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信侯府宁萱堂,老夫人闻氏端坐于上,底下悉心侍奉的是二夫人曾氏。
闻老夫人膝下二子,即是昭信侯容明淮与二老爷容明清。
昭信侯是长子,顺理成章承袭爵位。
长子年幼顽劣,行事果决,尤其在柳氏之事上,闻老夫人甚是不喜,这些年母子关系并不大和睦。
她尤其偏爱幼子,因溺爱过甚,二老爷本人并无多少才干,只是油嘴滑舌哄的闻老夫人十分开怀,二夫人曾氏也甚是会拍马屁,这夫妻俩倚仗着闻老夫人在侯府有一席之地。
便说前些年掌家权落在柳小娘手上,闻老夫人抵死不肯,然昭信侯坚持,母子俩闹的十分难堪,后来闻老夫人无法,只能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二夫人曾氏从旁帮衬。
曾氏此人也很会顺藤摸瓜,先说是帮衬之名,后来借着闻老夫人一步一步渐渐形成了气候,她与柳小娘之间明争暗斗不断,二人都暗暗攒着劲儿只等着能揪了对方的错处。
闻老夫人望着殷勤的曾氏,面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来,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发叹道:“要说府里就该有你这样的贤内助,将二房中馈打理的井井有条,相夫教子,让爷们没有后顾之忧。如今二房我瞧着是样样都好,孩子们都大了,该说亲事的预备说亲事,有你在我没什么可操心的。”
“可你瞧瞧长房,自简氏去后是愈发不成样子了。那柳氏一个卑贱的妾室也能掌家了,教养的两个闺女,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一个冷冷淡淡的死人模样像什么话?我这一想起来心里就堵的很,真是作孽。”
曾氏听着这些话心底暗喜,她嘴角微翘,状似有意无意道:“母亲您也莫要这样说,大伯心里会不舒坦的。柳氏是不上台面,可大伯心里欢喜,您就是顺着他些也好啊。再说这如今咱们家里的大娘子也要回来了,这可是喜事一桩。”
闻老夫人眼里却不见多少笑意,她嗤了嗤淡淡道:“那孩子自幼不养在我跟前,反倒是被她外祖母养着,早就不亲近了。回不回来的又有何妨,可不论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柳氏,她打着算盘念咱们都不知道,我偏偏不让那贱人如意。”
这些话便涉及了那点隐私,兜兜转转与那门亲事脱不了关系。
曾氏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这样好的一门亲事若是能落在她家三娘头上该有多好,偏偏那是长房的。
柳氏那小贱人想要自己闺女高嫁,她偏偏不乐意,那小贱人整日明里暗里脑子里从不琢磨些好事,要是让她的闺女高嫁了,以后还不尾巴翘到天上,到时候扶正也不是不能想的。
曾氏自然有了危机感,因此她特意与闻老夫人仔细合计一番,而后便想到了养在青州的大娘子。
她宁愿这门亲事落到简氏闺女头上也不愿意让柳氏占便宜,这才促成了容濯瑜回来。
“母亲您说的是,话虽然这么说,可大娘子到底是您的亲孙女,这些年养在外家天可怜见儿的。青州可比不上京兆,若是养成了什么粗俗少教的模样,到时候大伯更有说头,岂不是让柳氏如意了。”曾氏笑了笑道。
她自然是方方面面都顾虑到了,要是大娘子上不得台面,到时候嫁到那顾家惹人笑话连累的还不是自家闺女。
因此她想着让老夫人出面,就让大娘子养在这宁萱堂里。一来呢可以让祖孙俩亲近亲近,将来发达了也不会忘记她们这些人。二来呢,也可以教教大娘子规矩,免得她以后在外人跟前露怯。
这么想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哪知道闻老夫人闻言怔了怔,脸上露出几分不以为然,当即摆了摆手道:“就算旁的我都不放心,可唯独这大家闺秀的做派上,简家的教养就挑不出错来。”
想到薄命的简氏,就那副端庄沉稳的仪态,不提柳氏,就连这曾氏怕是连她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这事儿上,她绝不会捏着鼻子哄眼睛。
曾氏听到这话脸上显现几分不自然,可是眼见为实,她是有些不相信那青州养的小娘子真能比得上这京兆的大家闺秀不成?
这琴棋书画,针黹女工,现下说起来如何还为时尚早。
饶是这样想,曾氏还是点了点头附和道:“原是如此,终究还是我狭隘了。若是这般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算着家里的小娘子们都要到议亲的时候了,大娘子若是开了个好头,自然也是造福下头的弟弟妹妹们,这是全家的福气。”
闻老夫人只是微微点头却不大言语,半晌嘴里呢喃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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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妈挑开珠帘进去时,瞧见柳小娘和二娘子正伏案看账本,五娘子在制香,她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垂眸禀报道:“小娘,家主那边派人来报信说已经接上大娘子了,再过一柱香时候便要到了。”
话落,屋里气氛一瞬有些凝滞。
只见五娘子容乐玫面上原是带着娇俏可人的笑意,当即便冷了脸,将手上的香铲随意扔下。
“爹爹这话难不成还要咱们到门口去迎不成?她也有这样的派头,回来不就回来了,当是旁人都欢迎她似的。”
周妈妈面上有些尴尬,却还是好声好气哄道:“五娘子,那到底是大娘子,又是多年不见,家主心里头总是有些愧疚的。再说姐姐妹妹的总要见个面说上话的,这样方不负……”
话还没说完便被容乐玫刁蛮的声音打断,她眉头一挑,笑的十分怪异道:“照妈妈这话,我还要恭恭敬敬给她见礼请安不成?她算什么大娘子,若是照年纪,我姐姐才是家里的长女,什么时候轮到她耍派头了,一个爹不疼没有娘的人,真是可笑至极!”
容乐玫是侯府最小的娘子,她出生时柳氏已经入府,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因此她自小也是被人捧着,被纵的不知天高地厚,除了老夫人跟前有所收敛,其他时候都是无所顾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容云瑰轻抿了抿唇,冷了声气道:“说够了么?你不喜欢她也不该将气撒到周妈妈身上。你记着,爹爹说她是长女,是府里的大娘子,你见着她也该恭敬些,免得让别的院子挑出咱们的错处来,反倒是牵连了阿娘。”
容云瑰这话正是柳小娘想要说的,柳小娘欣慰地望向容云瑰,而后瞧着容乐玫满脸不服气的模样,她蹙眉道:“你姐姐说的是。多少人如今盯着咱们院子的错处,你还这样口无遮拦。不过是嘴上放的勤快些喊声长姐,又不是真的让你与她和和气气的。”
“她没有亲娘,老夫人那边淡淡的,难不成还指望你们二叔母待她好么?眼见着往后是千百个不如你的,你也不必在意。”
“话是这样说,可是老夫人那边唤她回来不就是为了那门亲事么?亲事原本就该是姐姐的,她一个养在穷乡僻壤地方的人也值得这样的好亲事?”容乐玫不服气,继续叫屈。
这回反倒是容云瑰瞪了她一眼,语气加重道:“你这般短视做什么?我的东西她抢不走,她不过仗着一个嫡长女的名头却是样样不如我的,就算如今要回来,她的吃穿用度也只会在我们之下。”
“往后,你只需要在老夫人和爹爹跟前做做样子,私下里就算是瞧不上也无妨。只是急着,别被二叔母那边捏了错处就是。”
容乐玫虽心底不如意,可她还是听容云瑰的话,不情不愿地应和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方才停了下来,待稳当了外头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请大娘子下马车,侯府到了。”
雪乌忙替容濯瑜挑起帘子,容濯瑜扶着缨鸣的手下来,她的心噗通噗通跳了下来,抬眸望向那块牌匾,上书“昭信侯府”四个大字,印象中与年幼时一样。
曾经这里是她的家,有着她与阿娘所有的美好回忆。
可在阿娘死之后,那些美好的回忆便葬送在了这里,一去不复返。
她快速收拾好心情,容明淮望着她,语气和缓道:“我已经提前派人告诉你小娘了,你多年离家对府中处处陌生,往后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以问问柳小娘,她如今打理府中中馈,做事稳重谨慎,人又十分悉心热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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