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高坡上下来两个年轻的贵公子,其中稍年长的那位笑得见牙不见眼。
除了汪尚书家大公子汪易景,还有谁敢调侃祁宁桢。
汪易景和祁宁桢自幼便是好到同穿一条裤子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祁宁桢被祁瑞扔进东州海防营那会,被汪易景知道后,从家里偷了一匹快马,连夜赶去东州,时逢阴雨天,溅了一身泥浆,到达东州城门楼下差点被守城士兵以为是盗马贼。
祁瑞给汪尚书修书报平安,汪尚书气的当即回信,儿子不要了,丢军营练三年再说。
三年间难兄难弟同进退,共患难,摸爬滚打,一起修了一身好武艺,尚书夫人实在不忍心,硬生生派人将儿子绑回维州,以此要挟,汪易景才留在维州,一年后祁宁桢归来,二人又时时混在一处,不知情的当二人不过是高门子弟纨绔浪荡。
汪易景却清楚得很,和祁宁桢认识十九年,还从未见有哪个女子能和祁宁桢共骑一匹马。
“小王爷好雅兴,和未婚妻赏花啊?”
祁宁桢懒洋洋瞥他一眼,丝毫不带搭理。
“冯姑娘,好。”
汪易景又欲与冯无双说些话,祁宁桢双腿往马肚上一夹,马儿便带着二人加速走开了。
“大哥,世子哥哥何时订婚的,我怎会不知呢?”汪易安摸着脑袋不解道。
“你这个小屁孩,他是故意讹人呢!”
汪易安再次回头望远去的二人背影,“好一对郎才女貌。”
祁宁桢安排的女使自冯姑娘打烊后便来到了冯家,嬷嬷姓王,看着也就四十来岁,看上去是个清爽干净,有分寸有眼力的人。
王嬷嬷进门见过姑娘,便开始从前厅收拾到厢房,给冯父清洗打理一番,同时还煲汤蒸饭,炉子上锅里咕嘟嘟冒泡和细小的挪家具清扫的声音混在一起,是寻常百姓家最温馨的动静。
果然是高门大户调教过的女使。
冯无双去乾坤医馆多拿几副药备上,和伯清仲泉打了招呼。海防营事关机密,不好泄露,只简单说了要去东州谈笔单子。
冯无双店里已经清点完毕,交代了王嬷嬷各样货品的价格,交代她若是离开期间有买卖,就按这价格清单上标注的来,又给王嬷嬷一袋银子答谢。
“姑娘不必付我报酬,王爷已经安排好了。”
冯无双心想,这混世魔王倒是周到。
“嬷嬷,王爷安排的是王爷的,我这是今天花朝节的茶礼,你拿去买点早茶喝。”
“姑娘心意嬷嬷心领了,国公府有规矩,我实在不能多收一份,谢过姑娘了。”
嬷嬷慈眉善目,推辞的话也说得温润如水,让人不好再强求。
翌日,晨露熹微,祁宁桢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冯家大门外。
王嬷嬷扶着冯无双上了马车,递了包袱进去,向王爷行了礼,便退回到门边目送马车离去。
马车里,冯无双坐在祁宁桢的侧边。
一开始祁宁桢端坐着闭目养神,冯无双也困得很,马车越来越颠簸,想必已经离了维州,上了乡道。
冯无双被颠簸得眼皮也累了,头也重了,渐渐眼睛合上,头垂了下去,马车又颠簸了一下,冯无双半个身子歪倒,被一只手拦住。
她眯眼一看,祁宁桢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目不斜视,也不言语,反倒伸了一只手将她稳稳扶住。
吓得她赶紧坐直。
“王爷,此去东州海防营,战船腐朽程度如何?”
“程度倒也还好,平时船工维护不敢松懈,奈何技术有限,掉漆是常有的事。频繁刷漆影响出船,不知道冯姑娘现有的大漆是否能扛住海水腐蚀。”
“大漆采自漆树,需将漆树割开,大漆流出,收集一桶之后经过过滤,去除杂质后使之澄净,随后向内添加颜料、填料,制成不同颜色和性能的大漆。寻常大漆涂在医具、家具上可以形成一层防水膜,长久使用没有问题。不过这次是使用在海船上,对大漆的要求会更高。”
“我要仔细观察下海船材质,当场调制,调制后进行实验,再根据实际情况做一番调整。只有经过几度测试之后确保无误,才敢确定大漆调制成功。”
“那需要多久呢?”
“顺利的话五六天,不顺利的话就得延长些时日了。”
“不知道王爷可否透露大概需要刷涂多少搜船?”
祁宁桢伸出两个指头晃了两下。
“二十只?”
祁宁桢摇摇头。
“暂时需要刷二十只船。不过市舶司的造船单子已经呈上去了。运气好的话,未来将有两百只船。”
听见二十只船的时候她已经深吸一口气了,一只船的漆料大概需要五百斤大漆,二十只船就需要一万斤,也就是五千公斤。刷漆订单的成本有进货价、人工、运输,去除成本,净利润可以占到百分之二十,在这个基础上她自己调配的秘制大漆还能比市场价卖的贵两成,最终利润百分之四十,已经非常高了。
祁宁桢侧脸问道:“姑娘可算出来此笔订单的盈利了?”
冯无双正算得心潮澎湃,经此一问反而不好意思了。
“为朝廷办事已是十分荣光,怎敢计较好处。最多收些本钱罢了。”
“在商言商,冯姑娘来维州定然是有极大抱负,何不趁此机会发挥,既生财又扬名,实至名归。”
冯无双笑得连连点头,又认真说道:“这是后话了,先容我好好查看战船现况再说。”
正说话间,马车已到了一处山脚下的驿站。
“七爷,已到狼牙山驿站,过了此山距离东州就近了。但是山路连绵,需行一夜才可出山,山上没有歇脚的地方,七爷和小姐最好在此处用了午膳再走。”
祁宁桢在外化名七爷,冯无双则是七爷的亲妹,二人低调出行以免风波。
“那便在此用些简餐,冯姑娘先请。”
眼前一座三间大的竹屋,竹屋前一座宽敞院落,院落西侧有马槽可共马儿歇脚进食,院落中整齐摆放十来张木桌,赶路的客人在此饮茶用餐。
冯无双在饮食上从不挑剔,她虽然是非遗传承人,见过不少大场面,用过米其林黑珍珠,但是寻常小吃也吃得,赶路这种情况,填饱肚子就够了。
倒是见祁宁桢也是丝毫不挑剔,竹杯里有一只小虫浮在茶水上,他轻轻倒了些出去,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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