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纭嫣被熏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从一堆馊臭的衣服中钻出来,“娘,您这是做什么?”
丫鬟苁云将沈纭嫣扶起来,“老夫人,小姐没做过这些事,还是奴婢去洗吧。”
说着,苁云弯腰想要将衣服捡起来。
不想,宋周氏竟然一脚踹在苁云的膝盖弯处,苁云没防备,身子前扑,脑门撞在床上,“咚”的一声。
“苁云!”沈纭嫣一惊,要去看苁云的状况,却被宋周氏拽住了胳膊。
宋周氏出身乡野,一身的力气,哪里是沈纭嫣能挣脱的,愣是被宋周氏又甩在地上。
“怎么,让你洗个衣服就委屈你了?”
沈纭嫣确实觉得委屈,但还没说话,宋齐召就醉醺醺地从外边回来。
“我儿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宋周氏转身扑过去,比沈纭嫣的腿脚还利落呢。
宋齐召大手一挥,“没事,儿高兴!”
他这酒都要醒了。
宋周氏却脸一板,恶狠狠地瞪着沈纭嫣,“你就是这样照顾夫君的?”
沈纭嫣没想到这种事还要怪在她身上,顿时更委屈了。
她正要反驳,苁云从身后扯了她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苁云捡了地上的衣服,准备去洗,却又被宋周氏拦下,“站住,我是让你洗吗?”
“娘?”
沈纭嫣不敢置信,几件衣服而已,何必非要她去洗?
况且,她长这么大,何曾做过这种粗活?
沈纭嫣还没说什么呢,宋周氏就开始对着宋齐召抹眼泪。
“娘老了,不中用了,你这媳妇才进门就开始对娘指手画脚的,要不娘还是回乡下算了,不在这里给你们添堵了。”
“娘,你说什么胡话呢?儿子娶了媳妇您就该享福了,说什么回乡下的浑话?”
劝完宋周氏,宋齐召不满地瞪了沈纭嫣一眼,满眼失望,“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
沈纭嫣瞪圆了眼睛。
“不过是洗几件衣服又怎么委屈你了?我娘这么多年洗衣做饭耕地养猪把我养这么大,供我读书吃尽了苦头,你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忤逆我娘?”
沈纭嫣气得想骂人,但一想到宋齐召那无尽光明的前程,她的一品诰命,又生生忍下来了。
“夫君说的是,是我一时想差了,娘辛苦了半辈子是该享福了,我这就去洗衣服。”说着,又吩咐苁云,“还不快去准备早饭!”
她先发制人,宋周氏也不好再指使她去做饭,只在背后骂了一句:“懒种!”
蹲在水塘边,棒槌一下下砸在衣服上,沈纭嫣越想越气。
但随后,她想到沈弋冉。
这个时候,沈弋冉应该已经见到那两个孽障了吧,她一定要气死了。
还有那尖酸刻薄的大嫂,也够沈弋冉喝一壶的。
以后,敕封一品诰命的是她,沈弋冉只能在寺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这么想着,她就觉得畅快了。
她不知道,在她心中,要青灯古佛了残生的沈弋冉此时正吃着番邦进贡的瓜果,优哉游哉地翻着账本。
“夫人,不如请个先生来帮忙看看吧。”白栀有些忧心,她家夫人并没有学过掌家。
别家的姑娘早早启蒙,十二三岁时便跟着母亲学习掌家。
但沈家是继室当家,继室沈李氏刁难苛待沈弋冉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教她掌家的本事?
沈弋冉叉了一块脆瓜送到嘴边,“不必,我能看懂。”
她在沈家确实没学过掌家,但上辈子在宋家,可是学了不少。
沈弋冉一路辅佐着宋齐召从微末走到权利的巅峰,夫人该会的,她一样不差,夫人不会的,她也有些涉猎。
看账本,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这账本做的并不高明。”像是故意拿来试探她的,她抬手,指了一个位置,“看这儿。”
白栀探头看过去,但没看明白,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沈弋冉。
沈弋冉不由失笑,“这个叫王贺的人,上个月每日都在粮铺赊米,每日赊米三斗,三斗米有多少?”
“三十六斤。”白栀说完才反应过来,“他家里有多少人,一天能吃三十六斤米?”
沈弋冉低笑,展开账本扉页给白栀看,“我那个大嫂可没那么善心,平白将米赊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扉页上,明晃晃地标注,本月粮铺精米半价出售,但每人限购三斗。
不只是王贺,类似赊账的人,还有二十几个。
一斤精米原价十八文,降价五折就是九文。
“若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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