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盈盈,静寂片刻后,蛰伏在四周的杀手倏地袭来。
马儿被杀意激得不安,开始扬蹄乱动。
徐盈目不斜视地一掌摁在车顶,磅礴的内力就此震开,最先动身靠近马车的杀手们如同断线的纸鸢,骤然坠地!
砰砰几声,身体重重砸在地面,引得车内的花清词忍不住掀开车帘想看个究竟。
不料她刚摸到车帘,马车忽的一震,紧接着一阵刀剑碰撞划出的金属音传来,花清词只好捂着耳朵。
与此同时,马车外重物碰撞声与喊叫声不绝,花清词只觉心口砰砰跳。
她平安长大到现在,还没有跟随家里的人走过货,身边又有段孤眠这样的江湖女侠相护,经历过的乱局,最多是她爹意外遭祸和赵家灵堂两桩事。
夜里的冷意似乎比平常的还要重,马车外的动静让她忽略了车帘缝隙飘来的血气。
跟着段孤眠学过的招式在她脑海中一遍遍演示,在下车给徐盈帮忙,和老实待在马车内等徐盈交代的挣扎中,她抱着匕首和从柳江白那里顺来的粉末一把掀开车帘。
头还未伸出去,花清词就见四下火把点点,一众护城卫在杜维带领下,和徐知文带着的徐家护卫已经将所有杀手拿下!
诶?
花清词望着驱马靠近的徐知文,眨了下眼睛,“徐大哥一直在吗?”
徐知文含笑点头,随后目光上移至车顶。
车顶微微晃动,一道轻盈的身影落下,花清词还未开口,便见徐盈甩了甩刀上的血水,语气有些无奈,“回去赔你一把新的。”
窄刀有几处豁口,最锋利处甚至卷了刃。
花清词挪开视线,抱着匕首摇头,艰涩地说:“不用的。”
她随身带刀的机会不多,用刀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
徐盈笑了笑,将刀递给了徐家护卫。她的目光扫向一众擒住杀手的护城卫,见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神情。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们这样看自己。
她抬手擦了下脸。
月光与火把的光亮将那些人的眼神交织,落在她的身上,是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
她似乎有些明白徐信说的,凤曲城因她而起的分量了。
“小姐。”杜维驱马上前,递上她惯用的软剑和罗雀。
这两样东西自她醒来后,便被告知已经由严大夫提议、徐信做主,同她的药丸一起被没收了。
她挑眉接过东西,杜维解释道:“是柳少侠托我带来的。”
徐盈看向徐知文。
“他本来也想过来的,被严大夫扣下后又行了套针,我们都快出城了,不知他从何处冒出来,只给了这两件东西,便又回家里了。”
徐知文摸了下鼻子,低声道:“虽然是我和严大夫告他要乱跑的状,但你这位师兄也太小心眼了,还专程将东西从我眼前拿给杜维。”
被提及的杜维忙扭头装作不知情。
徐盈轻笑,“你们的事我不参与。先把阿词送回去吧,我要去泽贤镇。”
见徐知文和花清词似乎要跟上,她拦住道:“我一个人快去快回。”
“可是今夜就去,会不会太急了?”
徐盈将罗雀盘在袖间,握着软剑翻身跃上一匹快马。
“我想那位已经等我很久了。”
……
太久了。
他来到这里太久了。
久到他快忘记自己前世的职业、家人、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还有他自己的名字。
他在这里被叫做“元寿”,听上去是个被期待着出现的孩子,但实际上是被贵人府上用来替灾的挡箭牌。
木屋昏暗,将他的脸隐没,月光从窗口穿过,落在他本被养得极好却已经肮脏的手上,贵重的衣服也早已划出裂口,是他被抓来时挣扎留下的痕迹。
元寿目光痴痴地望向窗边的月色。
月似故乡明啊。【1】
他情不自禁念出声。
一道清冷而不辨雌雄的声音接下,“有弟皆分散,无家问生死。【2】”
他转过身,木门缝隙里隐约看见一抹人影靠近。
咣当,门锁被打开。
紧接着有人推开了门,明亮的光线从木门流进,原本昏暗的小屋顿时盛满月色。
他抬手遮了下眼睛,还未适应从暗到明的变化,便听见那道声音继续说:“你有家人等着问候吗?”
他被问得一怔。
在这个世界,他这样一个被拿来替灾的下人,早已不知道家人在哪里。
但在那个原本的世界……
他忽然有些记不起来家人的面容了。二十年了,太久了。
他干涩地吞咽了下口水,反问:“你有家人等着你回家吗?”
这话问的当然不是指这个世界的。
能从那些捆他的人面前轻易来这里的人,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徐小姐,闻名不如见面。”
他顿了顿,迟钝地回忆着前世的礼仪,笨拙地伸出右手,改用他们相见时惯用的方式,“你好。”
徐盈没有握上去,只是站在原地,背着光,平静地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你看起来不太好。”
元寿收回手,呵呵笑出声,“没办法,被你的人绑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吃上饭。他们给的干粮又太硬,我吃不惯。”
他看向徐盈,努力想看清她的脸,却总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嘴里友好地问道:“你喜欢吃什么?火锅还是烤肉?来到这个世界,即便是首富家的女儿,也吃不到那些东西了吧?”
他语调一转,有些恶意地说:“但我可以。”
徐盈依旧没搭话。
这让他很不满,刻意装出来的平静瞬间打破,他愤怒地锤着木床,“你这样的富家小姐做不到的事,我却可以!看不起我又怎么样?有灾祸的时候还不是拿我去顶!
“那些贵人都一样可恨!凭什么我生来就该卑贱!你——”
他怒目指着徐盈,“你也可恨!凭什么都是穿越者,你可以是首富家的女儿,我却只能是下人的孩子,被人扔来扔去,扔来扔去,最后把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还说我晦气!”
他忽的笑出声,又指了指自己,“我晦气?我不过是不想再当他们替灾的物件了,用我的能力吓唬吓唬,他们就跟见了鬼一样怕我!”
他说到这里,似乎冷静下来,盘腿坐下,友好地说:“我的能力是瞬移,你的能力是什么?”
徐盈微微扬眉,从他时疯时好的话里,拼凑出这个人的过往和危险程度,半真半假地说道:“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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