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池一听脚步声就知道不对,左手搭上腰间软剑,一抽一刺,快如闪电。
栓子就像一坨被串在剑上的烂肉,穿心而死,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
“清泉姑娘。”
左鹤推开房门,只见傅清池冷冷抽出软剑,半张脸被粼粼月光照得如梦似幻,抬头看向自己。
“左公子今夜也没睡啊。”
左鹤莫名感觉背后一凉,轻轻关上房门:“我还是不放心。”
栓子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到死也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傅清池轻轻瞥了他一眼,像踢路边的野狗一般踢到一旁:“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去看看这间驿站到底有什么不对。”
男人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听见楼顶传来闷闷的声音,像是有重物落地。
他砸吧了下嘴,裹着被子翻过身,本想继续睡,却听见楼梯嘎吱作响,似是有人下来了。
男人立马翻身坐起,紧张地趿上鞋推开房门。
“公子、小姐,请问有什么……”
“噌——!”
一道雪白的光划过,还散发着血腥味的长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问:“这,这是干什么?”
左鹤微微一笑,看向半开的房门:“不是说一楼的房间在休整么?”
男人心里一凉,知道二人发现了不对,浑身发抖:“不,不关我的事啊!”
“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不关你的事?”
左鹤抬脚上前,一把推开其中一间房的房门。
只见房间床上、地上,堆满了布袋和冬衣。
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左鹤的动作,可傅清池的剑一直搭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在看见左鹤推开房门之后,男人害怕地闭上眼睛。
完了,一切都完了。
左鹤撕开布袋的一个口,哗啦啦的粮食顺着小口流出,看得他脸色大变。
一间破旧的驿站,怎么会储存如此多的粮食和冬衣?!
“这些是哪来的?!”他厉声质问男人。
如此大批的物资,必不可能是驿站自己采买,只可能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到。
男人狠狠地抖了一下,脸色煞白,却一声不吭。
傅清池见状,挑了挑眉:“你被威胁了?害怕背后之人对你家人下手,所以不敢说?”
男人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犟着脖子闭上眼。
他不能说,说了就完了。
看见男人这副模样,傅清池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眯起眼睛,手中的剑逼迫得更紧:“另一个人被我杀了,你不想成为下一个吧?”
男人心里一直隐隐期盼着栓子只是睡死了,不是出意外了。
听到女子这句话,绷紧的身体剧烈一抖,锋利的剑刃就割开了他的皮肤。
感受到刺痛传来,男人下意识捂住脖子,却摸到了鲜血,再也憋不住,上下一齐流水。
一股尿骚味扩散开来,熏得傅清池眉头一皱。
“我说,我说……”男人抹了一把鼻涕,嚎啕大哭,“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说。”
“这些粮草和冬衣,原是送给镇北军的,是知县让我偷偷留出一部分。”
听见这句话,傅清池与左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出震惊。
“镇北军的粮草你们也敢留?!”
左鹤忍不住提高声音质问,吓得男人一抖,嗫嚅着回答:“知县说,反正现在又不打仗,留一点点没关系的……”
“这叫一点?”
满满当当的补给,装满了一楼所有房间,何止一点能够形容。
傅清池冷冷地说:“从头到尾一五一十招来,不然你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
男人知道眼前这女人说到做到,老老实实地回答:“这条官道通向镇北军驻地,每月的补给都往这走。”
“知县让我跟栓子,在押运粮草的人歇息的时候,偷偷搬走一点儿。”
“他说他打点好了,就算被人发现也会当作没看见。”
男人交代完,哭着说:“姑娘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知县说的话我不敢不从啊。”
左鹤不信男人有他说的那么无辜,继续问道:“私扣粮草可是死罪,你敢说你没得好处?”
男人可怜兮兮的哭号声一顿,眼珠子心虚地乱转。
“说不说?”傅清池手里的剑往前伸了一点,吓得男人缩起身子。
“我,我说……知县把粮食拉走以后,会分我和栓子一点……”
“可,可我这也是没办法啊。”男人觉得自己很委屈,“去年收成不好,我还有八十岁老母要养,我不能让他们饿死啊。”
“那知县拿走了补给,是为了什么?”左鹤问。
男人拨浪鼓似的摇头:“大人的事,我哪敢过问。”
傅清池看了一眼左鹤,知道他要问的已经问完了。
“你要查下去,对吧?”
傅清池清楚,以左鹤的德行,既然发现背后隐藏着如此大的事,不会放任不管。
左鹤点头,旋即又说:“如果姑娘不想掺和,可以先行离开,在益州的锦官城等我。”
傅清池终于腾出手捏着鼻子,她白了一眼左鹤:“算了吧,我跟你一起。”
去年收成欠佳,今年春雨又少。万一边疆再起战事,百姓将遭受灭顶之灾。
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克扣镇北军补给,简直猪狗不如。
她眼神冷冽地擦着手里的剑,看向缩成一团的男人:“知县一般什么时候会来收走粮食?”
她要去杀了那个狗官。
男人顶着傅清池的眼神,不敢不老实:“后天早晨有一趟。”
两人对视一眼,傅清池主动开口:“我们藏在粮草里过去,如何?”
左鹤点头:“我也有此意。”
于是两人商量后决定由武功更好的左鹤假扮栓子,把傅清池和粮草装上车。
等走远以后,他立马追去,看看这批粮草会运往何地。
到时候傅清池在内,左鹤在外,二人里应外合,将事情查个清清楚楚。
“还好我没伤到他的脸。”
左鹤把栓子的尸体拖下楼,放到傅清池面前。
一旁打扫痕迹的男人看见栓子死不瞑目的尸体,吓得下腹一酸,差点忍不住尿出来。
“可惜我没有提前准备,这个人皮面具很快就会坏。”
她一边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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