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似乎是要去参加什么活动，穿的西装革履的，一身黑色正装剪裁合体，包裹住西装下饱满的肌肉轮廓，身姿挺拔，气场十足。
几年不见，他已然褪去了刚出道时的青涩稚嫩，变得稳重大方，显出一种慑人的锋利来，浓黑的眼睫垂下，精致的五官像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作品，看着别人的时候眼神专注，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萧扬腿长，走起来速度很快，几步就走到了会议室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经纪人浦世诚，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霍妍的带领下走进了会议室。
原本热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王墨和宋依依都是一愣，宁茉的心情也莫名紧张起来，她低下头，安静地和另外两个人站成一排。
萧扬似乎没有料到会议室里还有这么多人，进门后脚步一顿，目光看向那三个身影。
霍妍立刻解释道：“新来的助理们，要介绍一下吗？”
“……不用，先开会吧，”萧扬大步走进会议室，坐到了他平时习惯坐着的主位，低头看向手里的资料，语气沉稳冷静，“浦世诚，放一下品牌介绍。”
“好。”浦世诚打开投影，划了划手中的平板，几个PPT出现在了投影上。
霍妍也开始低头记录，工作室几个人就这么迅速地进入了工作模式，宁茉看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他们似乎是在选代言品牌，同时有几家定位相似的品牌找到了他们，而萧扬显然只能选一家长期合作。
三个实习助理互相看着对方，都觉得十分尴尬，这种一面讨论的热火朝天、一面却过于安静的场景实在是诡异，他们不知道该干什么。
萧扬比想象中要忙，也比想象中要冷漠。
直到孙尚万也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会议室几人，朝着三个人招招手。
宋依依第一个起身，王墨和宁茉跟在她身后，悄悄出了会议室。
“新来的助理们？”孙尚万问了一句，却没打算等他们回答，“今天事情不多，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再给他们端杯咖啡吧。”
他领着众人走到工作室一角，上面摆着一张长桌，饮水机、咖啡机、制冰机应有尽有。
“老大喜欢喝黑咖啡，浦哥喝拿铁，霍姐喝椰汁美式——咖啡机你们会用吗？”
三个人对视一眼，宁茉有些尴尬，别说会用咖啡机了，她刚才都没有听明白孙尚万说的那几个咖啡有什么区别。
王墨显然也不懂，摇摇头。
宋依依积极地举起了手：“我会，我来吧孙哥。”
孙尚万有些意外：“你知道我？”他还没有开始自我介绍，而这个小实习生已经精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宋依依眨巴眨巴眼，尴尬地笑了笑：“呃……我刚才看到你的资料了。”
孙尚万点点头：“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萧扬的粉丝呢，他的粉丝们都知道我。”
这话听得宋依依和宁茉都有些心虚，只有王墨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招粉丝？”
这疑问他大概憋了很久，直到自己被录取才问了出来：“粉丝难道不是更了解艺人，也更能因为喜欢配合好艺人的工作吗？”
孙尚万沉默了几秒，摇摇头：“其实我们也没有明确规定不招粉丝，只不过艺人助理是粉丝的话风险很大，助理是距离艺人最近的人，而粉丝们期望值又太大，一旦发现明星本人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就很容易失望，万一再闹僵了，到时候双方都受伤，何必呢？”
这话说的直接，听得宋依依愣了一下，宁茉也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
宋依依犹豫了几秒，还是问道：“那……萧扬哥本人，和他对外的形象一样吗？”
孙尚万笑了笑：“当然不一样。”
宋依依笑容又是一僵。
孙尚万：“总之，以后慢慢相处就知道了，现在，把咖啡给他们吧。”
三个人一人端着一个杯子，非常整齐地走向会议室。
宁茉观察了一眼宋依依的神情，她似乎有些失落，又带着点尴尬，大抵是刚才孙尚万说的话打击到她了。
毕竟怀着一腔热情来给偶像为爱发电，却发现偶像都没正眼看自己一眼，失落也很正常。
再联想到自己，宁茉觉得自己多半也是脑回路哪里多拐了一下，才想到来这里工作。
等进了会议室，宁茉发现宋依依端着那杯咖啡给了浦世诚，而王墨径直走向霍妍，也就是说……
宁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咖啡，颜色黑的纯正，像一杯精心熬制了一小时又放凉加冰的中药。
——这杯中药，是萧扬的。
宁茉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缓慢又僵硬地朝着萧扬走去。
萧扬盯着手边的资料看的入神，最近事情太多，忙的他顾不上休息，思绪也有些混乱。
直到一杯咖啡轻轻放到了自己右手边，身侧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对方声音轻柔：“你的咖啡。”
纷乱的情绪微微被抚平，听着这个声音，萧扬神情微动，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萧扬的眉眼很好看，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型细长漂亮，眼尾微微上翘，加上他睫毛浓密漆黑，看起来更是自带深情，粉丝常常评价萧扬一张酷哥的脸偏偏搭配了一双含情目，宁茉却觉得这双眼睛长得好极了，足以让人第一时间就被他吸引，移不开目光。
萧扬身上还有着淡淡的香味，是种混合着雪松和檀木的味道，极为好闻，靠近时隐隐还有一丝柑橘的甜香。
宁茉被香味蛊惑，竟然忘了立刻抽身，而是停在原地愣了几秒。
然而，萧扬只是短暂地看了她一秒，就立刻转过头重新看向手机，眉眼垂下，低声道：“谢谢。”
声音低沉磁性，一如曾经那个冬日午后，附在宁茉耳边说的那一声谢谢。
宁茉这才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地起身，跟着宋依依出了会议室，心跳却越来越快。
太好了，他没认出来自己。
可与此同时，又有一阵很淡的失落绕上宁茉的眉头：这很正常，自己只是一个小粉丝，萧扬怎么可能记得呢？
——而且，不记得不是一件好事么？
宁茉嫌弃了自己几秒，很快就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孙尚万给三个人安排了一些基础工作，让他们先看之前萧扬的日程表，学一下该怎么排，顺带了解一下演员的日常。
宁茉拿着的是萧扬在上个剧组时的通告表，但让她意外的是，时间竟然已经是三年前了，也就是说这三年期间，萧扬竟然都没有接过戏，也没有出席过活动，连综艺节目都没有接过。
而且剧组有些过分，给萧扬排的时间都是夜场，加上剧组的进度经常拖延，这就意味着萧扬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在现场等着拍戏，无聊又磨人。
“天呐，”宋依依手里拿着的似乎是最近萧扬的日程表，看的她嘴都合不拢，“这是什么特种兵训练单吗？怎么这么忙啊！”
“是啊，”王墨也有些震惊，“萧扬哥……日程好多啊……”
宁茉和他们交换了一下手中的资料，随即小小地震撼了一下：萧扬自从工作室成立后，日程就突然变得繁忙了起来，每天都有要做的事情，就连今天的日程都排到了晚上十点。
这对朝九晚五准时下班的宁茉造成了较大冲击。
宋依依抚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毕竟是刚开始自立门户，日程忙是正常的，而且我们三个人呢，难道还跟不好他一个？”
宁茉赞同了她的说话：“万事开头难，说不定做做就会发现也没那么辛苦。”
“喵~”
一声猫叫打断了三个人的对话，三个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在工作室的角落里竟然窝着一只橘猫，体型很小，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正在垫子上打滚。
宁茉眼底一亮，起身走到猫猫旁边蹲下：“这里怎么会有只猫？”
橘猫旁边就是猫砂盆和猫粮机，看得出来是养在这里的。
孙尚万抽空回了一句：“老大前不久刚捡回来的，叫山山。”
“山山？”宁茉试着伸手去摸猫，橘猫却朝她哈了口气，看起来很凶。
孙尚万看到他们去逗猫，提醒道：“小心点，它以前是个流浪猫，不亲人，浦哥都被咬过两次了。”
宁茉有些兴奋地看向宋依依：“依依，你快过来看。”
她从小就喜欢猫咪，却没有养过猫，总是眼馋别人家的猫咪，短视频平台上看的最多的也是猫猫视频。
宋依依却缩在位置上没有动，神情警惕：“不了不了，我、我怕猫。”
王墨则试图给小橘猫喂猫粮的，可惜它大概是刚吃饱，鼻子闻了一下王墨手上的猫粮，傲娇地偏过头，没有吃。
王墨顿时也有点尴尬：“这只小猫还挺高冷的。”
宁茉从王墨手里接过猫粮，放到橘猫旁边，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小橘猫警惕地看了眼宁茉，又闻了闻自己旁边的猫粮，犹豫了一会儿，很慢地吃了几颗。
宁茉笑着伸手，再次试图去摸小橘猫的脑袋，小橘猫巧妙地翻了个身，避开了她的触碰，却没有像一开始那样哈她。
这就意味着猫猫不讨厌自己了，宁茉从旁边的柜子里找来鸡肉冻干，放在自己手心，凑到了猫猫面前。
鸡肉冻干的诱惑显然比猫粮大多了，猫咪伸了个脑袋过来，就着宁茉的手心吃了起来。
宁茉一边喂它，一边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次猫咪没有躲开，只是有些不耐烦地晃了晃头，又在吃到冻干后享受地眯起了眼。
……小猫咪还真是好哄。
孙尚万注意到这边，微微有些惊讶：“你竟然能让它在你手心上吃东西。”
宁茉笑了笑：“小猫的脾气很好琢磨的，这个猫咪不凶，温柔一点对它就好了。”
宋依依好奇道：“你这么喜欢猫，自己养有猫吗？”
“没有，”宁茉摇摇头，犹豫了几秒，眼底有些黯淡，“我……我怕负不起责任。”
“是啊，毕竟是条小生命，”孙尚万附和道，“万一没养好出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老板刚捡回来它的时候，我们都很吃惊，因为他也不像是会在外面捡流浪猫的性格。”
“那为什么会捡这一只呢？”宋依依好奇地追问。
孙尚万笑笑：“因为这只猫特别馋，追着手里拿着三文鱼沙拉的老板追了一条街，一直追到工作室，老板也就让它留下了，哈哈，它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家。”
宁茉听完愣了一下，低头看了山山一会儿，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你真聪明，以后要好好生活，我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
小橘猫吃完了冻干，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绕着宁茉的手心蹭了一圈，才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垫子睡觉。
……
品牌讨论会开了足足两个小时，随后萧扬和浦世诚离开了工作室，霍妍则快步走到几个人身边：“你们谁会开车？”
王墨和宁茉同时开了口：“我会。”
宋依依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刚拿到驾照，还没开过。”
霍妍快速做出了选择，看向王墨：“自动挡能开么？浦哥昨晚喝了酒，现在不能开车，你把他们送去南江区，钥匙在浦哥手上。”
“好。”王墨立刻起身，拿着包就朝着电梯追去。
宋依依羡慕地看着王墨的背影：“哇，第一天就跟着萧扬赶通告。”
……
一连三天宁茉都待在工作室，连萧扬的面也没见着，直到霍妍告诉她们萧扬已经接了新剧，之后会进组，到时候三个人会轮流跟组，其他时间就在工作室做孙尚万的助手，工作主要是对接剧组和广告商。
王墨倒是跟着出去了几次，他是个男生、又会开车，浦世诚乐得把司机这个工作交给他，加上萧扬即将进组，应酬多了起来，昨晚三个人一直熬到凌晨四点才回家。
早上来的时候，王墨有些无精打采，在位置上坐了几分钟就又去会议室补了一会儿觉，才慢慢恢复过来。
宋依依看他那副睁不开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他：“王墨，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熬个夜就顶不住了？”
王墨猛灌了一口咖啡：“因为不是只熬一次……我已经连着三晚没睡好了。”
宋依依撇撇嘴：“每次出去都带你，什么时候轮到我和茉茉啊……”
宁茉看向宋依依：“你也想跟着出去？”
“当然了，”宋依依嗷了一声，“我来这里三天，三天了！只见过萧扬一面，连话都没说上呢。”
“虽然说是实习期三个月，谁知道工作室会不会突然觉得人多裁一个，到时候我要是走了，岂不是太亏了！”
这话说的王墨都有些吃惊：“不会吧？工作室看起来很缺人的样子，不会轻易让我们走吧？”
“是啊，”宁茉赞同地点点头，“我们可是事多钱少、物美价廉的实习生啊，这三个月要是不用满，工作室岂不是太傻了？——去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廉价的劳动力啊。”
宋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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