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冷峻的骑士此刻没有动容,他抬眸看向涅美西亚,墨绿色的眼瞳里是克制的波澜。
“遵从涅美西亚小姐的意愿。”
涅美西亚笑了。
殿堂内一时间又陷入了种诡异的安静中,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库里皇帝的发话。
“陛下,我们需要帝国之剑。”索克斯公爵沉声道,“您觉得呢?”
所有人都在逼他做出选择,可实际上这对他而言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即刻,让佩恩团长,即刻前往边境。”
象征着帝国权力的王座之上传来这样的一道声音。
那一瞬间,库里皇帝似乎又苍老了十岁。
一场戏剧就此落幕。
“佩恩,我说过我需要你。不仅是我,整个维也帝国也需要你,你是帝国之剑的执剑人。”
涅美西亚保持着那缕微笑朝再度陷入沉默的佩恩说道,可她仍旧无视掉他眼底的所有情绪,明明她应当是最懂他的人。
她有最蛊惑人心的紫色眼瞳,那是他最沉迷的存在。
他渴望着注视那双眼眸,长久。而此刻那双眼睛正无比清晰地告诉佩恩,她在欺骗他。
涅美西亚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转过身往外走去,她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然而那个本该一直紧紧跟随在她身边的骑士却只是直直的站在原地,他再也不能跟上少女的步伐,她不再需要他。
……
整个维也帝国忽然就开始下雨了,毫无征兆的。
大雨滂沱而下,从一开始的疾风骤雨慢慢演变成绵绵细雨,可雨丝再细也没有停止的那天。
而就在连日被阴雨覆盖的特洛都上下都在疯狂流传着这样的一个消息:
涅美西亚拔掉了皇女殿下的舌头。
皇宫里的仆佣说这是自己亲眼所见,黑头发的索克斯小姐那天穿着黑裙子,他们几乎要认不出来了。那样美貌的索克斯小姐在那禁忌的颜色衬托下就像暗夜里的鬼魅,她生生拉扯着皇女殿下的舌头,粉嫩嫩的舌头在空气中飞溅出一道晃眼的红。
鲜血甚至染红了皇宫花廊的草地,仆佣说当天染上皇女殿下鲜血的花朵也跟着变成了红色,连日的大雨也清洗不掉上面的血迹。
也不知道索克斯小姐到底对皇女殿下施加了什么魔法,后来就是皇宫里所有的魔法师出手也没能保住她的舌头。
这是何等的恶毒与残酷呀!
皇女殿下在昏死过去又醒来后发现了这一残酷的真相,她永远的失去了她的舌头。奥瑟西皇女殿下当即又昏死过去。
当然,这个传言尽管传得满城皆知,却还有一部分人并不相信。
他们拿出“涅美西亚小姐平安地从皇宫里离开了”的事实来反驳,毕竟没有谁在拔掉了皇室成员的舌头后还安然无恙地从里离开,更何况还是最受库里皇帝宠爱的皇女奥瑟西了。
人们议论纷纷,可没有人敢就拿着这个问题去向身在奥克斯圣学院中的涅美西亚小姐求证。
“索克斯小姐,您的书。”
探身出现在宏伟教堂前的乔治白拿出一本扉页雪白的书递了过来。
涅美西亚穿着纯白的及膝校裙,她扫了一眼书籍的封面却并未接过。
“让人送过来就好,你不是要上课吗。”
涅美西亚近来忙着处理府邸旁安置处的士兵,此时不想与他多说,转身就欲往教堂里面走去。
“阿洛瑞也在。”
在涅美西亚往教堂里走去的前一刻,乔治白低着头猛地出声。
他忘不了自己在得知佩恩被派往帝国骑士团这个消息时的情形,若不是涅美西亚小姐的命令,佩恩是绝对不可能会离开她的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在阿洛瑞的到来后发生了变化。
乔治白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我不希望您同他独处。”
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他问过学院的导师,海神祈福课,只有阿洛瑞和涅美西亚小姐二人。
教堂白色的砖瓦被雨水沾湿留下痕迹。
随意的一阵风就将雨丝下落的路径改变,吹拂到涅美西亚的脸上。
“乔治白,抬起头来。”
她忽然说出这句话。
灰眸的少年抿唇,他听话地抬起头。
盯着乔治白的眼眸,涅美西亚一字一句:“白,不要无理取闹。”
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凝结,乔治白怔在了原地。
多可笑。
他看着他的涅美西亚小姐最终走进了教堂,她从他的眼前消失,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给他。
教堂的钟声敲响,浑厚的钟声回荡在奥克斯圣学院的天幕。
乔治白不知在教堂外站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而后沉默着走入了雨幕中。雨丝飘落在他的身上、发上,他应当下意识用魔力抵挡的,可他只是浑浑噩噩地往前走,漫无目的。
青石子小路一路向着未知的方向延伸,而正在石子路上走着的乔治白眼前出现了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
“乔治白,我想我们也许应该谈一谈。”
少女面对着他露出她那头漂亮的粉紫色波浪卷发。
她柔软的发丝在细细落雨中未曾被淋湿分毫,而与之相较的乔治白却已是浑身湿透,看起来狼狈不堪。
贝缇·劳伦斯。
他认为他们之间并没有见面的理由。
“这位小姐,我想我们并不相识。”
乔治白冷冷看她一眼,而后直接同她错身而过。
惹恼了涅美西亚小姐的人,他同样厌恶不已。
……
教堂内。
高大的尖顶与尖拱首先映入眼帘,纯白的石壁上雕满了繁复的花纹,组成一幅幅瑰丽的画卷,似乎在讲述着一种古老的传说。这里有雕花的窗棂、彩色的玻璃,仿佛一进入其中就同外界完全隔离开了一般。
涅美西亚讨厌这里。
她望着教堂最中间的那尊神像。
大理石精雕细琢而成的海神神像,任何目睹这尊神像的人都折服于雕刻匠人的高超技艺。在这尊神像的脸上戴有一层纤薄面纱,这层面纱以大理石雕刻而成,奇迹般的呈现出一种织物的柔软感。
也是这层面纱,让这尊神像的真容从建造雕刻伊始就未被任何人窥探到,哪怕是工匠本人。
海神的气息在整个教堂里弥漫开来,她是最能真切体会这种感受的人。她修行的黑魔法,怎么能受这纯净的海神之力浸染呢?
海神的一切她都厌恶。
“阿洛瑞。”
涅美西亚将目光投向站在神像下的那个少年,他有着人人都为之羡慕的湛蓝色长发。她盯着少年的背影看,那头像奥斯克大海一样的湛蓝色长发垂落在少年的腰际,他的头发长得很快,起初见到他的时候才堪堪长至肩。
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像海神波塞冬一样。
她的阿洛瑞原来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吗?
少年听见声音后就转过了身子。
“你来了。”他对着涅美西亚点头。
这些时日外界的传言总是进入他的耳朵,他开始感到厌烦,对于他人的情感他无意窥探,更是不愿听见那些心声。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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