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华姝也一直想再见见这位将士,当面道歉。
可这会大庭广众之下,她实在不便承认此事。尤其霍霆并未将真相告知这人,她更不敢擅自作主。
于是,她轻摇头,“我不认识你。”
“但我真的……”刀疤彪汉也意识到旁边人太多,赶忙压低声音:“我真的见过一位女神医,且长得与您极像。”
“你、你就只能看见她一双眼,脸都未瞧全,如何就妄下定论?”霍千羽还是极度惧他,但为着华姝,还是颤声反驳道。
“可……”
“你莫不是瞧上人家姑娘,故意搭话吧?”旁边的胖老板看不下去了,出言帮忙解围。
刀疤彪汉动了动嘴皮子,终是没再追问,但困惑的目光仍忍不住端详着华姝。
华姝假装没瞧见,温声道:“诊脉吧。”
刀疤彪汉将壮硕粗臂横到手枕上,华姝凝神扣脉,确保被她刺的外伤没想到五脏六腑,稍稍放心些。
然后,她观察他脸色和舌苔等情况,“你近来可是身体多疲乏,经常食欲不振,腹胀?”
刀疤彪汉敬佩地点点头,“不错,全被您说中了。”
“你这是湿热入体所致,我给你开一道……”
“霍家小姐稍等,属下插一句嘴,还望您莫怪罪。”
一个士兵刚好从旁边隔间看诊完,路过时出言反驳:“属下跟这位兄弟的症状一样,刚刚大夫说了,是燥热之症。”
排队等在门口的士兵,原本就很关注这边看诊的后续。大伙虽没说什么,但现下已面露恍然——瞧瞧,就说女大夫不行吧。
华姝不予理会,只肯定道:“两种病症的确都有上述病症。但他不是燥热,是湿热。”
“霍家小姐,您可不能砸我招牌啊?”
给这士兵看诊的旁边大夫,闻言站出来,中气十足地解释道:“他们从岭南那边回到北部中原,本就水土不服,恰逢秋日天干物燥,是而患上的自然燥热之症,不可能是湿热。”
胖老板听后,略略过来叩打刀疤彪汉的脉搏,而后朝华姝难为地点点头,“您不若再重新诊诊,小的瞧着也是燥热。”
霍千羽本来是甚是相信华姝,但瞧胖老板也如此说,不免有些担心。
莫不是姝儿也害怕这刀疤男,一时紧张错诊了?
但当转头去瞧华姝时,却见她目光依旧波澜不惊,不急不缓解释道:“从南方回中原,的确会因水土不服、天干物燥,患上燥热之症。
但正因为他们常年待在南方,那边气候湿热,而他们大多时住在军帐内,床铺低矮,更容易湿邪入体,且多年日积月累。”
“各位来瞧他们的面色。”
华姝抱歉一笑:“士兵们常年栉风沐雨,肤色较为幽黑。若瞧得不仔细甄别,燥热的面红耳赤和湿热的面色昏暗,就容易被混淆。”
经她这么一说,其余人不由又仔细观察两人面色,发现那士兵的面色黑中偏红,但刀疤彪汉的脸色则是黑中发黄。
“还真是!”
霍千羽最为欢喜,“没有诊错,就是湿热!”
胖老板和男大夫也相继点头,“霍家小姐心思细腻,这在行医时乃大智慧,我等佩服!”
门口排队的士兵,也随之惊叹:
“原来还真是女神医!”
“那咱也让霍家小姐帮着瞧瞧!”
“刚刚多有轻视,实在汗颜……”
军营里的糙汉子一惯如此,你的实力若真比我强,那我就由衷佩服,该认错就认错!至于怕丢脸,不存在的。
如此一来,女神医的名号正式打了出去,往华姝这个隔间来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而且还惊喜地发现,华姝会送些自制的特效药膏,大伙更是蜂拥而来。
霍千羽吆喝地热火朝天:“不要挤,不要挤,一个个来,人人都会给诊治的……”
接下来,华姝负责诊脉下药,霍千羽负责将药方子记录在案,并交给药童抓药。两个人小姐妹互相配合,忙得不得空闲,却又不亦乐乎。
*
刀疤彪汉因是湿热入体,华姝除了开内服汤药,在他颈部和手上扎了针灸,辅之以祛湿排毒。
针灸需要等上半个时辰,他就在回春堂盛放药材的里间角落坐了会。趁这功夫,华姝忙里偷闲为他亲手打包。
并将腕上的玉镯,悄悄塞进药包底部
她欠他那一刀,得还。再让他捅回来不现实,就请他拿玉手镯换些强筋健骨的补品吧。
取银针时,看着他颈部的蜈蚣形疤痕,华姝有一瞬微怔。
这伤口再稍微偏一点,就会划破颈动脉,对方明显想治他于死地。
就像霍霆眉骨的那道疤,敌手明显是想划伤他的眼。
那人眼睛最是威慑有神,若是失明,得多可惜。是而,她一定要加紧为他排除余毒……
“我这疤,是否吓到您了?”刀疤彪汉见她一直盯着疤痕瞧,有些不大好意思。
华姝回神,继续取针,“没有,我是想着有无合适的祛疤药膏。”
“若是有的话,您不若留给老大吧。哦,就是镇南王爷。”
“……你,为何不像外面的士兵一般称呼王爷将军,而是老大?”华姝似漫不经心一问。
实则,当初若非他们这山匪般的称呼,她也不至于完全没察觉。
“我们是最初跟着老大的那批人,那会老大还不是将军,也不是王爷。后来叫习惯了,就没改。”
“最初……你们就是那十二位罗汉将军?”
想想也是,霍霆那会性命攸关,守在他身旁的,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
但华姝很快就后悔了,这不是变相承认她在山上承认见过他们十二人嘛。她慌忙转身,假装去帮他拿药包,想将人快些请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怦然的跪地声:“属下萧成,见过夫人。”
萧成见药房无外人,略作犹豫,还是忍不住为自家老大解释两句:
“老大当初没让您下山,是想着要对您负责。他这些年在外面领兵打仗,身边从没有过任何女人,您是头一个。”
“见您实在想走,也悄悄派人跟着呢,就想瞅瞅是哪家姑娘,好去提亲。后来那人回来禀告后,老大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还不准我们再提……”
“萧将军,快些请起。”华姝受不得他这一跪,“您真的认错人了,我只是四叔的侄女。”
说完,就将药包胡乱塞进他怀里,匆匆躲离药房。
身后,萧成却是嘟囔一句:“可你们不是没有血缘嘛。”
华姝听得心底发寒,回到隔间后,半晌没缓过神来。
原来他留她在山上,是为来日提亲。
原来早在他回霍家前,已然知晓她身份。那他特意穿她做的黑靴回府,所为何意?
萧成认为没血亲的叔侄可以通婚,那位也是这般想吗?
华姝柳眉几乎拧成疙瘩,应当不能吧,否则他为何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日一夜。
所以,他是因此没有按时吃药而余毒未清。
回春堂各处依旧忙得热火朝天,药草香,伴着间断的问诊声,以及药童装草药的叮当碰撞声,此起彼伏。
原本一派祥和的画面,华姝作为大夫看到后最为舒适,但这会只觉得繁乱不堪。
她得尽快筹集银钱,尽早与那人解释清楚,刻不容缓。
*
临近傍晚,来看诊的士兵们渐渐少了
霍千羽有些腹饥,带着丫鬟跑到对面的酥礼记,去买惦记好久的脆皮烧饼。
胖老板也捶着后背,去药房轻点存留的药材。
华姝瞅准机会,跟着走进药房,“陈老板,我下午抓药时,发现没有血竭这类活血化瘀的药材。但士兵们常年跌打损伤,应该挺需要吧。”
“我发现了,您心思真是细腻。”
胖胖的陈老板朝她竖起大拇指,但转而无奈道:“按理说,血竭这类药物该多备。奈何药价昂贵,上头批剥下来的银两又实在有限,只能抓大放小。
不止活血化瘀的,那治疗痢疾的槟榔、治疗头风的金石斛,也都买不起。”
华姝微笑摆摆手,“您谬赞了。”
大伯父手上可支配银钱不多,她一早就知晓,是而特意关注回春堂的药材存余情况。
长辈们给的首饰,她跟祖母商量过后,已交由大伯父支配,各类珍稀药材则留了下来。
“我家中倒有一些药材,有我自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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