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无希抬头望向他,无奈道:“校内不能随意使用爱丽丝。”
附近有监控,如此大范围使用能力,极可能受到风纪队查处。
“校规又没写不准烧垃圾。”
完全就是强词夺理。
一处地方解决,枣重新走向教学楼的方向。见她仍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止步回头。
“要打扫的教室在哪?”
“高等部毕业生用过的教室。”
途经管理室,她将工具还回去。出来时明明已经落后一段路,没过多久两人又回到微小差距的距离。
无希盯着地上的影子观察一阵,没明白他到底是怎样如此精准控制走路速度的。
以往有过在不同地方偶遇的时候,却鲜少有这样一并行走的机会。她还不太习惯和他一起走在校园里。
幸亏这个点还在上课中,路上没人,不然肯定引人注目。说起来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危险能力系没了特权,和其他几个系并无区别,这样光明正大跷课会扣成绩的吧……
一路走神到教学楼,卷发的惊呼在耳边响起,她才注意到已经到达目的地。
“你、你怎么和枣一起过来!”
同行的人毫无动静,无希猜他应该不太想解释,直接替他找了理由。
“日向同学于心有愧,过来帮忙。”
卷发瞬间感觉周围的气压低了许多。班里的人大多互相称名,本人都不在意,特地加敬称很奇怪啊!有机会叫名字为什么不叫,趁机拉近距离才重要啊!
槽点太多,她几乎忍不住要喊出来。
偷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枣,卷发立即找了个理由溜走。
“这间已经打扫完了,我先回去了。”
走之前她不忘冲好友使眼色,暗示快做些什么补救!
米发少女回过去一个眼神,示意她放心,剩下的他们会清扫干净。
放什么心啊,看不见枣在生气吗?!卷发好想上去拍醒她,这点都看不出来你还有成功率吗!
假装走到走廊又绕回来,她偷偷蹲在地上,扒着墙壁往窗户里面看。
刚露出半个脑袋,还没看清室内的情况就对上一道冰冷视线。
好、好可怕……枣为什么总是那么警觉啊!卷发赶紧缩回底下,半蹲着逃离教学楼。
无希擦桌子擦到一半感觉不对劲,回头的瞬间正好与他视线相撞。
少年眉头紧蹙,目光不善地盯着她这边。
这里就他们两人,是在瞪她……?难道卷发刚刚那个眼神是在提醒她,同行的人其实非常不乐意?
思绪翻飞,在她思考期间,少年仍持续注视着她。虽然收敛不少冷意,但面上的不悦仍十分明显。
无希顶着压力打破僵局,语调生硬地建议:“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空气短暂凝滞,氛围压抑到极点。枣一言不发转身,继续打扫。
无希见他一副要把桌子擦出洞的架势,也没有继续挑战他的底线。枣自尊心高又不喜欢欠人情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即使不情愿也会坚持把事情做完。
两人各自把分半的教室清理完,早就过了放学时间。
黑板中央画着恭喜毕业几个字,周围写满了每个人愿望与祝福,连角落都挂着搞怪的笑脸表情。
曾经与黑衣人对峙的记忆历历在目。她还记得那人说过的诅咒。
[知道为什么没人揭发吗?]
[因为他们都活不到毕业离开的那天。]
可大家拼命挣扎粉碎牢笼,多年以后,他们也会像这样经历卒业式吗?
和B班的众人分道扬镳,各自踏上未来的路。或许再没机会相见。
外面没有等她回去的家人和亲人,等毕业后,自己又该去往哪里?
落日西斜,大片霞光从窗外洒入,明与暗泾渭分明。无希凝望他逆光的背影,恍然间有种时间飞逝的错觉。
没了过往的威胁与危险,他能和其他人一样安稳度日、平安长大。只要她控制好自己的爱丽丝,力量造成的扭曲与影响会慢慢消失,他会逐渐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就意味着不再有交集。不论是很近的现在,还是很远的未来,总会面临不再有相见理由的那天。
并没有期待什么,只是稍微有些难过。
身后的视线过于明显,枣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望去。
在他转身的刹那,无希迅速低头掩饰。可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人,这点小动作怕是早被察觉到了。
她捏着黑板擦尴尬挤出几个字。“我够不到……”
黑板已恢复成墨色,只余顶端残留几行字。枣迅速扯完墙上的彩带,上前帮忙。
刚踏上讲台阶梯,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放着用来垫脚的椅子。
这不是都搬了椅子来……枣不明所以地打量她,视线扫过裙沿的时候忽然意识到用意。
真是,把他当什么人了。
少年不屑地轻啧一声。“谁稀罕啊,又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兴趣。”
无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是什么意思,顺着刚刚他看的方向低头,才明白指的是什么。
她瞬间扔出黑板擦砸在他胸口。
“我肩膀疼手抬不起来啊!”
这家伙在惹怒别人上简直天赋异禀,若是计较只会把自己弄得更生气。她背过身去整理讲桌上丢的乱七八糟的粉笔,不再理他。
枣很快擦完顶端的字迹,落地将椅子放回去。
站在讲桌一侧,少女脸上的ok绷异常显眼。手腕上结痂的红痕若隐若现,小腿上绕着几圈绑带,透着未能完全遮住的青紫色。
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去做危险的事。
差点丧命于腐蚀爱丽丝,只身犯险冲进组织据点,为了无关紧要的名声把自己搞的伤痕累累。
他宁可遭受谩骂与谴责,也不想她受伤。
枣握紧口袋中的治愈结晶,缓缓走向她。
讲桌前方突然投下阴影,无希惊而转身,发现他正站在身后。神色淡漠、唇线紧绷,一副辨不出情绪的模样。
“怎么了……?”
紧盯的视线令她不住发慌,似乎回到最初在教室对话的那天。冷意、质问,似乎还有一些难过。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沉默并非生气,而是在难过。
这个人惯会揽责。家人也好、无辜者也好,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一个人背负起所有。
她因为制止谣言而受伤,在他眼中或许只是负担而已。再加上刚刚她喊痛,只会让他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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