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正唱着《西厢记》,看客座上,高立武在给南频言面前的茶盏里续水。
“你们姑娘家就爱听这些。”他眉眼带笑,粗狂的外表,爽朗的性子,一双眸子坦坦荡荡。
“表哥不喜欢吗?”南频言含笑问他。
她笑靥浅浅,梨涡淡淡,看得高立武心神一荡,手里不觉顿了下。
“喜欢,表妹喜欢的我都喜欢。”
南频言没想到他这样性子的人也会说情话,面上有些许尴尬,借着饮茶的姿势缓解心头的躁乱。
她放下茶盏,温声道:“我要去下茅房。”
“我与你一道去。”
高立武想也不想,正要起身,就让南频言婉拒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表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来了,落下的你得说与我听。”
她言笑晏晏,又是这样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高立武只好点头答应。
南频言下了楼,出了门却不是往茅厕去,而是拐了个弯,到了后门。
芭蕉树下候着一道身影,远远的瞧见了南频言走来的身影,笑着朝她招手。
“显哥!”
“言妹!”
等候着她的正是苏子显,二人见面紧紧相拥,互诉着离别衷肠。
“君子当光明磊落,我不愿与你这般偷偷摸摸,这般行事为世俗不容,不如尽早了断此情。”
刚刚还深情款款的苏子显松开南频言后,忽然就唉声叹气起来。
南频言一听就急了,慌忙拉住他衣袖,“显哥你是不是还在怨我答应定亲的事?”
苏子显摇摇头,一点一点拨开她攥住自己衣袖的手,“并非如此,你我原本就门不当户不对,执意要在一起,若是得不到父母的认可,那会是我一生之憾事。”
“不会的。”南频言不放弃地握住他手,“只要你明年春闱中榜,我爹娘就不会再阻止我俩在一起了。”
“言妹。”苏子显神色认真而沉重地看着她,“春闱我必定会竭尽所能,可若是只有春闱中榜才能娶你,我心里会很难过,我们之间的情意不该掺有任何杂质。”
“你只需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她为了表明心迹,踮起脚在苏子显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又解释道:“若不是为了可以自由出入,我也不会答应定亲。”
苏子显面上微微动容,“婚期……”
若他没记错,南频言和高立武的婚期在年底,也就是春闱之前,那又谈何春闱高中二人就可以结为夫妻?
南频言嫣然一笑,“你放心,到时我会想办法拖延的。”
苏子显神情稍稍和缓。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因担心高立武会找来,南频言不得不与他道别。
她翩翩身影随风去,独立在芭蕉树下的苏子显眸光渐渐暗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京郊的烟霞山上建了座别院,门旁两座石狮子,尽显威严端庄,重檐歇山顶气派恢宏,灰瓦朱墙,辅饰以琉璃瓦,素雅低调中不失辉煌炫耀。
院内砖石雕砌,亭台楼阁,引水穿池,四面植有各种名卉,假山玲珑可爱,竹柏苍翠,景致秀丽,观之心喜。
南薇语在别院大门下了马车,搭着采月的手走进院里。
海棠树下几道粉的红的白的袅娜身影,秋风掠过,花瓣飘落,裙裾招展,真真是秋色蘸染美人裳,花影扶疏笑声起。
今儿来的有成安公主和驸马钟胜平三兄妹,永安公主,平乐郡主,姜挽月。
南薇语上前行礼,几句寒暄未完,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今儿可真热闹!”
她回头就见司晏和杜氏兄妹一同走来,话正是出自杜长宁之口。
杜水晴圆脸杏目,嫣然含笑,目光巡视一圈,最终落在了南薇语身上。
她眸子里流露出探究之色,让南薇语好生不解。
视线回到司晏身上,定睛一看,猛地瞳孔一缩,惊诧溢于言表。
只见司晏肩头站着一只长尾鹦鹉,与她丢失的绿歌极为相似。
她找了好几日的绿歌没想到竟落到了司晏手里,她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再次凝睇过去,愈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前儿听闻穆王和良王到长鸣山打猎,今儿有幸一聚,也想邀穆王和杜兄弟一起。”驸马钟胜平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的姿态。
“好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去了该给穆王他们添麻烦。”成安公主以帕子掩唇,戏谑着笑了。
“无妨。”司晏姿态悠闲地轻轻抚摸了下肩上的长尾鹦鹉,笑言道:“上次没能尽兴,小王甚觉遗憾,难得今日闲暇,倒是可以弥补一二。”
永安公主恍若这时才发觉他肩上的鹦鹉,惊讶地“咦”了一声,“堂兄哪里来的鹦鹉?”
她说着就要上手去把玩,司晏也不见怪,伸出两根骨节修长的手指在鹦鹉脚下,鹦鹉十分识趣地站了上去。
“它好乖呀!”永安公主和平乐郡主皆是小女儿家心性,见了不免欢喜,纷纷上手去抚摸。
“阿语!阿语!”
鹦鹉尖尖的嘴里叫着,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它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南薇语的肩上。
几双眼睛几乎同时间朝着南薇语看过来,南薇语面色骤变,尴尬得不知如何解释。
“阿语!阿语!”
鹦鹉还在叫唤着她的名字。
“它认得你?”杜水晴瞪着春杏眸惊讶地问她。
“不是……”此刻的南薇语已然确定站在自己肩上的长尾鹦鹉就是绿歌,可眼下不是认回绿歌的时机,她不想跟司晏攀扯上一丁点关系。
说着,她伸手想要去抓绿歌,绿歌展翅一飞,却是跑到了她头顶。
司晏神色自若地伸手将绿歌轻轻抓住,这扁毛畜生在他手里像牵线木偶般听话,把南薇语看得牙疼,暗自发誓再也不要它了。
“堂兄可以把它给我玩会儿吗?”永安公主恳切地开口。
司晏将绿歌递了过去,永安公主和平乐公主兴奋地抱着去边上逗弄。
“你做什么?”
见司晏伸手过来,南薇语防备地退了一步。
司晏淡定地收回手,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意味深长,“南小姐发髻乱了。”
知他此举绝不会那样简单的南薇语只是静静地回望他,不反驳也不说谢。
二人之间的氛围实在太过微妙,连站在近前的杜家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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