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梭,转眼又过了四个春秋,剑庐的竹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又是一年夏。
尽管阔日高悬,远处风云滚滚,看样子要来一场暴雨。
我爬上高树,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树干,静静看着不远处。
李星云背着空竹篓,踮脚弓腰,生怕踩到干草发出声响,让阳叔子发现自己“无功而返”。
四年了,他长高了许多,皮肤由于常年上山采药被晒成健康的古铜色,葡萄大的黑眼珠不转时单纯,“咕噜”一转,便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竹门吱呀一声,李星云如离弦之箭一般钻进房间。
还没把门关上,房间便传来一声低低的呵斥,带着几分笑意:
“半根草药没采到就敢回来,我现在就大喊一声让师父知道你回来了,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很明显,女孩只是想吓吓他,并未真的声张。
“别啊,女侠!饶命啊!”
李星云知道女孩的心思,却也由着她玩闹,求饶讨好的话都说了出来,把女孩捧得高高的。
八年来,李星云只陆林轩一个朋友,两人相依为命,不是亲人,更似亲人。
就在两人玩笑间,一阵阴影打在门外,阳叔子面容憔悴,手搭在门上,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开门。
倏地,他犀利的目光穿过茂密的绿叶扫在我身上,以往从容、平静的眼睛里竟然带着一丝恨意。
不对,不是我。
我转过身向后望去,只见远处高山上,一个戴着金属面具、身形高大之人背手睥睨山底。
烈炎在他身后,照的他满身金光,可他投下的阴影却足以使整座青城山如临黑夜。
是大帅!
我心下一惊,原来如此!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阳叔子面色阴沉,显出愠怒,一掌推开房门,把李星云和林轩吓得心惊肉跳。
“出来!”阳叔子怒喝道。
身后的李星云和陆林轩不明所以,互使眼色地跟在师父后面。
他们跪在蒲团上,阳叔子坐下,语重心长道:“你二人来我剑庐多久了?”
林轩答道:“回师父,徒儿与星云师兄跟随师父学艺,至今已经八年了。”
“八年,”李星云低声喃喃,有些不服气,“连个皮毛都没教过我。”
“你说什么?”阳叔子皱起眉头,见李星云不说话,便道,“敢做不敢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李星云果然放大了音量,气道:“有什么不敢当的!我说你啊,八年来,连个皮毛都没教过我!”
我在树上听着他们的争吵,竟没意识到大帅已到了我跟前,我急忙跳下树,单膝跪地:
“参见大帅。”
大帅背对着我,眼睛盯着剑庐里的人,冷声道:
“从今天起,李星云就要离开青城山,你要跟在他身边,护他周全,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低下头,沉声道:“是。”
还未起身,忽觉脖颈一紧,大帅提着我的后衣领,带着我站在树枝上。
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屋中的三人已经出来,林轩握着剑,好看的眉头紧皱,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苍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屋前是一片水塘,有微风时波光粼粼,闪着细碎的光,林轩走上前,站在平时练剑的竹台上,与阳叔子面对面。
林轩拔了剑,将剑鞘丢给李星云,提剑抬手,作出白鹤亮翅,她身形本就苗条轻盈,远远看去,竟真的有有几分像高傲的鹤。
“好帅啊!”李星云惊叹道。
还未等他回过味来,阳叔子像风掠过,一脚踹在林轩肚子上。
我来剑庐八年,从未见阳叔子对林轩下如此重的手,可见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林轩摔在地上,眼睛里闪过几分诧异,又重新站了起来,握紧剑柄冲上前去。
若是不懂武功的人看到,势必会指责阳叔子不仁不义,对抚育多年的徒弟下死手,可我却看到阳叔子处处留情,避开致命处。
如果他真的想要林轩死,林轩活不过五秒。
他为的,就是激发出林轩的潜力。
我不禁感叹,一个师父临死前,能为徒儿做的,也莫过如此了。
天空已彻底被乌云遮盖,透不出一丝光亮,忽然间,上空散出青光,耀眼无比,如流星垂直砸向林轩。
“惊鸿!”
倏地,阳叔子一指点在仰天的林轩脑门,林轩还未反应过来,便闭上眼倒地不起。
李星云见师妹被师父所杀,怒火中烧,更是不解,曾经温和的师父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他捏紧拳头,目眦欲裂,挥拳砸向阳叔子,阳叔子虽僵着脸,眼神中却闪过惊喜。
李星云每一次出拳,都被阳叔子躲开,脸被砸出一团青紫,情急之下,他使出大帅教授的天罡诀,勉强与阳叔子过了几招。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想必是经常练习,从未荒废,只是内力不深,所以发挥不出天罡诀的真正威力。
即使这样,也能让我身旁的大帅动容。
我真切地听到大帅轻声一笑,树都惊得落下几片叶。
用余光一瞥,大帅已经离开了。
师徒二人打得如火如荼之时,躺在地上的林轩居然睁开了眼,颤声叫了一句:
“师兄……”
阳叔子满意地点头一笑,让两个徒儿坐下,他有任务交代。
他向李星云和林轩解释道,之所以对他们大打出手,一则为开窍,二来,则是试探他们二人的实力。
正当二人松了口气时,阳叔子递来一个盒子,道:“这个盒子,我要你们送去藏兵谷。”
交代好藏兵谷的地点,李星云握住盒子,眼里冒光,他早就想下山玩玩了,这次正好光明正大!
林轩见师兄高兴,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师父再见!”
李星云和林轩扬起灿烂的笑,朝门口的阳叔子挥手告别。
阳叔子不言语,只是转身回了房中。
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远离剑庐,阴云已经散开,天象有时也不准,今日竟没下雨。
落日的余晖照在剑庐上,殊不知,今日是他们的最后一别。
“下来吧。”
阳叔子站在树下,抬起头看着我,他的嗓子嘶哑,就像刚哭过一样。
我利落地跳下树,好奇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转身走进房间,道:“过来。”
我跟在他身后,见他坐在蒲团上,为我倒了一杯冷茶。
我索性开门见山:“有事就说。”
他笑了一声,兀自说道:
“你同他们一同来剑庐,如今也有八年了。这八年,你虽然不在我跟前学艺,但我看着你长大,早已把你当成我的第三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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