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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驱逐

小说:

谋逆之人

作者:

伊垣

分类:

古典言情

魏南歆能明白魏南淇的意思。

眼下这个身体状况,一方面是钟家,一方面是武安侯府,她完全可以拿养病为由头离开京城。

而对萧熠,则是说安心养胎。

是了,这个身子拖得越久情况越遭。

凉亭内,钟原慢悠悠地搁下茶盏,浅浅一笑,“王妃。”

魏南淇走得急没听清,也没看见。

田汐儿拽住她的衣袖,魏南淇缓过一口气来,望着他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露出几分惊讶和佩服,“钟大人。”

居然还能坐的住?

钟原眼里透出几分散漫,不再装模做样,含笑道:“看来王妃已经知道了。”

魏南淇神情复杂,无言以对。

“方才看见钟嬷嬷走得那么急,我便猜出来了。”钟原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太阳底下晒,这里有凉茶,王妃品鉴一下?”

魏南淇没有拒绝,抬步走进凉亭,“钟大人......好雅致。”

钟原递过一盏茶,田汐儿心里一咯噔,膛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

魏南淇抿了口茶,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姐是......钟大人是幌子?”

钟原道:“先前不是,现在是了。”

信息量如此巨大,魏南淇努力压下心底的震惊,“钟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

一个女人而已,钟原云淡风轻的将此事一笔带过,“先前确实是我疏远她了,没有顾及她的感受是我错。如今她有了自己的选择,我又怎会有怨言。”

坐了好半晌,他道:“茶艺如何?”

魏南淇偏过头,说得甚是违心:“喝不出来。”

钟原文才出众,年轻英俊,气度不凡,二十六岁参加会试一举夺得状元,名冠京城,而他的茶艺也是一绝。

若是搁在以前,他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现在听他这番话,这人多少有些薄情。

钟原眯起双眼,缓缓说道:“我曾在镇江做过县令,那段时间有幸识得一个同僚,他就是青岚书院的学生,年纪二十左右,一次醉酒,他向我倾诉一段爱而不得痴情往事。”

魏南淇深深看了他一眼。

钟原继续说道:“他说,他年少时,遇到了一个令人惊艳的女子,一生恐不能将其忘怀。”

魏南淇抿了一口茶,“倒是个痴情人。”

“是啊,就我所知,他到现在都尚未娶妻,”钟原笑了笑,“王妃就没什么想说的?”

魏南淇道:“令人动容。”

钟原道:“王妃可能还不知道,那晚他乘着酒兴,还写下了一首藏头诗,当时我不懂其中的深意,今日再想,收获颇丰。”

诗里竟藏着一个人的名字。

魏南淇眉心轻敛,“钟大人想说什么?”

“有些伤怀罢了。”钟原站起身,目光转了过去,“王妃上次说得话,可还作数?”

魏南淇心道:若是知道他的真面目铁定绕着走。

“作数。”

钟原道:“如此就好。”

之后,魏南淇又问了一些关于魏南歆的琐事,才缓步离开。

田汐儿想得出神,出门时左脚还被绊了一下。

她脑子已经想好了四个人疯癫的爱情故事,眼下就等验证了!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原来是真的!你就不怕被定王殿下发现,活宰了你?”

魏南淇一脸菜色,“想什么呢,这种事就算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

“所以是大娘子红杏出墙吗?”田汐儿点了点头,补充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我只是没想到,大娘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一步错,步步错。大娘子真不该啊!”

魏南淇道:“你都明白,可她却想不通。”

田汐儿心头微微苦涩,道:“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定王府。

褚卿云手指搭在萧衍舟的腕脉上,道:“殿下这次是不完全发作,所以没那么严重。可这种蛊毒发作一次就是在削减寿命,殿下还是要尽量克制自己情绪,不要动怒,更不要过激。”

萧衍舟缓缓靠在椅背,身后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褚卿云呼吸微微一窒,不由得说道:“殿下还要瞒着她?”

萧衍舟道:“知道了让她可怜我?”

褚卿云自从问了锦安他和王妃之间的事,便知晓了其中苦楚,“可殿下的情绪是受她牵动的,之前的两次发作也是因为她,这蛊毒除不尽,她总不能一直不知道吧。”

真不知道是老天垂怜,还是劫数如此。平心而论,萧衍舟是他平生见过最冷血无情的一个人,不曾想,他竟被一个人逼到这般田地。

心甘情愿的沉沦,放任自己坠入深渊。

果然,人非草木,他又怎会没有感情?

萧衍舟阖眼,不再多言。

一炷香过后,银针全部拔掉,萧衍舟一手搭在膝头,再睁开眼,眸子已是一片清明。

赵管家敲门进屋,“殿下,东宫那边送来请帖,邀请您和王妃参加明天的晚宴。”

萧衍舟淡淡应了一声,见他不走,问道:“还有事?”

“徐州那寄过来两封信。”赵管家低着头,递了上去,“老奴觉得这里有封信应当是寄错了,可老奴问了那寄信的人,他说两封信就是一起的,老奴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王妃肯定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

听到这,锦安不由得为魏南淇说了句话,“王妃性子确实跳脱些,但行事也有分寸,怎么会——”

萧衍舟拿开另一封信,捏着那个胭脂粉味呛人的的信封,随即泄出一息冷笑。

信封上面不仅别着桃花,还写着“苒苒亲启”。

锦安惊掉了下巴。

萧衍舟脸上笑意倏然消失,语气异常平静,携着风雨欲来的意味,“误会?我真是小瞧她了。”

一时间,屋中的人皆不敢再出声,他们都知道,萧衍舟真的动了杀心。

茶楼内,魏南淇眼皮狂跳,摸了摸脖子,困惑道:“我怎么感觉到一股寒意?”

陆骁侧过头看了一眼窗户,目光闪动,啜饮着不多的热茶,“你在京城还是要多加小心的。”

“知道。”魏南淇挑了挑眉,“话说,你这一身打扮,从商了?”

陆骁嗓音温和,一副懒洋洋的神情,“对啊,坐了两年官,就做不下去了,还是银子实在。”

就在半个时辰,两人在闹市遇见。

陆骁打量着魏南淇,不由得笑了一下,倒永远都是一幅没有被岁月蹉跎过的模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真是难得。

他道:“南淇。”

魏南淇道:“你笑什么?”

“故友重逢,欢喜啊。”陆骁扔她一把团扇,“我听说了你和定王的事。”

“谁都知道,”魏南淇一手接过,打量着手里的团扇,檀木边框,中以白绢为地,仙山琼阁,精妙绝伦,“你很有钱啊!”

“有钱,”陆骁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旋即似是想了什么,“魏苒,我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魏南淇还在看扇子,道:“你说。”

陆骁道:“你离开后,萧羡就因犯错被谭老先生驱逐出书院了。”

魏南淇傻眼了,震惊道:“什么?”

陆骁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私底下听学生说,上面那几位老先生都被惹怒了。”

魏南淇愣了片刻,睫毛轻颤,“我记得自从我摔了那个簪子之后,就在观雨亭见过他一次,后来,后来就跟着老师离开了。”

陆骁道:“你走后的第二天,萧羡也离开了。”

魏南淇扇子摇得飞快,“这都是个什么事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陆骁一言难尽地叹了叹气,“你还记得那个朱县令吗?”

魏南淇道:“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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