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天明,魏南淇担心徐州城百姓大举相送,一大早就悄悄出出城,前往京师。
秦恒没跟去,他打算过完年再去京师,季二宝琢磨许久,最后跟了秦恒。魏南淇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等到京师,那边一切安排妥当再把人叫过去也不迟。
众人骑在马上,缓慢前行。
魏南淇一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儿在马车里又睡不着,大概前行了十里路,军队停下来休整。
了尘说在树林里发现雪兔,萧漓眼睛发亮,手里的热茶还没喝完,就提着弓箭跑过去。
魏南淇也嫌马车里闷,下马车后,看见萧衍舟正在和锦安说话就没过去,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四处逛逛。
萧衍舟跟过去,道:“不休息一下?”
“休息什么?”魏南淇抬头看他,想起昨晚的事,脸颊发烫,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也不是很累,一会儿我就骑马去。”
真是天塌了都有这张嘴顶着,萧衍舟笑声很轻,“那我陪你。”
魏南淇:“......”
“天黑了,我还是去烤火吧。”
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过了一会儿,两人挨着坐到一起,贴得紧,魏南淇看着那一团跃动的火焰,摸了一下他的大腿,“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硌到我了。”
萧衍舟道:“香薰球。”
他还随身佩戴这个?魏南淇抿了抿唇,有些想不起来了。
萧衍舟按住她的手,眼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怨气,没说话。
“唔......”魏南淇记忆复苏,连忙找补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萧衍舟眸色发暗,“定情信物?”
魏南淇点头如捣蒜,“其实那时候,我就偷偷喜欢你了。”
萧衍舟眼神询问她,“你的良心呢?”
魏南淇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京师那边你打算如何?”
萧衍舟看着她,没说什么但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魏南淇对上他的目光,心里狠狠的颤动了一下,“都听我的?”
萧衍舟低声道:“人是我的就好。”
徐州大捷,京师解围,萧熠松了口气,回到东宫休息几日,就再也没起来。
接下来的半年,萧熠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让萧衍舟早做打算。
魏南淇曾去东宫看望过他,师兄和太子妃侍奉左右。魏南淇看着那个昔日教她写河清海晏的哥哥,心里蓦然泛起一阵凄凉。
萧熠气息奄奄,醒了一会儿,撩开帘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低缓着说道:“是三娘来了。”事到如今,错过就是错过了,焉有如果这些话?
魏南淇点头,静静地坐在一旁,之后萧熠什么话都没说,又慢慢阖上眼。
永安二十七年冬,宣平帝驾崩,太子顺利继位,改国号太初。
于次年二月二十五日,举行登基大典,大赦天下。然则,天子年幼,明堂玉阶之上,萧衍舟作为亲王代替君主处理国政。
不仅如此,这一年,魏南歆顺利诞下一位小公主后,跟着魏炅一家去了锦州,隐姓埋名。
小公主取名萧无忧,养在闻太后身边,十分受宠,魏南淇时常去看望她,一来二去,两人熟了,萧无忧就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若是月初和月中见不到人,便会闹到萧漓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萧漓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事事都依着她。
可魏南淇哪是个闲人,徐州一战,关向武作为功臣在大朝会上一顿说,且句句都带着定王妃,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功不可没,谭敬礼这老狐狸,心思一动,借机就给她戴了顶官帽。
萧衍舟看了一眼递上来的折子,没吭声。
百官跟在他手下做事这么久,差不多摸清了他的脾气,大家觉得他默认了,就立马热闹起来。
起初谭敬礼定下的是工部郎中正五品,闻承之也觉得不错,科举考试完全可以日后补上。
可问题就在,关向武临走那天跟杨一夏吃了顿酒,两人就说起定王妃,杨一夏知道定王妃研究火药,还看了她画的图纸,他觉得搁工部实属明珠蒙尘,就写折子想把人调到兵部。
工部海泰得知此事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放在工部就屈才了?你们兵部就好了?
两人一言不合,在大殿吵嚷起来。这回,谭敬礼偷着乐,也不说话了。
后来听说两人对喊了半个时辰,结果海泰不亏为永安年间的状元,杨一夏被喷得一脸唾沫,败下阵来。
但这还不是最后,杨一夏自知说不过他,早早就把定王妃办公的屋子搬到兵部那边。海泰一个文官,哪里抢得过兵部那群人?后来他又点名道姓的骂了半天。
简言之,最后魏南淇人在兵部,挂名在工部。
这事情虽然折腾了一个多月,但结果是不错的,闻太后倍感欣慰,毕竟魏南淇开创本朝先例,是第一位女子入朝为官,为后面有才华有能力的女子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至于她本人,魏南淇一觉醒来,套上绯红色官袍,破晓之时,人跪在大殿上谢恩,眼睛都没睁开。
那日张善也见了她,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眼下的局面已是最好的结果,所以他就没提咸丰帝传达给她的话。
不会再有人知道,当初咸丰帝把是谁登基的的事交付给她。
再过几日大年,散朝后,萧漓把魏南淇留下,说是小公主过几日要去王府守岁。
魏南淇没睡醒,故作沉思了一会儿,让他也去。
漠北的林老将军和老夫人也在定王府,这几天的定王府好不热闹。
当晚,魏南淇邀请众多宾客,自己却做甩手掌柜,跟着季二宝和小公主在雪地放烟火,打雪仗。
田汐儿已有五个月的身子,这会儿揣着肚子,看着人笑了笑,“她倒是自在,像个孩子似的。”
奚庭生但笑不语,过来给她披了件衣服。
了尘其实很想过去把定王妃按在雪地里,奈何她作为皇帝的侍卫长,只得远远望一眼跟着萧漓去正厅。
林老将军和林老夫人都在,还有一些妯娌,大家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没有太多君臣之礼。
欢声笑语中,不知怎的,众人忽然提起魏南淇的琴技。
“我记得她说过一次,”萧漓坐在上位,抿了口热茶,犹豫着说道,“琴技入神,棋艺通天,字画也在书院的藏书阁珍藏。”
秦恒:“......”
了尘捏了捏眉心,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萧漓心中期待,认真的嗯了一声,“她还说以后要教我。”
林老夫人笑道:“看来我这外孙媳妇名不虚传啊。”
林老将军正和谭敬礼对弈,搓着手里的棋子,看着他。
“不要问老夫,她不是老夫的学生,”谭敬礼没抬头,缓缓落子,“陛下......也不要找她学。”
“你这老头,怎么还藏着掖着的?”林老将军挪着身子,又看向萧衍舟,“你说。”
萧衍舟道:“......”
奚庭生也好奇。
萧衍舟道:“不清楚。”
不知情的人一脸茫然,了尘和秦恒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
萧漓有预感自己被骗了。
“在徐州的时候,她院里抚琴,隔壁的王婶儿闻声提着菜刀就过来了,”秦恒叹息道,“王婶儿以为我们院里在......杀猪,担心她一个人忙活不过来,特意跑过来帮忙,陛下您,别什么都跟她学”
萧衍舟:“.......”
林老将军和林老夫人都战术性喝了一口茶。
了尘细细地想了一下,“我记得她在书院的是时候,也抚过琴,殿下不知道?”
萧衍舟摇了摇头。
萧漓深吸一口气,“那棋艺呢?”
准备好的拜师礼送不出去了?
谭敬礼道:“一般。”
“书法么,”了尘顿了顿,“在座的各位,除了殿下,大家应该都看不懂,陛下看过她的折子吗?”
“我可能连名字都没认出来......”萧漓不动神色的把袖子里的拜师礼又往里塞了塞,起身去找魏南淇对峙。
季二宝和小公主嫌冷早就进屋了,魏南淇还在院里堆雪人,浑然不知被人揭开老底,反复鞭尸。
雪人是一个小球一个大球堆在一起,左右插着梅花树枝,还有胡萝卜做鼻子。
萧漓慢慢地走过去,偶然听见她和田清欢在说话。
田清欢笑道:“王妃,就不打算和殿下要个孩子?”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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