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歆自从搬到庄子上便郁郁寡欢。
百香拿着剪刀,利落地裁开做腰带的印花布,“大娘子身子不爽利?”
魏南歆摇了摇头,“听稳婆说,怀着身子,爱胡思乱想也正常,可我这心里就是不舒坦。”
百香放下剪刀,“大娘子是担心王妃做了这等事,不好同太子交代?”
“她这般能耐,我还操心个什么,”魏南歆叹了口气,“我是心里放不下太子,这几日右眼皮子总是乱跳,我担心会出事。”
百香宽慰道:“大娘子,您且放宽心,太子殿下身边有那么多人,不会出事的。”
魏南歆想着早上看见隔壁院里的两位新婚夫妻,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不由得生了几分感慨,“百香,你说萧熠贵为太子,天潢贵胄,明明是无比尊贵之身,为何要处处忍气吞声呢?”
不但要忍气吞声,而且还要受人裹挟,举步维艰!
“这,这奴婢就说不好了,”百香无奈道,“都是朝堂上的事,奴婢不敢乱说。”
“我也不懂,但我知道定王和定王妃就能在一起幸福的过日子。”说到这,魏南歆坐起身子,拢了拢衣裳,“我原本计划着,借妹妹的婚事给侯府再找个依靠,然后也能给太子添一份助力,帮着太子殿下顺利登基。”
可谁曾想,魏南淇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她竟然意外撮合那两人,给太子殿下下了个绊子。
百香想起来了,给二姑娘说亲这事,确实是大娘子向侯夫人提出来的,“大娘子您别多想,王妃让您离开京师也是为您好,至少是摆脱了王皇后的操控。”
“为我好,为我好?真的是为我好吗?”魏南歆低头喃喃了几句,想起自己临走前,王皇后约她见面时说得话。
太子落得这般处境,究竟是因为谁?不就是因为那个意图纂夺皇位的定王吗!她已和定王成婚,以后就是和定王生死都绑在一起的人。如此这般,那魏南淇与太子便是敌人。是敌人!人只有靠自己,你怎能将性命托付给别人?人心隔肚皮,凡事将心比心,就算是亲人也不该轻易相信!
她真的轻信了自己的妹妹吗?
“百香,你说是不是被妹妹骗了?”魏南歆心里越来越难受。
那时她一心想着等太子顺利登基后便与钟原和离,彼时,再等风头一过,她嫁到东宫,慢慢往上爬。可现在呢,她非但没和太子殿下琴瑟和鸣,反而住到了这个小院子。
百香震惊道:“大娘子为何这么想?”
“你可还记得,送我们来这里的人怎么叮嘱我们的?”魏南歆目光有些暗沉,“他说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王妃,所以很安全,并且再三警告我,不要和京师里的人联系。”
难道真如王皇后所言,魏南淇就是在利用她挟持太子殿下?!
百香点了下头,“谨慎些总是好的。”
魏南歆想到这,心里徒然觉得委屈,“百香,我心里不安稳,要不一会儿,你去附近找个人,让他帮我往京师捎封信给太子?”
百香震惊道:“大娘子,要写信给太子殿下?”
“你放宽心,我不会透露自己的藏身地,我只是想他了而已,最多就是报个平安,”魏南歆手掌覆在小腹上,神情有些悲伤,“王皇后心思深沉,原本是不待见我的,那次见面,表面苦口婆心相劝,实则是挑拨离间,我方才险些乱了分寸。”
百香欣喜地点了下头,“好,奴婢一会就去找个人,去送信。”
魏南歆缓缓说道:“我这辈子,只求能和他厮守下半生,其他,别无所图了,至于王皇后许的承诺,凤鸣天下,皆是虚幻泡影。”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这些东西未必适合她。
百香点了一下头,旋即,似是想到什么,不解地问道:“大娘子,奴婢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魏南歆笑着看她,“什么问题?”
百香附耳过去,犹豫了下低声道:“这皇后娘娘究竟想要做什么?”
魏南歆迟疑了片刻,忽然抬眼,望着窗外水池里漂着掉落的花瓣。
谁知道呢。
百香好奇道:“那王妃呢?”
魏南歆无奈道:“这个,我就更不懂了。”
两人虽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但二十年未见,到底是疏远些。
......
了尘实在看不过去魏南淇脖子上的帔帛,给她上过药之后,就换上了白色的云锦,她本想追问一下怎么回事,但魏南淇不愿多说,也就没多问。
褚卿云叹气,先前在北境,萧衍舟身上的蛊毒也就发作过一次,这下可好了,自从回到京师,这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褚卿云叮嘱了半天,给萧衍舟施完针,便去抓药了。
待众人散去,魏南淇才进了卧房,静默了下,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就看见萧衍舟掀了被子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还下床啊!”魏南淇快走几步扶住了他。
萧衍舟低头看着她脖颈上的云锦,碰到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可上药了?”
魏南淇把人带到床上,不太想提这件事,“上药了,你别乱跑。”
萧衍舟一直注视着她,良久,道:“你知道的对不对?”
魏南淇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问的是南洱的事,“我知道。”
发作后会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
“你不怕我?”萧衍舟幽深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魏南淇如实道:“人都是怕死的,我肯定怕啊,而且我最怕疼了。”
他刚才那个样子,说不怕是假的。可害怕归害怕,蛊毒发作伤害的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自己何尝不是在受剜心之痛。明明是最疼爱的人,结果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危险的,伤害她最深的。
“但我也很担心你。”
萧衍舟顿了一下,“王媪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魏南淇低低地叹了口气,捧着他的脸,旋即,捏了一下,“没有,她疯了。”
“说了。”萧衍舟声音微微发抖,“对不对?”
“嗯?”魏南淇停顿了一下,蹭了蹭他的脸,声音放低了些,“她说了,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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