想起言穗的交待,按照她说的往丞相府深处走去。
姜谣皱眉,他们这模样,太像有备而来。不过没关系,爹爹不可能留证据的。
单昭转了一圈后又跟着单洺走,姜谣也不安地跟在后面。
很快单洺便走至一处荒芜偏僻处。
“不知二殿下为何要来这里,这里明显什么都没有。”姜谣笑道,扫视四周,除了几块大石头,几棵枯树,就只剩枯草杂石。
“是吗?”
单洺也笑笑,自顾自走至一块大石头面前,伸出手来摸索,不知道按到了什么,随着一声响,平地出现一道口子,他们所站之地,可以看见那道口子下的台阶。
“姜小姐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吗?”
姜谣面露讶异,“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
单洺也不多言,走近那道口子,正向顺着台阶下去,被身后随着拉了回来。
“我先走。”单昭看一眼,想也不想跳了下去。
果然如他所料,密室进来就有机关,箭矢毫不留情射向有光的地方,也就是出口。
单昭反应极快躲开,再朝里走去。
密室里空荡荡的,有一股散不开的血腥气。
单洺跟在后面进来,还跟着几个侍卫和姜谣。
单昭剑柄朝墙,到处捶一锤,侍卫学着他的样子,仔细搜查。
捶墙声不绝于耳,不知是谁敲动了机关,好几个隐匿在墙体里的抽屉自动出现。
逐个拉开,其中有一个,里面是一把金线,而且看起来放了蛮长的时间。
单洺心知,证据就在这了。
姜谣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在这里?她爹爹不可能这么愚蠢。
“带走。”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期待转机的出现。
皇宫里,言穗和单拓相对而立,她的眼里无波无澜,忽然又有了和煦的笑意。
“抱歉,如果抱了,我怕我解释不清。如果你需要安慰的话,我只能祝你往后的日子里能够事事如意,也祝你早日找到真正能给你安慰的人。”
说完她微微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单拓觉得恍惚,他真的能够事事如意吗?如今,明明是事事不如意。
姜谣没能等到转机。
傍晚的时候,等来了圣旨,姜家全部下狱。
有的人想趁乱逃跑,但丞相府围得像铁桶,不只是来押解的禁军,更是成百上千的百姓。
姜谪的罪状昭告于世,同时还有两个言家同宗同源的消息流窜在京城每一个角落。两代言家的声望聚拢,整个姜家不仅被口诛笔伐,还在送往牢狱的过程的被人扔鸡蛋扔菜叶。
丞相府所有的荣光,一夜归零。
这天晚上,冷宫周围灯火通明,那张腐朽的大门被正式打开,那个瘦弱苍白的女人站在那里,素衣白衬,丝毫不遮她的傲气。
二十多年前来自言府的琳妃娘娘,正大光明、安然无恙的走出了冷宫。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敢相信有人能在那样的环境里坚持二十多年。
言穗陪着爹爹去了大牢。
姜谪单独一间牢房,一身囚衣坐在角落里,看不清脸。
言老爷站在牢房门口,看向那个角落,虽然看不清,但他知道姜谪在看他。
“我爹待你不薄。”
角落里的人笑了出来,“可是他瞎啊,看不出来我才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你要是当真毫无缺点,今天又怎么会身在大牢。姜谪,你甚至是输在我女儿手里,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自大,你瞧不起她一个小姑娘,没有像当初对付言家一样挖空心思费尽心机,所以你输了。当然,这很正常,你一向如此,狂妄自大,只可惜我们没有早发现,你不仅狂妄,还卑劣。”
角落里的人没有说话。
“姜谪,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们姜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言老爷最后看了那个阴暗的角落一眼,毫不留情的离开。
言穗没去见姜谪,本来是在门口等爹爹,却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寻着声音走过去,竟是姜谣。姜谣和姜家和其同辈的人关在一起。
“言穗,你们言家不是最讲仁义道德的吗?二十多年我们这一辈都没有出生,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言穗抬头仔细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穿着囚服依旧是个漂亮的姑娘,只是没了大家小姐的骄傲和风度。
“你说这话不好笑吗?每一个死在你爹筹谋下的言家人,都比你们要无辜。你面前的我,差点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姜谣使劲摇头,也不知道在否认什么,“可他们无辜惨死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为什么要为此付出代价?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现在的我们和之前的他们没有区别,如果我们死了,那你们又和对他们下杀手的人有什么区别?”
言穗愣了愣,“姜小姐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说着笑了出来,“可你当真觉得自己无辜吗?你兄长大婚那日不是你带路带我去换的衣服?不是你那新进门的嫂嫂阻拦了谢家小姐和我同行?你们是没对之前的言家人做过什么,你们只是差点害死他们唯一的后代,我,而已。”
姜谣一怔,差点忘了这一回事,“是,我的确做过一些对你不太好的事情,可你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我纵然做错过事,也罪不至死吧……”
她忽然带了哭腔“我知道你们言家都是良善之人,我求求你言穗,算我求你,放过我们……”
言穗不为所动,“首先,你们不会死,最多发配边疆,成为奴役。其次,良善的是言家人,不是我。”
“别走……你别走……”姜谣着急的喊,不明白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良善的言家人早已葬身在京城外不知名的破败院落里,再没了以后。
五殿下御前求情,也只保下了自己的母妃。
前丞相姜谪斩首示众,其余姜家人发配边疆成为劳役。
单昭想了想,发配边疆的话,他没准还有机会见着。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言家府邸归还,除此之外,也再没有别的可以补偿。
丞相之位空缺,由原礼部尚书谢常顶替。
言穗一身孝服跪倒在祠堂,万籁寂静,唯有烛火忽明忽暗。
言老爷和言夫人前往黎安寺,为言家人立往生牌位。
一连七天,言府不接待任何客人。
第八天,来来往往都是来吊唁的人。
言穗跪了七天,躲在了房间里,也避免了接待客人。
单昭和单洺祭拜之后就来敲了她的房门。
“进。”她半躺在美人塌上,“二位随意,我就不招待了。”她头也不抬,揉着自己的膝盖。
单昭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帮她揉膝盖。
“咳咳。”
“看不惯别看。”
单洺无语,在旁边凳子上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斟茶。
言穗偷笑,自然的靠着身边的人,看不出一点难为情。
“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单洺一边喝茶一边问。
言穗慵懒随意,半睁着眼睛,“仕途我们是不会入了,我们家也没人可以入。我爹爹会继续他的生意,然后带着娘亲四处游玩。”
“那你呢?”
“她得先和我成亲。”单昭抢话,“再作其他打算。”
言穗揉了揉眼睛,没有否认。
“有个事情你们知不知道,泾国边境那边商铺传来的消息,泾国国主十有八九,已经去了,但消息被封锁在了国内。”
单洺愣了愣。
“如果是泾国王后故意封锁消息,那长鲤也未必会知道。说来他国使臣也都快要离开大黎了,泾国王后有可能是摸不准大黎的态度,才暂时这么做,如果长鲤他们回去之后,大黎依旧没有态度的话,估计……他们兄妹,凶多吉少。”
单昭的手顿了顿,悄悄瞥了一眼单洺。
言穗看起来有些累,靠在单昭怀里,眼睛眯成了缝,双手无力的搭在他手肘上。
“要不……你早些和父皇求了圣旨,快马将婚书送去泾国,这样,泾国王后绝对不敢动她兄长。”单昭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放轻了声音。
单洺不语,若有所思。
单昭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
“母妃那边……你和她好好说说,她反正也心软。这是你的事,我也不好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穗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待她清醒,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好好睡在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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