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抱月娘超度结束后,林作雪便带着抱月往寺中回。
走过一条游廊,她们走到神柳湖,延着湖边的小石子路走到头,就是自在寺的方向。
林作雪走路步伐迈得很小,走得慢,抱月走在她身后,小心翼翼怀中抱着她娘的遗物。
蓦地。
有人从身后快步走来,似乎太过着急没注意前边的人,来人撞抱月的肩膀,布鞋、手绢、竹木簪子立时洒落满地。
“你们做什么!走路不看路吗?!”抱月气急,急忙蹲下捡回娘亲的遗物。
林作雪也跟着回头,看着那一主一仆,脸色沉沉。
为首的女子,穿着一身碧色竖领对襟长衫,竖着十字髻,面相温婉,此刻也是一脸震惊地看林作雪,随后,她朝她作揖,十分充满歉意地道:“我家女婢不小心冲撞了女郎,小女在此代她向您赔不是了。”
看起来人家也不是有意撞到她们的,见抱月还翘嘴气不过还要骂,林作雪阻止了她,对对方礼貌微笑,回道:
“无碍。”
话落,女子朝她点头,带着丫鬟离开了。
抱月红着眼睛,欲言又止,可主子都不计较了,她作为一个女婢能说什么,更何况女郎对她还那么好。
林作雪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无奈抬手点了点抱月快要拧成一条线的两条眉毛。
“你呀,皱着副眉毛给谁看。跟了我那么多年,还不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吗?况且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还跟你道歉了不是。”
抱月缄默,想了想,女郎说得对。刚才人家已经道歉了,而且之后看着她们匆匆离去的样子,显然是有急事儿。
“奴婢省得了。”
主仆二人说这话间,就走到了自在寺。
刚进寺院,林作雪想前去看看空桑叶荣,便让抱月带着她娘亲的遗物回去放,她自己先去东禅院。
这边,她恰走进东禅院,又撞上来一人,定睛猛瞧,居然是刚才观中遇见的碧衣女子,女子掩面的手落下,露出那双哭红的眼。
林作雪默然,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儿,却见那女子再次抬起宽袖,遮着脸跑开了。
她满脸疑惑,扭头看了看女子跑来的方向,不正是空桑叶荣所居住的东禅院吗?
林作雪来到东禅院,院中,阿星正在磨刀,她走过去,笑着打招呼:“阿星。”
阿星早就看见她,也是笑着抬头,“女郎,你是来看我家公子的吧?”
林作雪颔首,抬步变朝着客房走进去。
她抬手,刚放在格栅门上,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阵说话声。
“惟初,我再重申一次,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这是空桑叶荣的声音,听起来他似乎很生气。然下一瞬,一道冷冽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可由不得你。”
是谁?
林作雪柳叶眉轻拧着,想继续听,阿星却忽然在她身后出现。
“女郎?怎的不进去?”
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阿星的手覆在门上,轻轻一推,门开了。
林作雪随阿星走进去,环视四周,屋内只有空昂叶荣一人,与他说话之人早已人去楼空。
“林娘子。”
林作雪正站在外间发呆,听见有人唤她,闻声望去,里间的小坑上,空桑叶荣正缓慢起身,修长的指骨掀开纱帘,缓步走出来。
林作雪低头看他走路的步态平稳,当是无碍了,便抬头,笑起来:“公子想必恢复的不错?”
空桑叶荣淡笑:“娘子医术了得,子书在此谢过。”
他们在位置上坐下,阿星端来一壶茶,分别为他们倒了一杯,最后抱手站在空桑叶荣身后。
“公子客气了。”林作雪摇了摇头,“只是小女有一事想询问公子。”
“娘子且问。”
“公子为何两次涉险救小女?”她顿了顿,“你......不怕死吗?”
从第一次空桑叶荣救她,差点没命的时候,林作雪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为何这般不要命救她?她不信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难不成此前他们指尖有什么渊源,但林作雪对此毫无印象,甚至面都未曾见过。
她心中怀疑着,哪知空桑叶荣听言,却陡然笑道:“贱命一条罢了,若能用这副将朽之躯救下娘子,未尝不是件好事。”
“公子人善之心,小女佩服。”她确实打心眼里佩服他,只是,“但小女为了救公子也是倾尽毕生所学。”
“是。娘子医术举世无双。”
“没错。所以你救了我两次,我也就了你两次,表面上可还公平?”
空桑叶荣抬眸看向她的眼睛,林作雪义正言辞地继续说:“可事实上,你不救我未必会死,而我若不救你,不出两年你必死无疑。这般盘算,你可认同啊?”
林作雪这番话,空桑叶荣从小便有神童之称,怎会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是,他疑惑她的所图,是以,便配合继续颔首:“子书认同。”
“你认同便好。你欠我的,比我欠你的可多多了。他日假如你飞黄腾达了,这般人情,你可得记得还啊。”
原来,是为了这个。
空桑叶荣会心一笑,道:“娘子之恩,没齿难忘,来日子书必当报答。”
见他同意,林作雪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今日过来,为的就是要这位将来帝王的口头承诺。
既然已经选择救人,那便要物尽其用,该让人家记着的人情,就该记着。
有这般大便宜不占,不是林作雪的风格。
说完这些客套话,目的达到。林作雪才开始正式替空桑叶荣把脉。
阿星在一旁看着,直到林作雪说公子身子无碍,改日再来后,离开,他才憋不住说出口。
“果真是贪得无厌,我一个还不够,怎么公子还欠上人情了?”
这话听进空桑叶荣耳中,他乜了阿星一眼,“人走了才说?,在她面前你怎的不说?”
阿星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他还没告诉公子他已经认林作雪为第二个主子的事儿。
主子要做的事情,他一个仆人,当然不能当面置喙。这还是林作雪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主子,认识真正的主子,以阿星的身份,他根本不会心存质疑,只会绝对服从,哪怕让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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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作雪回到西厢房后,本想去后山药莆,但想了想前几日遇见的野兽,她心里怵得慌,哪怕寺中为了抓那只咬伤了空桑叶荣的野兽,已经再后山各处布防,林作雪还是害怕。
心中想要去药莆的想法歇了歇。
午时,她靠在小坑上小憩,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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