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喧闹的街道旁,一栋名为“畅园”的茶楼,静静屹立着。进门处是一方庭院,种满了各色花木,满园翠绿仿佛隔去了外头的喧闹。中有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茶楼,颇有几分曲径通幽之意。
茶楼共有三层,从三层靠窗的雅间往下看,可以俯瞰大半个朱雀街,隐约还可以听到小贩的叫卖声,有烟火气,却不似在街上听到的那般嘈杂。
杨崇景收回往楼下看的目光,命人给眼前凉透了的茶又换了一盏,直到看到楼下,专属于英国公府的马车停在畅园门前,终于放下心来。
沈容湛进来时,刚好看到来换茶水的小二,顿时明白了,杨崇景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劳杨太傅久等,深感抱歉。”
杨崇景忙摆了摆手,“沈大人无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我在家中,总觉得心中不安宁,便提前来了。”
二人相对而坐,半杯热茶下肚,杨崇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这些时日,他为宁王之事奔走,拜访过许多朝臣。大部分时候那些人知道他为何事而来,避之不及;有的念着昔日情分,还让他进来吃杯茶,然后还是要委婉劝说他,别再管这件事了。
他知道,沈容湛在许州,不会没有收获,对他的期望也更大,此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能深深叹息一声。
“杨太傅找我,是为了许州魏王谋逆一案?”
沈容湛开门见山,反倒让杨崇景松了口气,“实不相瞒,能如此顺利与沈大人交谈,着实令我意外。我知道沈大人在许州,一定有所收获,宁王含冤而死,牵连的朝臣更是无数,若不能使他们沉冤昭雪,恐怕朝中怨气难平。”
“确有一物。”
对面的杨崇景眼睛一亮,“是何物?”
沈容湛不缓不慢道:“在我去许州前,曾收到一封匿名书信,上面说魏王为防止与他同谋的朝臣临阵倒戈,留了份参与谋逆者的名单,还有来往的信件作为证物。这次去许州,我找到了此物。”
他并未卖关子,直接将那份名单拿出来。
结果名单的那双手都在颤抖着,杨崇景扫过名单,心中澎湃,若这名单属实,那足以证明宁王未曾参与谋逆。
“何不将这名单呈交陛下,陛下与宁王一母所出,情意非常,若非听了小人挑唆,定不会处死宁王!”
闻言,沈容湛捧着茶杯的手一顿,他将手中的茶饮尽后,方道:“这些东西尚未核实,还不能呈交陛下。”
杨崇景无奈叹了口气,手中的茶饮了一杯又一杯。
片刻后,沈容湛继续道:“宁王之事,震惊朝野,今日我也不妨将心里话告诉杨太傅,其实我也不信宁王会谋反。若能查出真相,定会呈交陛下。”
“此番来寻杨太傅,也是为了此事,我需要找到这些官员的字迹与私印比对。”
若是由大理寺出面查案,找到名单上官员的信件并不难,只是这样大动干戈,会闹得朝中人心惶惶。若想不着痕迹将事情办了,恐怕也只有门生遍布朝野的杨太傅可以做到了。况且比对字迹,杨太傅便是个行家。
杨崇景闻言,放心了不少,连忙应下,“能在此事上出力,我义不容辞。”
……
茶楼的木梯上,应瑶正踩在上头,朝二楼的雅间行去,忽听见上头楼梯传来的脚步声,便顺着声音的方向朝上望了一眼。这一眼,几乎让她魂都要吓出来了。
只见下来的那人依旧穿着玄色衣袍,面容冷峻,从应瑶的角度,刚好可以透过帷帽,看清他的脸。
是沈容湛!
她连忙戴上帷帽,背过身,朝方才的那间雅间走去。
不巧,迎面而来的程洛竹,目光正对上了从上走来的沈容湛。
沈容湛往前一看,便看到那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是丙戌科的探花郎,名叫程洛竹,目前在翰林院任职。
那人主动双手做辑,“下官见过沈大人。”
应瑶不动声色向前行去,拉低了帽檐,心提到了嗓子眼。
“程大人也在。”
他的视线往一旁移动,是个女子,背着身,在室内还紧紧戴着帷帽。
应瑶听到那依旧不咸不淡的声音,觉得后背一热。
“今日休沐,下官与同窗来这里喝杯茶。”
沈容湛收回目光,没再多言,微微颔首后,朝楼下走去。
听着越来越浅的脚步声,应瑶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二人回到雅间,应瑶捧着茶杯小酌了一口,“方才真是吓死了。”
程洛竹给她添了杯茶,缓了缓后,问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又是怎么拿到那些名单和信件的?”
应家与程家是世交,程洛竹与应瑶的兄长年岁相仿,二人更有同窗之谊。应家兄妹二人与程洛竹一同长大,与应瑶算得上青梅竹马。
应瑶回京后,确认昌宁伯府只是判了流放后,心中稍稍宽慰。又得知程洛竹亦在为应家之事奔走,便来寻他。
因怕惹麻烦,应瑶未将实情完全说出,只道自己逃往许州时,无意间得到这些。
待应瑶缓缓说完后,程洛竹顿了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办法,只是圣上对此事,甚是忌讳,朝中除了杨太傅,几乎无人敢提,尚需从长计议。”
她知道这件事的艰难,却未曾想过,竟是这般难。她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失落。
程洛竹安慰道:“应伯父他们,我已暗中找人照料,应是无事,你且放宽心,会等到昭雪的那天。”
应瑶点点头。
……
经畅园会面后,二人约好时间,沈容湛带着名单,来到杨太傅府上。
杨崇景虽官居极品,乃当朝太子太孙之师,住处却极为简朴。虽住的是圣上赏赐是三进院落,书房内,却只有满柜的书籍,以及摆着的几个大箱子,堆着满满当当的信件。
顿时,沈容湛对杨崇景的钦佩又深了几分。
看到名单时,杨崇景激动不已,接过纸张的手都微微颤动着。可随着他的目光逐渐下移,眉头也逐渐紧锁了起来。
察觉到他的异样,沈容湛问道:“杨太傅,这是怎么了?”
杨崇景没有回应他,只是自顾自翻着那摞信件,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半晌,他终于开口道:“信件是假的,这些东西,都是由人伪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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